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也下了好多天的雨,导致贾诩一路上冒雨淋回来,虽然他有个马车遮风挡雨,但跟着他的护卫着凉了许多。正好这两天冒雨训教,许多将士也受了风寒,吕霖吩咐军医熬了好几顿姜汤,直喝到所有将士想吐发誓以后再也不染风寒为止。
    天刚晴下来,吕布便接到献帝将要回程的消息,同时吕霖也没忘记向京都禀告曹妃怀上身孕的事儿。虽然不是献帝的第一个儿子,但是曹妃的儿子与董贵妃的遗腹子可不一样,如今皇后地位不稳人尽皆知,若曹妃生下男孩,献帝很有可能为了依仗曹操而改立曹妃为皇后。虽然吕布会百般阻挠,但曹妃和曹操的地位必然有增无减,有个统领三州的外戚,可对吕布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如今曹妃刚刚怀孕,能不能生个儿子还是未知数,吕布也不过早操心此事。今日将陈宫、贾诩、郭嘉和刘晔叫来,并不是商议如何迎候陛下,而是对着颍川太守杜畿送到京都的奏疏大发雷霆。陈宫与郭嘉一左一右地别过头不予理睬,贾诩干脆闭目养神,唯有刘晔欲言又止不知所措。也不怪陈宫三人失望,当初劝了吕布好多次,结果吕布还是自鸣得意将刘备放出去,这下放虎归山不说,还损失了大将侯成,吕布终于长记性了!
    等吕布发了通火坐下长吁短叹时,陈宫才开口道:“侯成将军舍生取义,忠勇可嘉,望主公上表陛下,加封侯成将军为源水亭侯,将其妻女养于将军府别院!”
    “公台所言极是,侯成将军跟随本将十二年,此事本将亲自操办!”吕布轻叹一声,眼里浮出些泪光,恶狠狠怒喝:“刘备狗贼,我誓杀汝!”
    “人死不能复生,望主公节哀!”郭嘉也配合地轻叹一声,才转移话语:“臧霸将军来信上表,北胡有异动,不知主公欲如何处置?”
    “哼!”吕布拍案而起,怒喝道:“这群学不乖的蛮夷,刚停歇不足一年,又开始兴风作浪,打!打…奉孝以为,当如何打…”
    看来经过刘备这事儿,吕布真的长了记性,郭嘉也不在意这些,拱手道:“禀主公,北胡骑兵不过两万余卒,主公不必亲征,只需请陛下圣喻,令臧霸将军为主帅,带兵两万,协同上郡太守羊衍、匈奴左贤王于扶罗共讨北胡,有此三路大军,北胡必败。郭某却更担心,有人趁北胡之乱借机生事,陛下正好在回洛阳途中,若有不测,对主公贻害无穷!”
    “嗯,奉孝言之有理,此事确实麻烦!本将派文远带兵五千去接应兴泽,可好?”
    “不必了,有少主五千羽林卫护送,想必出不了什么麻烦事儿。”郭嘉没有开口,贾诩竟然横插一句,陈宫饶有深意地看着他,轻轻点点头没有说话。
    ……
    日头西斜,一局棋终于结束,吕霖绞尽脑汁,终于不相上下。凭他上一世业余十段的围棋造诣,要赢献帝简直小菜一碟,要想不露痕迹地下一盘和棋,却要些功力!
    正要恭维献帝几句,忽然感觉到马车停下来,随即传来太史享的声音:“禀陛下,卫尉大人,前方有些麻烦,请二位稍候!”话刚说完,远处便出来厮杀声,大概一刻钟以后,一切风平浪静,太史享声音再次响起:“陛下,卫尉大人,一百二十名刺客全部击杀,请示陛下,尸体如何处置?”
    “没有活口?”献帝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活口有能有什么用!献帝轻轻微笑,含沙射影道:“羽林卫果然训练有素,竟然这么轻易诛杀刺客,吕卿处理吧!”
    “诺,传令陈到,尸体就地掩埋,继续出发!”自始至终,吕霖没有将头伸出窗外,也没有理会外头响动,只是有些诧异,对方为何只来了一百来号人,故意送死的么?没有谁会这么蠢故意打草惊蛇,看来是提醒警示,又或者放个空头炮…吕霖思虑许久,还是没有猜透对方的意图,还有两个时辰就到函谷关,对方再不下手可就没机会了!罢了!罢了!既然对方都不急,我操什么闲心,只有做好万无一失的防范,任他何时来送死,吕霖拿起棋盒问道:“陛下,是否再来一局?”
