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宁不说话,胆怯地,他地想要挣开梁旭的手,可梁旭轻轻钳着他的手腕,于是怎么也挣不脱。
    梁旭并不多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也不顾旁人飘来的眼光。
    “来。”他引着他向前走。
    罗晓宁一路惊奇地张望,他无名地感受到高等学府四围幽静的气息,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这一条路上满是蓬勃的春意,高大的槐树沿路投荫。
    五月里,槐花开着。
    他到底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气,没一会儿,羞涩和茫然就都忘了,他撒开梁旭的手,往路边的壁画跑:“哥哥!是马!”
    这一次不是拒绝的推开,只是忘形的撒欢,所以梁旭不再拉着他,他站在罗晓宁背后,弯腰向他道:“这是昭陵六骏。”
    “赵琳……六俊是什么?”
    “是唐太宗的六匹马,唐太宗死了,就把这六匹马也陪葬了,埋在太宗脚边上。”
    罗晓宁听得有些怕,但唐太宗他知道,梁旭和他提起过,虽然记不清是什么大人物,但总之梁旭令他对太宗有很好的印象。
    “为什么要埋在脚边呀?”他摸着墙上浮雕的骏马。
    “因为太宗喜欢它们,它们也喜欢太宗。太宗战场上打仗,这六匹马陪着太宗,一起出生入死,是最好的朋友。”
    罗晓宁听得出神,他睁大眼睛,瞧着壁上的特勒骠,雄健非常,虽然是浮雕,自有一种踏破千军的神骏。
    两人手牵着手,一齐慢慢走着,一面一面壁画看过去,看画上记叙的骏马生平。看了飒露紫,又看白蹄乌,盛极而谢的槐花在他们身后洒了一路。
    罗晓宁到底是刚做完复健,腿脚无力,走到半路,就蹲身下去。
    梁旭也蹲下来:“我背你。”
    这是他们做惯了的事情,一个搭着另一个的肩,梁旭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背起来了。
    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也不看画儿了,只是沉默地走路。
    他们前方是望不到头的、绿荫的长街。
    “哥哥,我死了,也要跟你埋在一起。”罗晓宁忽然说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梁旭平时是不把这个话放在心上的,这一次,他停住脚了。
    “晓宁,你不懂喜欢的意思。”梁旭缓缓道:“哥哥也喜欢你,但是和你的喜欢不一样。”
    这一句话简直颠覆了他所有的人生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
    罗晓宁似乎被他噎住了,他们又向前走,过一会儿,罗晓宁轻声细语地在后面说了一句:“一样的。”
    说着,他抱紧了梁旭的颈子:“你怎么喜欢我,我就怎么喜欢你。”
    梁旭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心情,只是一种甜美的、渴望的情绪攫住了他,这句话从他心地莫名其妙地滋生出来,然后仿佛春蔓一样,缭绕着,迅速地长大了,开出花朵,又发出声音来:
    “晓宁。”
    “嗯?”
    “……我想亲你一下。”
    罗晓宁大概也愣住了,他们俩停下了脚步,而罗晓宁的手并没有松开。
    过了许久,梁旭听到他小声的回答:“好呀。”
    这声音像在梦里似的。
    他们俩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好像极其自然地,他们认识了、靠近了、不知不觉地就想要这样做了。雁塔西路的车流像春水一样宁静,并不拥挤,也不吵闹,人流和车流都被茂盛的槐树笼罩起来,这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爱情而存在的道路。
    只有不知名的鸟雀,在枝头隐秘地啁啾。
    梁旭茫茫然地回过头,恰逢罗晓宁也怯生生地靠过脸来,他的脸前所未有地红润,充满生机勃勃的血色,他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可爱,还含着一种往日里不常有的,清甜的娇艳。
    梁旭不敢看他的脸,他的心无规律地急跳起来,罗晓宁孱弱的心脏在也他背后一齐跳着。他闭上眼,向那张脸上吻过去——柔软的、薄薄的,是嘴唇。
    一股yào气,错觉般的甜而苦的味道。
    他攥着罗晓宁的手,一动不动地吻他,有一截湿润的舌尖碰在他嘴唇上,像鸟沾了泉水的翅膀,也像槐花飘下的露,慢慢地、慢慢地,所有苦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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