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喜欢吗?”
    昭昭怔了怔:“喜欢。”
    沈策妈妈笑着说:“那骰子,是他外公给他的。我父亲就我一个女儿,而我也只有这一个儿子,日后——”
    “今天是来挑花,”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沈策,突然开腔说,“花房要换新了。”
    昭昭喜欢那个花房,他看得出。醉酒也提,清醒也提。
    “稍后帮你挑,让人送过海去。”沈策妈妈也看得出,他是为这个新妹妹。
    昭昭看出沈策其实有话和他妈妈谈,主动跑去逗花房里闲走闲闹的一对白猫。
    他望着昭昭的背影,凝神看了会儿,再回来,见玻璃茶壶里一盏缓缓泡开的莲花。晒干的花苞,被水催生绽放开,也因此有了颜色:“这花茶——”
    “也给你送过去,”还是想送给这个新妹妹,母亲不留情面点破,“在她走前。”
    沈策一笑,又去看她。
    花房上撑着一半的白色布篷,有些花喜yin,不会让日光直晒。她就抱着猫,坐在那yin凉里,露在短裙下的腿jiāo叠着。
    他像看到了过去的她。
    少女身影斜倚在矮几旁,把下巴压到他腿上。那裙下的脚从不肯着袜,皙白的脚踝摩擦着地板,放眼去尽是白。院子里的浓绿裹着蝉鸣,一声声搅人心,他握着的茶杯早已空了,没动,不想动。她在自己腿上问着,哥你在江水北岸真有女人,真着了道,中了魔,哥那是敌境的人,你怎知不是细作,哥你要女人……再往下又是一套套的大道理,他听得惬意,比那蝉鸣惬意得多。
    虽不知谁传得似模似样,但也有一样好处,又能听她一句添一句的醋意。还嫌不够,他有意让她误会:“如今北岸也是我的,不该再说是敌国女人了。”
    她登时白了脸,起了恼意,恼完就走。他算准她没半炷香又要折返,昭昭舍不得自己,难得一见,是一刻也舍不得分开。不过这回想是气得狠了,等了一炷香才回来,拿了刮面的刀和温热白巾。刀锋压上面颊,怕割伤他,一双杏眼里无他,都是他,全是他。“哥……你想想看,敌国的女人,你怎么敢让她如此?你不怕吗?”
    小女儿的心思百转千回,如何转,也离不了他。
    还有她上下开合的唇,在他耳下,早有触碰,他也当无知无觉。他的昭昭。
    ……
    “三岁前,”沈策看向自己的母亲,“发生过什么?”
    沈策母亲也在欣赏花房一隅的美人戏猫,猛一听这问,愣了半晌:“三岁前,你爸爸一直守着你,我不在,知道的并不多。”
    她和自己儿子对视的一霎,还在害怕。怕见到他三岁那一晚的眼神。
    那年的儿子不闻不问,不听不说,她日日抱着他哭,终有一日深夜换来他的一眼,像在厌烦,厌烦一个陌生女人抱着自己哭。她不敢承认,她就是被这种眼神吓到几近崩溃,留下了沈策父亲一人在江南照顾独子。
    其后每每回忆,她都认定那眼神属于一个阅尽生死、见惯残杀,浸身戾海的男人,在一个三岁孩子的眼睛住着这样的一个影子,何其可怖。
    那时她二十岁出头,没经过什么人生起落,完全不敢迎接那样的目光。
    现在……年过不惑的她回想起来,仍是冷意缠身。
    “是吗?”沈策又去看茶壶中的莲花。
    “你爸爸说……那大和尚说你吃过许多的苦,受过许多常人无法忍的痛,所以才会挨不住,那时你太小了。”
    他没答话。
    “万一你过去——”母亲想说“惨死”两字,说不出口,咽下这一段,想象不出重新体验一遍死时的痛有多残忍,“这些话也许你不信,很荒唐滑稽……我说出来,都觉自己可笑。”
    她宁可当这是一种幻觉,一种精神上的顽疾。
    沈策母亲因为幼时没有常伴他身边,始终对他怀有愧疚,而她又只有这一个独子,愧疚加上血脉亲情,对沈策视若珍宝,不忍让他再受幼年的折磨。
    她轻声问:“有什么让你难受了?躲开它,躲开让你想起来的东西。”
    为什么要躲?怎么可能躲。
    他刚才揭开一角,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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