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说——杀掉那些愤怒的青年、便车背包客的凶手,也是这农场主一家人——如此丧心病狂?我无法想象。
    虽然动机不明,在这个惨案某处,或许还潜藏造成深不可测的神秘事件之根源。——不过,一定查不出什么正当理由来的,况且我也不想知道。没关系。毕竟德州的历史,就是挥手伏尸千里、跺脚毁灭家园,这种杀戮是用血和火文字载入原住民编年史的!
    作为新移民,蛮荒之地、粗俗文化、颓废世代、核战阴云,这一切都构成了暗示,关于末日、死亡、弱肉强食,所以他们的内心对于杀人这回事,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太大的抗拒。而因为战争而恐惧流血的贝尔,在判断因药物而变迟钝之后,更不会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稍加思考后又说,但是,从死状来看,贝尔生前受到过某种刺激,那种刺激大概会使死者失去理智,击溃死者的心理。
    他该不会想说有人利用暗示叫贝尔杀人吧。
    “即便是贝尔的身上,也有无数的伤痕。那些伤痕不见得都是过去在战争中所留下的才对——想必也有一些是后来才新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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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意思是说他、日日夜夜受到了家人虐待的积怨吗……?
    我喃喃低语的同时也恍然大悟。就算是农场上再怎么偏僻的角落好了,要在不被住在那里的人发现的情况下杀掉上百个人根本是天方夜谭。这些冷血凶手,残杀自家人也没什么好奇怪吧。天生杀人狂——难道他们一家全都是适用这种称呼的人吗?或者是西部文化下的暴力因子?
    不错,正所谓江南水乡女儿温婉,燕赵男儿慷慨悲歌一样,都是人们根据环境和文化,不自觉一般般强化了文化基因的结果,属于大环境下的心理暗示。但是请你别误会,心理暗示本身没有正面和负面影响之分,问题是出在暗示的使用方式上。
    使用方式……我有些气馁,不必说,石苓人总能于无声处发出长篇大论,毕竟根据我的长时间观察,阅读、推理、这些是占据这家伙全部精神生活之物,迅速看过带着墨香的文字,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陶醉在纸与皮革合成的气味中。
    虽然等同于辜负了他一张高颜值的脸蛋,但我是有点窃喜啦,可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够如同射雕英雄传里面黄药师的夫人一样博闻强记,把古今中外令人惊叹的藏书一一记在脑中。
    总感觉这样下去,会离他越来越远……
    没错。比如著名的黑大陆岩画,这些绘有壁画洞穴早于亚当和夏娃的时代。壁画部分是有关男女性别比喻象征系统,更多的壁画上是捕捉动物图像或人牲与神灵雕刻。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促使我们远古祖先在洞穴墙壁上画上这些作品?难道这只是为了美学目而创作纯粹“艺术”?或者这些壁画相当于我们现代战争博物馆的纪念品,是实际成功狩猎历史记录?
    虽然有些史前学家致力于洞穴艺术含读,其中对壁画有详尽和创见性分析。还有许多不确定答案,也许有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如果说今天伟大艺术家们用行美术画廊或博物馆为平台,展示他们作品,我们能够感受这些作品美丽之处,并能够将它们作为艺术品来欣赏,但是远古的画家们创作意图何在?是否有比简单“表现愉悦”更为复杂其他原因,来解释这一切。如果说这些动物壁画是被不同人群用来对应环境压力而标志领地一种地理信息系统?那么几何形图案又作如何解释圆点、方块、波浪纹等等?
