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用……”
    “吾愿赦江临王!”太子已听出他的去意,急急劝阻。
    他仿佛未听到的太子所说:“待沈策走后,请殿下下旨,昭告天下,说沈策焚烧宫室,弑杀天子,罪孽滔天,已伏法受诛。沈家军诸将勤王有功,请殿下一一嘉奖,以定军心。”
    “郡王!”于荣急得打断。
    “杀沈策,立君威,南境可定。”他斩钉截铁地给自己定了论。
    太子急切到沈策面前:“郡王不信我?不信我能保你?”
    沈策双眸充血,似无法聚焦,看向太子声音传来的方向。太子还想劝说,和他这双因彻夜悲痛难抑而近乎失明的眼眸相对,立时哽住了喉。
    他抱起昭昭,慢慢循着光亮向殿外走。
    脚下不稳,晁衍出手扶住他,低声快速说:“虞将军等二十几个将军趁乱传你早于柴桑就和胞妹苟且,如今更是不顾lun常,厮混皇宫大殿,预备称帝封后。我和于荣都极力否认。只是,除了我们……”晁衍艰难地告诉他,“他们不肯全信。那些愿意护你的将军,都有一个要求,才肯信你。”
    “要你jiāo出昭昭,承认你一直深受蛊惑,才能安抚下边已满腹愤懑的兵卒。”
    沈策看晁衍,晁衍恳切地望着他:“昭昭……已经死了。”
    jiāo出尸身,能保住哥哥,晁衍相信就算昭昭能开口说话,都会立刻让沈策这么做。
    他轻摇摇头,将裹住昭昭的红布,盖住她全部的脸,沉默走出殿门。
    他缓慢适应着晨光,放眼望去,台阶下、台阶旁,殿外围拢的都是身穿铠甲的将士影子,一半是昔日沈家军旧部,另一半是军中招纳的名将、谋士。
    每一张面孔上的神情都不同,他看不到,料算得到。
    于荣和晁衍拔刀,守在沈策身旁,严阵以待。
    “沈策,”为首的一位虞将军站到面前,“今日,你只能以死谢罪!沈家军绝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宫门的!苟且胞妹,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对!使沈家军受辱者,须自尽谢罪,挫骨扬灰,尸身无存!这是你定下的军规!”
    群声附和,阶品低的兵卒早就被煽动整夜,恨不得立刻扑上前抢走沈昭昭,杀了这一对丧尽lun常的男女。维护沈策的将军在干着急,竭力大吼,试图挽回局面:“郡王!把沈昭昭jiāo给我们!今日的事,我们信你!”
    ……
    这一幕早在他心中被设想了上百次,倘若能找到一条生路,他都不会瞒昭昭到今日。
    于荣和晁衍,带着几个誓死追随的部下,把沈策团团围在当中。
    沈策已经能预见,稍后的一场血战。
    这些昔日手足会如何兵器相见,不死不休……
    到今日这一步,想要平息这一场自相残杀,只有一条路能走:承认自己不是沈家后人。冒充名门子弟入朝为官是欺瞒朝廷,欺瞒天下的死罪。士族庶族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些有阶品的将们全是族谱详尽的望族子弟,更会不齿于自己过往追随沈策的经历。
    一旦开口,他今生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没人会再维护他,自然也不会有自相残杀。
    他按住晁衍手中的刀,布满血丝的眼,望着面前这些昔日的兄弟,尤其近前的这几个,和自己从荆州城活下来的人……短暂的不舍后,终是选择了平息干戈。
    “沈策,”他慢慢地说,“并非名门之后。”
    于荣和晁衍变了脸色,握着剑的手指都僵着,大惊失色地回头,齐齐看他。
    “我只是一个冒名之人。沈昭昭才是真正的沈家后人,她从未违背lun常,若有错也是错在……”相信我,信我能渡江一战,带她去北境,相信这是一条生路。
    方才的哗然和争吵,都消了音。
    听到这一番话的是几十米内有品阶的人,在片刻震惊中,回神的人眼中满布了各种情绪,愤怒,不解,深受羞辱……等等。
    一个头盔,被丢在地上,是刚刚还在维护他的裨将军。
    昔日劝阻过他,追随过他的,偏将军、裨将军,至中郎将、校尉……全都把一个又一个头盔扔到了地上。头盔反出的银光,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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