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心理学中,有一个专业术语,叫煤气灯效应,来源于一部电影《煤气灯下》,剧中男主为了逼疯女主,侵吞她的家产,便把家中的煤气灯调得忽明忽暗,但女主问起时,男主却说煤气灯根本没有变化,是她出现了幻觉,久而久之,女主就真的认为自己病了,从此精神恍惚。道理很简单,假的事情认真了,它就是真的。哪怕你长得再英俊,十个人过来说你长得丑,那不丑也丑了。
    王护法虽然没有听过这种效应,但一点都不妨碍他中了这种效应,这些小蓝斗一个一个瞧不起他,视他如蝼蚁,慢慢地,自己都感觉到自卑,还没开始战,就感觉今天凶多吉少,旦看陈静儒的身形快如闪电,不管有没有他快,但他已经感觉,好像比他快,而且还快上不少。
    不免心下大骇,之前又受了陈静儒的暗示,让他以守为主,否则小命不保,现在他心态已崩,仓促之间,深信不疑,真的以守为主,守多攻少,把剑舞得滴水不漏。
    陈静儒的刀虽然快,但他毕竟是青斗三品,如果以快抢快,未必就输了下风,但他现在以守为主,情况就不一样了,如同是握在别人手里的蛋,没有缝也能给你砸出缝来。
    当初陈静儒练习燃木刀法时,以木桩为对象,现在就把王护法当成了木桩,仗着身形快,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人快刀快,毫无顾忌。
    对于王护法来说,满天都是虚影,看不清哪是人影,哪是刀影?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愈发惊骇,越是这样,越不敢反攻,这是恶性循环,越不敢反攻,赢的机会当然越小。
    观众毕竟不是王护法肚里的蛔虫,不知道王护法的心里有个煤气灯,是先输了气势,不敢抢攻,以为是被陈静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刚刚布休赢了范护法,很多人认为是占了兵器上的优势,但陈静儒以蓝斗修逼得青斗三品只有招架之势,毫无还手之力,靠得却是实实在在的实力,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真是恐怖如斯!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不是盲目自大,确实是有实力的。
    王护法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惶惶不安,虽然把剑舞得密不透风,但百密终有一疏,陈静儒窥伺已久,引他露出破绽,单刀切入,就听一声惨叫,王护法那只拿剑的手已经被砍了下来,从半空中就落了下去!
    陈静儒也没有趁势抢进,取他性命,就见刀光一闪,收刀归鞘,退了回来,干净利落。
    王护法连忙用修为封住断腕住的血脉,脸色苍白如纸,由于过于疼痛,脸上就滚下豆大的汗珠,紧咬牙关。边上就冲过来一名护法,煞出一枚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拿出纱布给他包扎伤口。
    众人噤若寒蝉。
    查理又上前一步,道:“老邹,刀剑无眼,我这小护法一时失了准头,伤了王护法,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邹点苍道:“小兄弟没有赶尽杀绝,饶了王护法一命,我心中已经感激不尽!”
    他说的倒不是客套话,陈静儒当时若是趁胜追击,就算杀了王护法,他也是无话可说。
    查理道:“这次我们黑暗神殿又侥幸赢了一局,下面还有三局,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再派一人过来吧!但是老邹,你不能再输了,再输一盘,光明神殿就没了。”
    邹点苍长叹一声,心里也明白,不要说连赢三局,再赢一局都是不可能了,怪不得当初全世界的高手齐聚于此,都奈何不了这伙人,果然是深藏不露。
    范护法和王护法已经是十大护法里最顶尖的高手了,却是连续败北,而对方,好像只是小试牛刀,那个姜小白甚至都懒得上场,估计就算自己亲自上场,也未必讨得了好。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黑暗神殿今天大兵压境,却没有以多欺少,给了他们单打独斗的机会,而他们依旧不能敌,如果再战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这时长叹一声,转头看着剩下的八大护法,道:“还有人愿意战吗?”
    八大护法面面相觑,却无人应声。连范护法和王护法都输成这个屌样,如果他们上场,估计连屌样都没有,毕竟那个姜小白还没有上场。
    邹点苍又是长叹一声,道:“看来这是天意!”