    在学术界一直有一种看法,那就是那些作为狩猎动物写真的壁画是种感应,暗示原始人企图在狩猎中获得动物灵魂以保证用它们弥补自身,在这个意义上,旧石器时代艺术可以肯定作为古代人类作品,而无需求助于亚特兰蒂斯人孑遗和外星人来予以认识,无疑是我们过去的一份迷人遗赠,并确受被归入人类历史未解之谜行列。有个有趣推测认为,这些图像是远古人类神经系统在意识状态扭曲时心理暗示产物。这些“幻象”源自视觉系统本身结构,因此具有普遍性。你只要揉搓自己眼睛就能看到这些视觉形象”。
    我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仍然渴睡,电话那一头石苓人还在进入学霸的思考领域。“也许和许多现代宗教没什么不同,通过睡眠不足、斋戒、对闪烁火焰凝视几个小时,或咽下动植物致幻药,旧石器时代晚期的萨满或祭司在他们自己视觉系统中就能诱发这些图像,然后将这些图像转现在壁画上作为他们心理暗示仪式的一部分。这种仪式代代相传,过了成百上千年,演化为现代医学、神秘宗教、心理学的部分渊源,譬如在古文献学的书架前,你可以看到芬兰古诗《坎帖勒》、婆罗门音理学书《桑基塔.拉斯纳拉卡》、《葛尔顿诗篇》。其他还有susrta,charaka,samhita等的婆罗门医书;阿夫雷希特的《爱经》梵文原著。格拉玛吉克斯的《丁抹史》等书中记述了古代英雄猎杀恶龙巨兽,茹毛饮血获得神力的过程。
    另外,关于远古神秘宗教的考据也颇为可观。从抱朴子的《遐览篇》、费长房的《历代三代记》、《化胡经》等与仙术神书有关之物。高野山东密的《孔雀王咒经》、暹逻皇帝敕刊的《阿叱曩胝经》、普勒姆菲尔德的《黑夜珠吠陀》开始,至舒拉金托威恩特、基尔塔斯等的梵字密宗经典之类东方宗教。
    以及西方经典如犹太教的旧约圣经、启示录、传道书之类中,以及古代希腊教父修道院传出的稀世手抄珍本,还有法国大革命前后,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密仪宗教》、《葬祭咒文》、吉瑟威达的《火凤凰》、维尔纳大主教的《英格海姆咒术》、席尔德《恶魔的研究》之类的撒旦教研究书籍,都有通过猎杀实现生命体升华的说明。
    接下来从索拉尼斯的《神指杖使者》开始,乌尔布里吉、洛司石苓人、隆德雷等的中世医学书籍:巴格、阿诺夫、阿戈里巴等使用记号语的炼金药学书;古中国盛唐时代的《经籍志玉房指要》、《蛤蟆图经》、《仙经》等的房术医心方;文艺复兴时代再版的普利尼乌斯《万物史》与号称古代百科全书的《拉丁古文书》里面似曾相识的内容足以让人们惊叹出声。甚至近代医学里面著名的《活体解剖要纲》、里程碑式的著作《小脑疾病症候学》等,几乎有多达一千五百册的完整医学史藏书涉及食补这方面内容。
    此外,在心灵学方面有麦亚兹的大作《人格及其后的存在》、萨维吉的《远距离感应术可能存在》、杰石苓人格的《暗示性暗示》、休达凯的奇书《灵魂生殖说》等庞大的体系。现代心理学都是由此而来,从经验主义的萧规曹随,到现代化、体系化,形成了成熟的职业体系。像现在风靡一时的心理治疗师,是为了治疗心灵才使用心理暗示。他们是为了治愈人的心灵才学习心理暗示这种方法,而不是企图把这项技术活用在犯罪上。
    现代军方也有针对弹痕症的类似部门,治愈本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怀抱的心理创伤,让他们抛开精神上的压力获得解脱。即便是粗犷的文化熏陶下,也不要把所有被心理暗示的人都当作罪犯,那就成了十年动乱期间的血统论的滥觞了。
    石苓人说得一点也没错。
    外科医师也适用于相同的道理,他们的工作就是拿着手术刀治疗人的身体。但是如果他们手上的手术刀被拿来犯罪,就因此指责手术刀不好,则是错误的想法。问题全部都出在使用的人身上。
    就事论事,德州电锯杀人狂案件,照理说轨迹是这样没错。关于贝尔如何复仇这部分也只能用推测的了。不过,若考虑到电锯这种凶器只要靠上去就能把东西割断的话,有一个极端的可能……石苓人说的话实在太过血腥,使得我也逐渐麻痹了。
    没错,他们放松的服下了药,然后在感觉飘飘欲仙的时候,被所有人看不起的贝尔,被砍断双手的他,用嘴叼着电锯开始玩起让他们一路向西的杀戮游戏,一个接着一个——只需要一个暗示,一句话语,让侮辱和损害他的人物也遭受到同样的下场。我们默契的说话,石苓人盖过我那逐渐消沉的声音,接着说道:
    一般大众经常误会暗示就是让人陷入睡眠状态,实际上并非如此。暗示中本人的意识依旧十分清楚。
    所以尽管目标人物身处暗示状态,也不能随心所欲操纵他。
    而且如果是违反自己道德观的行为,不管你再怎么下暗示,依旧无法让他实际采取行动……除非……无风不起浪。他们是结了罪恶感果实的树。对方所做的只是粗暴地将那棵原已晃动的树连根砍倒了——仅此而已。
    听石苓人说完后,我耸了耸肩。原来是这样子,复仇吗?
    石苓人默不作声,不过也没有否定。不过,电锯丢进暖炉里的人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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