自己上药去肿,贫僧没伺候过女人,并且不打算把第一次贡献给你。他惬意入座,支着头,冲她挑起眉梢。
    我也不稀罕你的第一次,啐。她想要嘟嘴,却发现脸部表qíng不能够太丰富,那会让疼痛加剧。只好倒抽着凉气,将铜镜靠在桌上的杯子旁,屈就地驼起背,歪过头,极为别扭不适的姿态才能清楚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可想而知,当邢欢瞧清时,惊愕了,我的娘!他下手也忒狠了吧
    看qíng况是你活该。他冷静下来细细思忖,这死女人断然不会让自己吃亏,倘若这顿打不是她自找的,早就该闹到天翻地覆了。想着,他收拾心qíng,赶去先前的冲动,将话题拉上正轨,刚才说的好消息是不是任万银的货被劫了?
    咦?你怎么知道哦,痉挛了!准确无误的猜测使得邢欢qíng绪激动,专注于涂药膏的手猛然一抬,撞上了桌沿,刺麻感从手肘间蔓延开,惹得她眉目揪成一团。
    照此下去,或许她脸上的伤还没处理好,其他地方已经被连累得伤痕累累。想到这,悟色看不下去了,起身跑去一旁随手抽了条帕子,沾湿后又折返,抬手托起她的脸颊,一点点轻拭去鼻下的血迹。
    随后又接过她手中的药瓶,从怀里掏出棉签,蘸了点药膏,一点点地在她那道青紫伤痕上涂抹开。
    她微张着唇,呆滞凝视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的唇上,蓦然想起了昨晚被这张唇触碰的柔软感。她不经意地舔了舔唇,彷佛唇上还留有他的余味般,脸颊也跟着飘红,那个,你不是从没伺候过女人吗?
    你不同。他挑起眉梢,扳正她乱晃的脑袋,轻声回道。
    真的?有多不同?哪里不同?邢欢大喇喇地仰起头,直视他,嘴角上弯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你比其他女人笨。
    走了,去找老gān爹聊聊。丢开棉签,甩开绷带,塞好药瓶口的软木塞,悟色后退两步,打量了会自己第一次伺候女人的成果,他面露赞许,轻佻地chuī了声口哨。
    也就是那一脸的赞许,让邢欢感到了qiáng烈地不安,她不着痕迹地转动眼珠,微微弓下身子,扫了眼桌上那面小铜镜
    悟色!你有没有时尚观和审!美!观!
    就算修为浅薄,也不必把她糟蹋成这样啊?他到底是在疗伤还是毁她容?至于像涂浆糊那样涂得她满脸惨白白之后,还糊上一层白绷带吗?那绷带还特招摇地在她脸上划分出楚河汉界,末了,一个极其具有艺术感的蝴蝶结在她鼻尖生成!
    她被勒令不准拆毁他在她脸上缔造的创举,还得像个流动商品似的,尾随在他身后,绕过大半个府邸供人游览。
    最后,悟色大师轻盈的步履停在了任府的中堂。
    噗!堂上坐着的任万银扑闪了些会大眼,愣愣地看着他身后的邢欢,很给大师面子地喷出口中茶水。
    施主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分享下。他踱步上前,好心递上帕子让任万银维持仪态擦拭嘴角,可眼帘轻眨间勾勒出的那抹微笑,却全然不是亲和好说话的调调。
    未来师太这个造型很新颖。接过帕子后,任万银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含笑掷评,眸间闪过一丝心虚。
    哦,她脸上那道伤更新颖。说着,悟色扫去一道注视,示意她自己随意赶紧找个地方入座,别尽站在碍眼的位置上,会影响他正常发挥。等邢欢会意后,他才继续回神,不留给任万银喘息的机会,贫僧很惊讶,竟然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伤她。
    未来师太没瞧见是谁下手的吗?任万银满脸不打自招地避开了悟色的注视,硬着头皮明知故问。
    事出突然,她说她没瞧清。施主若是知道下手的人,麻烦jiāo给贫僧。
    大、大师莫非打算大开杀戒?原先用来擦嘴角的帕子被任万银移到了额头,用来对付涔涔冷汗。
    如果她需要,我会。
    咝!被晾在一旁邢欢倒抽了口凉气,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愿意为她大开杀戒?即便只是说说而已,仍旧让她的虚荣心得到空前膨胀,彻底地抵挡不住这丝袒护缔造出的诱惑。
    她不需要、不需要的。未来师太慈悲为怀,怎么会希望大师开杀戒呢,呵呵。任万银回过神gān笑,严重发现他需要重新审视眼前俩人的关系,千万不能被佛光表象蒙蔽。
    就算她不需要,也不代表我不会。悟色悠悠启唇,扼断了任万银的gān笑,所以,施主往后有事直接找贫僧就好,不需要和未来师太有任何瓜葛。你懂的,出家人要守清规,我碰不了的女人被你碰了,会导致我心qíng很不好,我一旦心qíng不好,就会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人都不想见,就算有人货被劫了那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对对对,大师说得有道理,男女有别,我和未来师太会保持距离的。银子当前,任万银什么都能忍,不就是暂时别和未来师太有瓜葛嘛,等过了这个劫,他想怎么有都行,那大师,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算算。说着,他背过身开始掐指,施主,您这一劫哎,恐怕要持续很久。
    很、很久?是有多久?大师的意思是,我要不停地破财吗?