    “当然!”
    虽然嘴上说不急,吕霖还是念念不忘刺客出现,然而走到函谷关口,刺客还是没来,辛辛苦苦准备好久,对方竟然不中招,也实在让人遗憾!自函谷关向东便是一马平川,每日来回巡查操练的士卒络绎不绝,也没有谁那么大胆子来找死!看到函谷关口打开,守关小将与县令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拜见,吕霖的悬了一天地心终于可以放下。
    行刺行动真的只是象征性地来一趟留下一百具尸体便告终,吕霖坚决不信,主要原因是没有与敌军交手,心中有些小失落。但函谷关县令与守将已经殷勤地迎上来,吕霖也只好接受现实。
    未免影响不好,吕霖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下了龙辇,当着县令地面,吕霖非常恭敬地请示献帝之后,才转身道:“起来吧,陛下舟车劳顿已经累了,你前面带路,将陛下迎至关内歇息,陛下有命,不必铺张!”
    “诺!”县令赶紧伏地叩拜,然后站起身躬着腰在前面带路,守关小将守在一旁随着龙辇车驾入关。
    函谷关山城小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宅子招待献帝,最后县令绞尽脑汁,把空置地县尉府腾出来。没想到献帝与吕霖非常好说话,竟然这么应付过去,献帝对与他的朴素非常满意,还夸赞了他几句。
    县令受宠若惊地退下,赶紧吩咐下面准备酒宴,献帝与两位妃嫔沐浴之后,便前去用膳。献帝坐下后,吕霖蜿蜒谢绝与陛下共用晚膳的邀请,赶紧吩咐县令传膳。人家献帝搂着两个美人卿卿我我的吃饭,吕霖当然不能那么没眼色,何况自己屋里的妖精还等着他疼爱,哪有功夫与献帝互相伤害?
    晚膳确实发扬了勤劳朴素地作风,跟皇宫御膳截然不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但都是献帝没有见过的野味儿。这一顿花费下来,可不比宫廷御膳便宜多少,吕霖看破不说破,饶有深意地看着县令,直盯得他发毛!既然献帝吃的开心,吕霖也就不再打扰,领着县令与陈到躬身退下。
    本想回去陪环儿享受浪漫烛光晚餐,不想县令太过热情,吕霖着实领会到本地盛情难却的淳朴民风,令人告知环儿独自用膳,便由县令领着走向宴会厅。一路上寒暄,吕霖才知道县令竟然叫孔秀,对,就是关羽过五关斩的第一个孔秀,要不要这么巧合?
    陈到、太史享、陆逊和县丞、函谷关主从守将已经等候多时,吕霖官阶最高,坐在主位,通过孔秀引荐,吕霖一一点头微笑,令众人欣喜万分,实则这些名字他几乎都没记住!吕霖疑惑问道:“为何本县没有县尉?”
    “回禀大人,本县原设县尉,然大将军驻军之后,沐浴清化,百姓秋毫无犯夜不闭户,故而没有发生偷盗稽查案件,老县尉去年告老之后,没有在设县尉,王将军都会驻兵,本县几乎没有盗匪。”
    “嗯,用饭吧!”吕霖只是随口一问,本身没多大兴趣,此刻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不用人招呼便拿起筷子享用佳肴。吃了几口,却见众人不懂筷子,吕霖这才反应过来,遂举起酒爵道:“今日路过函谷关,本官仅以此爵,感谢县令与诸位不辞辛劳热情招待。诸位皆为我大汉肱骨,当恪尽职守,建功立业!”
    “谨遵大人教诲,下官粉身碎骨,报效大汉!”众人举杯共饮,县令孔秀起身道:“大人难得途径我县,下官招待不周,深感惭愧,今我县一家伶人乐班,主动请缨为大人歌舞助兴,还望大人莫要推辞!”
    “嗯,既然他们这般热情,本官自然不好推辞!”对于这些小门道也不在意,反正只是宴会之乐,吕霖断不会这么不通世故,吕霖轻轻点头道:“乐班辛苦操练,只要他们表演精彩,该给的打赏本官不会吝啬。”
    “他们皆瞻仰大人风采,自愿为大人表演…”
    “嗯?”吕霖瞪着县令,对孔秀这种做法深恶痛绝,硬生生把他的话顶回去。
    孔秀只能听从,起身向吕霖拱手一礼,赶紧出去传唤乐班。
    果然任何地方都不缺美女,这几个翩翩起舞的女子姿色都不错,虽然与女神、环儿这些惊世美人差一些,但姿色也算得上出众。在座众人,也只有吕霖津津有味地享受着美酒佳肴,像陈到这种禽兽完全顾不得吃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几名女子。太史享与陆逊虽然没有陈到那么丢人,却也忍不住多瞄几眼。
    男人嘛,都正常!
