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
    他轻叹,怕她摔到酒缸里,双眼不离她左右。
    这一条街上的行人,都不见了踪影。柴桑百姓都有默契,郡王不喜外人多看胞妹,一听说沈昭昭来了,拿了赏银,全都散了去。
    抱着酒缸和木勺的沈氏昭昭,全然不知,自己每夜出游,百姓皆盼她能到自己这一条街。郡王大方,给的赏银一夜抵得上一月生意入账。
    昭昭抱着酒缸,还会和哥哥分析朝中利弊:“哥你虎踞柴桑,沉迷歌舞享乐,”她对他耳语,“皇帝终于给你喘口气的机会了。”
    她手打滑,木勺落到桶里,沈策把木勺捞出,再次塞给她。
    若昭昭是将,怕是南境唯一能制住他的人。如今的沈策,看似风光,实则危机重重。
    死伤在荆州的人,都是和他相知于微,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部下。日后虽能招贤纳士,却都是外人,忠心不足。
    昭昭提裙,迈入店内:“老板为何不见了?”
    她往四周,除沈策的人影,不见第三人。
    “老板说,生意不好,去河畔赏月了。”他的声音说。
    “如此做生意……”她啧啧称奇,挽起衣袖,“我来卖酒。”脚下一绊,被沈策拉住。
    沈策以为她会开心自己没摔倒,不料,握着木勺的人,不满皱眉,咕哝着:哥你武功太好,都舍不得陪我摔?
    门外,死侍们隐身而去,给郡王留颜面。
    沈策趁她往前走,绊她,随即抱她跌到地上,手垫在她脑后。以为顾虑周全了,抱着的她还是疼得出了声。
    “碰到何处了?”他要查验。
    她轻声笑:“没碰到,骗你的。”
    他要抱她起来,她眼神暗了。他心也跟着一静,人亦静止不动。
    她的手,摸到他脸旁。
    “你每日都夜里回来,是人?还是鬼?”她轻声出心中话,“是鬼,我也不怕,就是想问明白,你何时……就不再回来了?”
    沈策见她眼眶红红,静在那。
    “从被救上来,我就想这是老天的提点,”她低声说,“让我为你报仇。这些日子,我常想,要在沈家军里招一个入赘婿,如此兵权就不会外落。只是想不好,究竟谁对你更忠心,”她借着酒意,把心里话合盘对沈策的“魂魄”说出,她没有武艺,却懂用兵,只需要找一个挂名的夫婿,留住军权,慢慢蛰伏等报仇雪恨,“我不是要丢你在yin间,你等等我,我把你的仇报了,就来找你。”
    前几日,于荣说昭昭白日也常生臆想,问于荣是否喜欢自己,如果成亲的话,可以让他纳妾生子,但不能进自己的闺房。于荣听得冷汗淋漓,急忙来和沈策说。
    他听后,心口如压巨石……
    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他脸旁。
    眼皮上,她的手抚过:“你接我从武陵郡回来,路过鄱阳湖,是黄昏……”湖畔草原广阔,沈策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放战马饮水。
    那是两人“逃命”中唯一放松的时间,黄昏水面上,惊鸿一片。她望着他,见他眼中的惊鸿,只觉得自此逃到天涯海角也好。
    她不再说:“你每夜来,我很欢喜。”
    他见她的唇,微微张合,胸中隐着一簇野火,她说每个字,都在火上浇油。
    他忽问:“昭昭每日三叩,第三叩是什么?”
    她如被窥见心事,面颊潮红,醉了都不肯说。
    她躺在他怀里,醉如梦,门外远处,隔着一条街外的喧闹灌入耳中。她听得笑,直到属于男人的气息,在她的人中前。
    两人呼吸jiāo互,她想,自己大概醉到疯了。
    “听说你婉拒过一位先生?”他问。
    “心中自有君,是谁?”他再问。
    她睫毛微颤了颤。何用识郎君?腰中江临剑,价值倾城金。十五为参领,十七骁骑将,六载至一品,王踞江水畔。
    她怕他再问,意yu分他的心,想说,这店里生意差,要多买些酒照顾老板。
    却由此想到,这定是梦了,哪个酒家能任由客人在此胡闹。
    邻街,欢笑不止。
    少女的呼吸声比那些更近。
    男人的热息几乎到了唇上,昭昭周身震动……她屏着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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