    正是,一次比一次破得多啊。根据贫僧夜观天象,施主三十岁前将一事无成,事事皆不顺心,想娶到未来师太这样的女人,那更是不可能了。话说白了,你就是光棍、潦倒、落魄、贫瘠
    好了!大师,别、别说了。那三十岁之后,我会有转机吗?
    施主,您难道不觉得照这个qíng况看来,三十岁之后您基本已经习惯了,还要改变它做什么?悟色发表沉重总结。
    对于任万银而言,大师的谶语就像是给他判了死刑,他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抓住面前的救命稻糙,大师,我不要习惯,您一定还有其他解决办法是不是?
    有是有,只是
    来人呐!快来人,去把我藏在茅坑里的那一箱金条全给拿来。他豁出去了,就算掷下千金也在所不惜。
    施主,您误会了,贫僧不是庸俗的人,茅坑里的金条您还是留作他用吧。
    大师,我财都快破完了,留着岂不是破更多。
    贫僧的意思是,往后那些恃qiáng凌弱、欺男霸女总之我做不了的事,你也别做了。正所谓天在做哦不对,是人在做天在看。还有,施主既然嫌银子太多,那就捐了吧,积德,佛祖会被你感动的。
    捐?捐给谁去?
    哦,施主可以委托未来师太帮您寻找个妥善的机构。
    于是,任万银散发着乞求的目光转到了邢欢身上,可转念想起刚对大师保证过要跟未来师太保持距离,他又硬生生地qiáng迫自己把目光转了回来。
    义不容辞!老gān爹,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妥这件事。有着落了,江湖儿女们的救济金有着落了!邢欢想也不想,立刻接下这命令。
    第十八章
    和老gān爹谈妥一切后,邢欢第一时间就兴冲冲地拉着悟色去找神医。
    在悟色大师的帮助下、老gān爹的资助下,她终于能像江湖儿女一样,完成梦寐以求的事在街边嚣张的策马扬鞭。
    娘曾说过:糙原上放羊的孩子有骑马的天分。
    这话一点都不假,没多久邢欢就适应身下马儿的不够合作,甚至比悟色大师更快到达目的地,虽然终极原因是她还没能学会让马减速顺着客栈小二铺就的木梯爬下马背后,她很有江湖气地将手里马鞭向后一甩,完全不管小二是否能接住。
    只顾着兴奋旋身,挨近身后的悟色,大师大师,我刚才的动作帅吗?
    小二接马鞭的动作比较帅。他没有撒谎,那纵身一跃准确接住的矫健姿势当真很帅。
    讨厌!那有没有传说中江湖儿女的范儿?
    你是未来师太,要江湖儿女的范儿没用。他好心提醒她此刻的身份。
    不会啊,相公喜欢那种不拘小节gān什么突然瞪她?害她莫名其妙心虚,连话都不敢往下讲。
    为什么瞪她?因为不想听她开口闭口不离她家相公,他们没有真的在上演偷qíng,她不需要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已婚身份,借此来给予他刺激感。想着,他眼梢一撇,落在了一旁柱子上,匆匆扫过后,又定睛看了回去。
    过来。说着,他伸手,将邢欢揽近身边,自在地搂着她的肩,抬手敲了敲跟前柱子上贴着的悬赏令,你相公也喜欢用这种不符合事实的词来形容jian夫吗?
    身高不及赵家庄砍柴的,容貌不及赵家庄砍柴的,品位不及赵家庄砍柴的,其余不详,身披绿色袈裟,疑似和尚,头上有毛,据说含有檀香味。如遇此人,请速押往赵家庄别院,重赏。若能同时押回一个身穿小棉袄、体型肥硕、发型凌乱、无一可取优点的女人,重重赏。具体赏金面议,赵家庄二少爷会代为出资,敬请放心!
    这是白纸黑字烙在悬赏令上的字,正如悟色所言,全然与事实不符。官府在哪?她要告赵永安诽谤!就算容貌不可取,那她那些无微不至的伺候呢,也成了不可取的?
    乖,别气,你不能指望每个男人都像我这样对你好。闲置在她肩上的手抬了抬,他用轻佻的姿势掐了掐她的脸颊,顺势qiáng行把她拉离了那张悬赏令。
    我没指望啊,我只奢望他能看见我的好,就这么简单嘛,为什么他每次一开口就能把我形容得一文不值。既然这样,还找我回去做什么?跟他的野花双宿双飞呀!唔,也不对,大师,这么说来相公是不是也算想到我了?想让我早点回家?
    捧着委屈无限放大化哭诉的女人,很可怕;哭诉完又自我安慰一番,并且还想寻求认同的女人,更可怕。这种事不关已的qíng况下,悟色很难说服自己去给她想要的安抚。
    或者他该为那个砍柴的说些好话,让她不至于心灰意冷。很可惜,他还真撒不出这种谎。
    我不能忍受有女人待在我身边想其他男人。还真是相当烂的滋味,看她神qíng落寞眼瞳黯然,而他则被摒弃在事外,没有让她恢复笑颜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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