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得刚看着一地的尸体,只觉脊背一凉,幸亏自己有些情义,及时来通报清凉侯,要不是跟左敬天一起过来,现在肯定也躺在地上了。
    姜小白便走了过去,在左敬天身上摸索一边,果然就摸出一把钥匙,便递给孟得刚看了眼,道:“是这把吗?”
    孟得刚点了下头,道:“我记得好像是。”
    风言道:“少爷,你找左敬天的钥匙干嘛?不会是打算半夜去他家,打开他家的门,去睡他的那些老婆吧?我说少爷,现在左敬天尸骨未寒,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啊?不过你实在要去,一定要带上我啊,我已经三年不知肉味了。”
    姜小白瞪了他一眼,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风言道:“你别想骗我,反正我马上要跟着你。”
    姜小白道:“这些尸首你就别操心了,让风叔辛苦一点吧,你去把卞公公叫过来。”
    风言怔道:“叫他干嘛?不会公公也好这一口吧?”
    姜小白道:“白吃白喝我这么久,也该让他出点力了。如果不是看他今晚翻墙翻得欢,我倒想不起他。”
    风言又是一怔,道:“怎么好像不是去左敬天家啊?”
    姜小白道:“一天到晚满脑污秽。废话少说,去叫人吧!”
    风言应了一声,就小跑了过去。卞公公还没有睡下,当时就跟了过来,不过这次没有翻墙,而是走门。
    姜小白便把抢引道珠的想法跟他说了,卞公公倒也没有拒绝,甚至没有犹豫,当即就答应了。
    三人在孟得刚的带领下,在清凉城的巷道里来回穿插,走了约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座宅院门前,一座非常普通的民宅。
    孟得刚指了下大门,小声说道:“就是这里了!”
    姜小白点了下头,就翻上墙头,只见院内杂草丛生,静悄悄的,像是荒废了许久,若不是孟得刚带路,谁能想到引道珠会藏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姜小白跃下墙头,其他三人也跟着翻过墙头,跳了下来。
    姜小白走在前面,蹑手蹑脚向正厅大门走去。
    大门紧闭着,姜小白刚踏上台阶,离大门只剩两步距离,就听“轰”地一声,一道黑影撞破木门,从屋里疾速而出。
    那道黑影手持长剑,直取姜小白。
    看这速度,想必这道黑影就是孟得刚所说的那个金斗五品。
    由于事发突然,距离又短,对方修为又高,姜小白还没反应过来,长剑泛着冷冷寒光已经到了眼前,姜小白心下一沉,暗道:这下大意了!
    风言和孟得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竟也没有半点反应。
    但卞公公毕竟是紫斗修为,耳目比他们敏锐许多,那名金斗在屋里移动脚步他已经听到了动静,本来想提醒姜小白的,却没有来得及,就在那金斗破门的一瞬间,他身形一闪,就揽住姜小白的腰,把他拉到一旁,长剑就擦着姜小白的衣襟冲了过去。
    姜小白低头察看,见胸前没有伤口,忙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幸亏把这个老家伙带过来。
    那道黑影在庭院中间落了下来,喝道:“来者何人?”
    卞公公道:“缴檄投降,饶你不死!”
    那人如果知道卞公公是紫斗修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投降,但他是金斗五品,殿部以下基本可以横着走,怎么也没想到小小清凉城中竟会蛰伏紫斗高手,所以冷哼一声,道:“混账!”手中剑花一抖,就向卞公公刺了过来。
    卞公公连剑都没有拔,只用剑鞘轻轻一挡,人就从剑影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一把捏住他的喉咙,就听“喀嚓”一声,那人喉骨尽碎,想投降都来不及了。
    这时屋里又有了动静,窸窸窣窣,如同有老鼠在逃窜。卞公公放下手中的脖子,身形一闪,就进了屋,屋里随即响起两声惨叫,然后又归于平静。
    孟得刚走到那名金斗的尸体旁边,从他身上摸出一把钥匙,然后就跟着姜小白进屋了。
    点燃了烛火,屋里顿时亮堂了,只见大厅中央躺着两具尸体。这两人姜小白以前都见过,虽然不熟,但也打过招呼,心下就有些不忍,道:“其实没有必要赶尽杀绝的,封住他们的修为就可以了。”
    卞公公道:“大争之世,清凉侯,心慈手软可不是好事情。”
    姜小白道:“话虽如此,但人也没必要一定要那么极端,要么心慈手软,要么心狠手辣,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我更不是杀人狂魔,该杀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不该杀的人,杀了也没有趣味,相较于血腥镇压,我更喜欢以德服人。”
    卞公公叹道:“也许清凉侯就应该与众不同吧!以前常丫头经常跟我说起你们在无生海的事,我听着都寒意阵阵,如果换作是我,以我的方式肯定是走不出无生海的。也许是我老了,糊涂了,理解不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我相信,你是对的。”
    姜小白道:“公公谦虚了,没有对错,只是我们处事的方式不一样!”
