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他微信,id十分老袁,就叫“你袁大爷”。
    常远点了“接受”,老袁估计在忙,一直没来打招呼,常远退出app,摸出笔记本补了补昨晚上没写的日记,通常他回忆起来很快,还原度也很高,发票的对话再度掠过他脑海,常远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刷刷地落了笔,裹起围巾带上门出去了,经过玻璃的时候透过反光看见自己的德行,忍不住想起了邵博闻昨晚给自己整围巾的样子,简直是暖出光环,然后常远一抬眼,发现玻璃镜面里的人影居然在笑,他愣了一下,然后笑意更深地用手朝玻璃开了一qiāng。
    想他五分钟,高兴两小时。
    常远带着这点微弱却持久的积极情绪,东西南北地对被堵在门口的大货车进行了访谈,在得到意料中一边倒的答案以后,他又去找张立伟的舅舅。
    张老板一听,九分心动一分担忧地说:“这……不太可能吧,我是一百个愿意,可甲方怎么甘心出钱啊?他不扣我钱已经很不错了。”
    常远怂恿他:“就是真不能,你也没损失,这本来就是你想要的,我现在提议的意思,就是我不仅投你一票,还要尽力帮你说话。”
    张立伟的舅舅还是更习惯挑刺的监理,他满头雾水地说:“可、可你怎么忽然想帮我了?”
    “我不是帮你,”常远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不想让你们被人当qiāng使,不想自己心里有负担,你别装傻,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张立伟的舅舅眼神一震,忽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工地上的某些流言,因此这几天心里总是崩得很紧,已经对师傅们耳提面命过了,不许冲动、不许跟人干架,他是小人物,有点贪财,但对生命充满敬畏,可这世道早就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不该管的别管。
    “我去提就是了,可……”
    张立伟的舅舅到底是没说完,可他神色里分明有种早知结局的无奈。
    邵博闻可以发250个誓,说他没有借公务来看常远的意思,过了春节基坑差不多就要浇筏板了,王岳喊他来谈劳务分工。
    劳务分工通常都不会签合同,所以王岳不担心他会跟何义城撞上,只是本着想要省心的原则,顺便卖他一个人情。
    他来的时候,常远已经接近胜利了,邵博闻看见王岳将手里的纸质文件卷起来,面如寒霜地在手心打了两下,说他没意见,张立伟则是怒极反笑,先是指着常远说你厉害,然后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他舅舅,一掀椅子出来了。
    会议跟着散了,王岳出来看见邵博闻,因为没心情,就跟他打马虎眼,说他还有点事,让邵博闻等一等。这话正中邵博闻下怀,他说好好好,完了转头就跟常远跑了,他边走边问情况:“怎么回事?”
    “还是蓝景索赔的事,上次你也听见了,何义城要杀鸡儆猴,其实我知道他们都不想出事故,可谁都不管,我也不想管,我很烦。”
    “所以我今天早上建议张老板申请误工费,额度摊下来,正好能补上师傅们被耽误的工资缺口,这样拿一样的钱,还能坐在大门口抽烟,我想应该没人会急得撞人了,蓝景闹得越久他们合该越高兴。”
    邵博闻:“可是一般这种申请,100%都会被驳回,甲方会说没指标。”
    常远两大步迈到邵博闻正前面,倒过来面对着他走,他嗤笑道:“甲方是没指标,可是张总、王总的回扣里有啊,他们做的每一次变更我都签过字,也都有记录,里面的猫腻就是哑巴骗聋子、说瞎子见到鬼了,荣京一查就清楚了。我给了他们那么多方便,要一点小小的回报应该不过分吧?”
    放在平时,常远不敢这样放肆,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可这两天池枚出了事,他心情不好,除了重要的人,不想迁就闲杂人等。
    也许他从前,就是缺了这么一点破釜沉舟的气魄,做事就做事,指望跟谁和和气气、天下大同呢?
    可就是不惜闹得跟王岳和张立伟翻了脸,货车还是出了问题,三天后的夜晚九点多,“天行道”忽然发了一条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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