    十大护法就知道,大祭司已经准备认输了。原本他们还想着,就算被黑暗神殿重重包围,但对方青斗不多,只要他们奋力突围,就算有些损失,也肯定能够突出去的,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就是一个笑话,如果一开始他们就突围的话,他们可能已经死绝了,何况现在又损失了两大顶尖高手,突围也就变成精选出来的笑话。
    虽然他们看这个谷梁玉非常不顺眼,当然,没有人看敌人顺眼的,再帅也没有用,何况他还不帅,不过凭着良心讲,谷梁玉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仁至义尽,已经给足了他们脸面,就算输,也没让他们输得太难堪,好像真把他们当作了自家兄弟。如果他们不识时务,那就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了。
    而且对他们来说,两殿毕竟一脉相承,绝大部分的人都希望两殿能够并为一殿,唯一的分歧就是谁做老大?而今天他们又是公平角逐,输得心服口服,不比外敌入侵,拼死也要抗争,所以心里的抵触情绪要清淡不少。
    查理这时道:“老邹,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果觉得还不够公平,我们依旧可以再商量,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好商量的!”
    邹点苍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已经没什么好商量了,输了就是输了,你说得没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两殿相残数千年,也该对祖师爷有个交待了。谷梁大祭司高风亮节,虚怀若谷,邹某钦佩之极,如果把光明神殿交在谷梁大祭司手上,以大祭司这般胸怀,想必也不会亏待他们!”
    查理道:“你放心,只要两殿合并,兄弟们不分彼此,我绝不会厚此薄彼,同样等级,平起平坐,你们的护法依旧是护法,只不过多十个名额而已,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本祭司绝不会亏待他们!”
    邹点苍一脸落寞,转头看着众人,道:“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众人知道,他们已经大势已去,已经没有资格做主了,如果合作,还能谋个不错的前程,如果拒绝,那只有死路一条了。邹点苍这样问,并不是为了征求他们的意见,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罢了。
    范护法也是神色黯然,道:“不论是生是死,全凭大祭司做主!”
    其他人也道:“全凭大祭司做主!”
    邹点苍又是长叹一声,道:“既然由我做主,以后也不要叫我大祭司了,从此七十二神殿只有一个大祭司,那就是谷梁玉!”
    话音刚落,黑暗神殿就沸腾了,欢呼声此起彼伏,今晚发生的事情,虽然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依旧感觉不可思议,好像是一场梦。
    几千年了,两殿虽然一脉相承,却也仇深似海,冲突无数次,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没想到谷梁大祭司回来不到一天功夫,兵不血刃就一统七十二神殿,这话若是传出去,谁敢相信?连他们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
    所有人看向查理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狂热,查理的形象在他们心目中一下就高大了不少,巍峨如同一座山。幸亏今天选择义无反顾地追随他,没出一点力,却已经立下千古战功,实在划算。
    其实谷梁大祭司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回想当年在死亡谷,那时还没有遇到姜小白,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之辉煌?
    现在他不但活着回来了,还报了血海深仇,夺回大祭司的位置,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一统七十二神殿,足以让他流芳千古,这种事情换作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现在却在他的手上切切实实地发生了,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但他心知肚明,并不是因为自己能力出众,这一切全是拜姜小白所赐。若没有姜小白,他现在还是死亡谷里的一名囚徒,有今日没明日,每天靠捡馒头度日,这辈子都别想出来;若没有姜小白站在他身后,他根本没有底气站在这里指手画脚,高谈阔论,胸有成竹地跟别人谈条件,甚至直呼对方的大祭司为邹老儿,也不觉得畏惧,若是姜小白不在,他早就自降身份,先叫两声邹大哥试探深浅,如果不够,再自降一辈,叫两声邹大爷也无妨;若不是姜小白给他出谋划策,给他制定好计划,连台词都给他拟好,他也不会胸有乾坤,有条不紊地掌控全局,一切看似简单,如同行云流水,但只有深深地体会过才会知道,这其间得需要多大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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