    卞公公叹道:“但我希望你是对的,因为你现在承载的是一个国家的希望,而我的对错已经无关紧要了。”
    姜小白笑了笑,转头看着孟得刚道:“小金库在哪里?”
    孟得刚点头道:“跟我来!”
    就领着他们进了后院,里面围了一圈,有十几间房,孟得刚数了一下,确认以后,就推开其中一间房的门,进去后点起了蜡烛。
    这间房与普通房间没什么两样,桌椅齐全,角落里放着一张床,床上还有被褥枕头,叠得整整齐齐。
    孟得刚就招呼了风言过来,把床移开,下面是青石铺就的地板,与房间其它地方并无二样。但孟得刚却在其中一块地板上敲了敲,然后拔剑插在石板间的缝隙里,轻轻一翘,石板就漏出一条粗缝,便把手指插进去,把那块大青石板掀了起来,下面就出现一块钢板,表面锃亮,中间裂有一条缝,两边有两个钥匙孔。
    姜小白看得暗暗心惊,没想到引道珠竟藏在这么平常而又隐秘的地方,若不是有奸细,就是把清凉城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找到,怪不得自古行军打仗,奸细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得省多少精力啊!
    孟得刚将两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轻轻一转,就听“喀吱”一声,那钢板就向两边分开了,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孟得刚就起身指着那洞口道:“盟主,引道珠就在下面。”
    姜小白点了下头,就把蜡烛拿了过来,放在洞口照了下,发现洞口还放了个梯子,便顺着梯子走了下去。
    地下室也不小,一丈见方,四周地下均是钢板铺就,烛光映在上面,顿时就明亮了许多。里面放着三排木箱子,足有二十几箱,箱子不小,一个人抱不过来。
    这时风言和孟得刚也下来了,见着几排箱子,风言顿时两眼放光,一下就扑了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只见里面白花花的全是引道珠,一箱足有上万颗。风言大喜,连忙就把双手插了进去,吸了一番灵气,顿觉神清气爽,喜道:“少爷,我们发财了!”
    姜小白道:“你能不再那么庸俗吗?”
    风言道:“我还有更俗的想法,把这些引道珠全部倒出来,然后我每天就埋在引道珠里面修炼,那一定爽死了。”
    姜小白道:“你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风言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入魔也爽。”
    姜小白道:“这次多亏老孟了!”
    孟得刚急道:“盟主这说的哪的话?我的命都是盟主给的,能为盟主尽点绵薄之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姜小白点头道:“反正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风言补了一句:“女人除外!”
    姜小白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把这二十几箱引道珠全部收进了储物戒,倒把储物戒装得满满当当,多一箱都放不进去了。心里寻思着,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多搞几个储物戒,这么好的东西差点带不走。
    三人爬到地面上,又把一切复原,走到院内,挖了一个坑,将那三具尸体草草掩埋了。
    这时天就蒙蒙亮了,四人回到侯府,老管家已经把十几具尸体收拾干净了,清晨里安安静静,仿佛夜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姜小白拟了一封书信,让孟得刚送往道郡,把夜里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包括盗引道珠,这么大的事情上面肯定会追究,让常于欢自己拿捏,如果扛不住,就直接来地路找他。
    姜小白风言又和老管家话别一番,就带着卞公公和姜离赋骑着凡马走了。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老管家蹒跚着双腿,一直把他们送下去好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街角,两行浊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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