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这是巫师的声音,他将手里的银丝向我的头上的伤口缠去,顺手的就像用的是绷带一样。 “月丝里不是有虫子?”我摇着脑袋像躲开,“你给个痛快也行!别他妈在我肉里放什么虫子!”
    回答我的是敲打在脑袋上的一计巴掌。“那是给村民的丝,你要是想要你也可以换那个!”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作为那么多人信仰的大师很没有形象的坐在了邪神像上,开始,织线。
    没错就是织线,他旁边还放着一个特别大的大白茧,白茧的线连在了一个小型纺织机上,巫师正在努力的想将线拼在一起。
    “那些村民不是你控制的?”我很是疑惑,怎么一看,这个胖胖的巫师根本不像是杀了那么多人的凶手。
    “村民是我控制的,要不是我把他们都缝起来,死了那么多人早就引起恐慌了!”他想到了什么,忽然从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最后还是被你们炸掉了,那可是我的心血!”
    “你知道是我做的?”我心头一惊。
    “这满山遍野那一条虫不是我的眼线,你们从进来就没逃过的眼睛,”巫师理好了一条细线将他们规整的放在一边的红布上,“要不是我放你们过来,你们早就死在村子里了。那村子里的那个小女孩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你们给她塞牙缝都不够的。”
    “害死她的不是你啊,”我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报仇应该是找你啊!”
    “年轻人啊!就是看不清楚局面。”巫师朝我翻了给白眼,目光里充满了鄙视的色彩,“我哪有那么多破事,我本来在神庙里混着个神棍不知道多开心。”
    这个巫师还真是个神。不论他看起来有多不靠谱,他真的是一个神仙。这里的人世世代代炼蛊,炼蛊总有些玄乎,所以他们为自己树立了一个信仰,每日参拜当做神明供奉,时间一长,本来没有的东西也会产生一丝神识。
    他告诉我,以前的人都管他叫邪神,我身后的就是他的神像,虽然名字有点奇怪,但是人家确实是正经神明。后来这里炼蛊的人逐渐少了,也逐渐把他遗忘了,他法力退步了不少,但是见识还在啊!于是他就随便找了个神庙装装神棍,混吃混喝。
    “要不是那个东西,我现在还在好好的接受供奉呢!”他说起来语气甚至有些遗憾。
    “那个东西?”我问他,“那个神像?你不是一直在神庙吗?怎么会让那种东西趁虚而入?”
    “那东西比我来的早,他本来就是一条小怨灵,因为出生畸形被人嫌弃,后来被人失手打晕后拖去浇灌金色的模具里放着,没人发现被活活烫死的,”他的口气就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从此就附在了那个金身上,我曾经有机会将它除掉,但是他一直朝着我求饶,我看他一没作恶二没杀人,我就没去管他。”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活活烫死的被害人怎么会一点怨气都没有,”那个东西肯定是故意示弱。
    “是啊,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苦笑,“他受了供奉能力越来越大,一开始是拖人去吃,到后来吃的挑嘴只吃孩子的灵魂,我和他斗了无数回,都没能把他制服。”
    拜邪神的人越来越少,他的能力就越来越弱,那个东西附在金身上则是越来越强,他开始蛊惑前来参拜的人,慢慢地,他控制住了所有来表示自己很讨厌蛊虫,希望这些人帮助他除掉这些罪大恶极的人,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炼蛊虫。努依扎就是这样死在了他手上。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我把他赐给参拜的人的贡品都换成了自己的蚕丝,在他控制住他们之前我就先埋伏住,将信仰他的神像换成了我的,虽然还是不能压制住他,但是一直是持平的状态。”
    “那东西为什么会盯上我?”我被捆在大白茧里动弹不得,“我的头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说起来你也是真奇怪的体质,”巫师将手里的银丝放下,向我走来,“我明明在你身上下了蛊准备控制你来着,但是你的身体不知道有什么一直在杀死我的蛊虫,我活着吗久也是第一次见。”
    我看着他从我头上的伤口处抽出一条细长的银丝,这银丝一被抽出去后,我一直叫嚣着的脑子瞬间平静了下来,有什么东西顺着我头和脸流了下来,温热滚烫。巫师又拿起了刚织好的银丝条捆到了我的脑袋上,勒地紧紧的,银丝挡住了我大半张脸,我的眼睛也被牢牢捆了进去。
    “你这是打算那我做实验?”这邪神可是什么好东西,能那人重蛊虫的邪神,怎么也不像是会拯救人类的大英雄。我敢肯定,就算没有那个庙里的家伙,这个邪神也迟早把这里的人全部弄死。
    “放心好了,你暂时不会死的,你这么有趣的身体,我当然要给你一点特别的待遇!”一片黑暗之中,我只能感觉到有什么盖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整个身子都盖了起来,封住了我最后一丝光亮。
    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黑暗里独自静止了很久。久到我能无聊地思考了自己的一生,所有的景色犹如走马灯闪过,一一呈现又消失不见。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在我的血肉里开始蠕动爬行,四处啃食撕咬,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这种被等下蚕食的感觉从我的脚趾传达给了我的脑神经。这种等死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妙,无能为力又弱小的感觉让我倍感无力。
    蠕动感一路向上,几乎爬满了我的身体,开始向我的大脑进发。
    卧槽!
    疼!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在啃咬我的东西爬到我的脖子以上准备向脑子进发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一阵阵的抽搐疼痛让我倍感熟悉。从村里到镇子上我就是这么一路疼过来的,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
    我被蚕食和疼痛双重折磨着身心,甚至想一头撞死自己,这样可能还比较轻松。但是我被大白茧层层叠叠包裹的彻底,动弹不得。
    疼痛越来越大,从我的脑子里蔓延到了身体的四周,从皮肉表层渗入到了我的骨头缝里。我疼地牙齿打颤,浑身发抖,我甚至觉得这具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这具身体现在不属于我。
    但是事实总不尽如人意。我在疼痛之中煎熬着,本来就黑暗无比的时间更加难熬,我仿佛可以听见四周蝉鸣的声音,可以听见底下镇民们还在生活的声音。我的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我到底是谁了,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一个声音在一直告诉我,睡着了就不会再疼了。
    是啊,睡着了就不会再疼了!我有点想合上自己的眼皮。睡着了就不用天天帮老头子收拾烂摊子了,不用一群怨气深重的孤魂野鬼勾心斗角了。
    “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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