    从孔秀目不斜视的君子作态可以看出,这些女子并非什么普通伶人,恐怕是他们专门调教的艺伎,偶尔用来服侍陈到这样狼性地上级。吕霖轻轻摇头,这种事情除了默认以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为这群可怜女子的身世感叹一声。一场优美地舞蹈,吕霖没有流连与这些女子优美地身姿,自顾自个肚子,期间接受孔秀两次敬酒。
    一曲舞罢,吕霖率先拍手叫好,孔秀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便让五名女子之中最标致的那个上前敬酒。吕霖欣然接受,没有顺手将这个女子搂入怀里,单看她秋水盈盈地桃花眸子,便不难想象,她已经阅人无数。吕霖虽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但是这个时代没什么保护措施,万一染上病可就麻烦了!
    女子躬身施礼,有些失落地退后,其余几名女子也向众人敬酒,期间少不了肢体接触。陈到当然来者不拒,但太史享小处男和陆逊两人脸皮薄,大庭广众之下,哪里受得了这么亲热,连忙低下头羞红了脸。对于陈到的喜好,吕霖没有过问的想法,但他可不想让陆逊与太史享染上这股风尘气,眼神阻止太史享与陆逊身旁女子进一步亲近。两个大男孩入蒙大赦,也有一丝失落。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宴会之后,陈到没有谢绝孔秀的好意,带着花魁共享美景。离开之时,注意到太史享与陆逊眼里有些失落,吕霖决定先不去找环儿,而是带着两个心有不甘地两个大男孩去了另一间屋子。
    孔秀吩咐人送上醒酒茶,便恭敬退下,两个大小伙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吕霖对面,显然感受到吕霖的不悦。二人并不清楚吕霖为何生气,只不过看了美女两眼,犯不着闭门思过吧?吕霖从未责备过二人,但看今天的情况,吕霖恐怕要破例了!
    “你们跟随我两年多,虽然是扈从身份,但在我却将你们视做弟弟一般!”这句话说的并不虚伪,太史享恭逊有礼、敦厚尚学,陆逊才德兼备、智谋出众,吕霖对于二人,也寄予厚望!吕霖面色平静,也不顾二人如何诧异,继续道:“我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成就一番功业!当然你们年龄还小,我对你们也不必太过苛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今日之事,我并不在意。但是,你们要记住,做人,对自己必须要有要求,要时时自省,自愈,自奋,自我规划!随心所欲,对自己没有要求的人,永远不可能成就大事!”
    二人惭愧地低下头,一时之间还有些消化不了吕霖的苦口婆心,但他们很感动少主能将他们视做弟弟一般!
    “你们都快十六岁了,对女人有想法很正常,即便今日带着中意地伶人欢愉一夜,我觉得也无关紧要,但是元复、伯言你们记住,出门在外,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以你二人的心性,今夜若要有艺伎侍寝,哪里能够保留一丝神智?我之所以没有阻止陈到,是因为他比你们警觉。你们若不信可以去看看,即便陈到脱光了衣裳与女子欢好,他的佩刀还在一步之内,触手可及!”
    “谢少主教诲,我二人定然铭记于心!”
    “嗯,天色已晚,你们下去歇息吧,莫要误了明日出发时辰!”
    “诺!”……
    看着二人离开地背影,吕霖轻轻摇摇头,叹息道:“我这算不算揠苗助长?”举杯将清茶喝完,转身走向环儿房间。清茶已凉,入口渐渐温热,由喉滑下入胃,沁人心脾!
    时辰已经很晚,环儿早已熟睡,或许今日太累,吕霖此时没升起欲火,也不忍心吵醒她,遂躺在一旁盖上薄被,缓缓闭上眼睛。茶香还在胃里回荡,另有一股淡淡的迷药香味。
    是孔秀浑然不觉,还是有他参与?
    若三人都中了迷药,陈到沉迷于温柔乡,原来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动手,好高明的手段!无论如何都还不急,此时先睡一觉,看他们如何行动!
    吕霖拿起枕边的小瓷瓶,用力嗅了一口……
    好臭!真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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