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昭昭的思绪扩散开,和袅袅的烟一样,无边蔓延着。想到地下室的茶室,想到香港的影音室,继而想,那里好像没有挂什么字。
    “你有表字吗?”她问,“我有空给你写字,送你。”
    沈策半晌不语。
    门外裁缝不见人出去,叩了门。
    昭昭想走,腰后的手按住她,纹丝不能动。沈策对外边人说,让裁缝先去饮茶休息,外头应了,jiāo谈消失。
    “牧也。”他再低头,才说。
    “牧野?”她猜,“沈叔叔喜欢周武王?”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是三军统帅作战的场面,是周武王的那一场牧野之战。
    他意外纠正:“成也萧何的‘也’。”
    她想想,又笑:“你说也许的‘也’,不更简单。”
    是简单,但他更喜欢用这句。
    因为那时天下都在说,他沈策是:成也昭昭,败也昭昭。
    为昭昭承人所不能承的痛,受人所不能受的辱,九死一生。江水之王,百战不殆,最后也都是过眼烟云,昭昭一死,万事皆空。
    他知自己结局不好,是一朝王侯落尘土,可眼前空空,见不到。
    他现在是尝鼎一脔,窥豹一斑。老天给他做了一个局,过去是纷乱的,明日是什么,好的坏的,痛的喜的,都无法预料,全靠凭空推断。
    似回到与敌对阵时,群雄逐鹿,天下五分,今日谁是敌谁是友,谁会遣兵来犯,谁会暂结同盟,明日谁又会在背后chā上一剑,均不可测。
    “为什么是这个‘也’?”很少见,通常都是牧野。
    “我有个……远房的妹妹,三岁学写字,写野总嫌麻烦,我就改了。”
    又是妹妹,还是远房的。
    昭昭心里不太舒服,佯作不经意问:“她多大?”
    沈策从镜子里观察她的神态,看样子是身上不再难过了,于是问:“舒服了?出去走走,关在这里是会气闷。”
    她看出他在回避这个问题,自行想象出了一个娇滴滴缠着他的妹妹,抽出纸巾去消灭镜子上的诸多印记。沈策打开两扇门,没见她跟着,心下了然。
    “比我小十岁。”他在门边说。
    小十岁的话,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那还好。
    不过他是真的宠妹妹。昭昭想到家里孩子都喜欢围着他,毫不嫌他的凶,估计他对孩子全这样,也就没多想。
    两人算是言归于好,这一日都没分开过。
    有人叫他们去陪长辈午饭,沈策让人回说不在家,带她当天往返,去台湾吃过午饭,顺便去了那边的另一个渔人码头,日头晒,她没戴遮阳帽,沈策给她在桥下买了个路边的草帽,一定要让她上桥看看。昭昭不解,一个跨水的大桥有什么特别的,倒是跨到桥对面的那个小码头看上去不错。
    身后有个导游在说:“这是情人桥,大家都走走,走出一段好姻缘。”
    昭昭顿时觉得那海浪声也好听,远远看着铁栏杆后围起来的小码头也有情调,连帽檐挡不住的灼人日光,落在鼻尖和唇上也是热度刚好,晒得人yǎngyǎng的。偏偏帽檐困住视野,她见不到在身边的沈策是如何表情。
    直到,他的指腹在旁人瞧不见的角度,轻刮了刮她的下巴。
    夜里回到澳门,他仍不离左右。昭昭的年纪没法进澳门真正的场子。
    沈策请了两个最好的荷官,开了一个套间,招待沈家恒他们,像当初在沈宅的水榭里。沈家人的礼数是足,怎么受过招待,都要怎么还回去。
    不过礼数足、算得清的人,通常也是最不讲情面的,因为情面早还清了。
    荷官把新一副牌拆了纸壳子,塞到发牌机里,在“唰唰”的机械音里,昭昭坐在最角落里,撑着下巴看荷官,沈策的腿很长,伸展在牌桌下。起初两人腿是并排靠着,后来她觉得累了,往他右腿上搭。
    沈策神色如常,曲指叩了两下桌子:“换副牌。”
    倒像都叩在她身上。
    荷官应要求,拆开一副新纸牌,放入发牌器里。在这空档,沈策手到桌面下,将她的腿抬起来,往自己腿上放舒服了。
    同桌的沈衍瞧不见,沈家恒也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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