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韩明新村外三百来米之外,一栋由集装箱改造成的小棚户房被十余名刑警团团包围,其中九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一手持着防爆盾,另一手或端着枪,或持着长长的防暴棍。
    还有三人举着微冲,双目紧紧地盯着房子。
    荀牧站在一辆警车之后,表情严肃无比。
    不一会儿,王兆走了过来,附在荀牧耳边说:“荀队,那边告诉我说,狙击手已就位,一旦时机成熟,或者嫌疑人有过激举动,那边就会果断开枪。”
    荀牧轻轻颔首,却没回头,只问道:“里头情况如何了?”
    “根据观察员的观测,还好。”王兆说道:“连保安在挣扎,但总体情况尚好,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体表瞧着完好无损,肢体完整,衣服上也没有多少血迹,想来并没有受到太极端的虐待。”
    “嗯。”荀牧说道:“华队怎么说?”
    “他说要谈判就快点,最多再给我们半个钟,钥匙半个钟后还没结果,他就会取回现场特警同事的指挥权,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展开行动。到时候这俩嫌疑人,可就死活不论了。”
    “这家伙,脾气还是那么爆,跟老苏有的一拼。”荀牧啧一声,随后说:“你去告诉他,用不着半个钟,再给我五分钟时间吧,五分钟后嫌疑人要再不出来,让他直接动手。
    当然,人质的安全务必要保证,嫌疑人……至少给我留一个。”
    “好。”王兆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点点头,跑去传话了。
    荀牧则张开嘴大神说道:“里头的人给我听好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出来,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要想着顽抗,没有任何意义!别想着谈判,我们不做出任何有可能放跑你们的让步!
    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放下武器乖乖出来,还可能有活路!”
    “别他妈瞎扯淡!”房子里头传出来一句脏话:“你们不管这批死活啦?别给我逼逼叨,赶紧的退出去,给老子准备一辆车,否则老子就撕票!”
    “我说过,如果你的条件是这个,那我们不接受谈判!”荀牧朗声说道:“今天,在这里,老子凭着这身警服不穿,也一定要将你们抓获!我,人民警察,不可能对犯罪人做出任何妥协与让步!
    你大可以试试看,是你手上的刀快,还是我们的子弹快!”
    王兆又一路小跑了回来,脸色焦急,神情更加古怪:“荀队,这不对吧?咱们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讲的这么强硬,你不是激怒嫌疑人呢吗?泥人还有三分火,嫌疑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这么说他真干出啥冲动事儿怎么办?”
    荀牧摇摇头,他手心里其实也捏了把汗,看向了一旁的侧写师,又不自觉的瞥了一眼狙击位。
    侧写师的分析——嫌疑人不敢真正加害凶手,谈判的底线在于免死而非是脱罪。
    狙击手的保证——这样的简单环境,如此优良的聚集条件下,绝对没有人能在他手下伤到人质。
    这两者共同构成了他“强硬”的语气。
    不论是这名侧写师,还是那名狙击手,都和苏平有过合作,受到了苏平的极高度评价。
    所以荀牧也愿意信任他们。
    磨磨唧唧的谈判着实没有什么意义,僵持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与制造不稳定因素,倒不如强硬些,要么逼的他们出来投降自首,要么激怒他们以便其露出破绽好让狙击手抓住机会。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那名人质,那个连姓保安……
    心中冷笑两声,荀牧双手又握了握拳,攥着冷汗,他再次吼道:“别他妈磨磨蹭蹭,赶紧的乖乖给老子出来!别以为老子是什么伟光正的人,最后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否则……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再不出来,把老子耐性消耗完,这房间里三个人至少得死一个!”
    王兆嘴角一抽,看向荀牧,想说些什么,但瞧着他的脸色,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他这话霸气归霸气,但未免太过冒险。
    虽然说谈判过程非常灵活,只要有把握其实什么话都能说,谈判失败人质受伤刑警的责任也不大……
    但他这样激怒嫌疑人,放出了这样的话,如果嫌疑人一怒杀害人质,那他就真的难逃其咎了,记过乃至引咎辞职都是轻的,一旦上头审查后判定嫌疑人动手与他的话语之间有着直接的因果关系,他甚至可能要背负刑事责任。
    然而,过了十几秒后,棚户房的门竟然便被打开了,连保安迅速从里头跑了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而鞠铮海与钱曾刚俩则两手高举,先后从房间里走出,尔后跪倒在地上。
    王兆张了张嘴,然后对荀牧比了个大拇指。
    荀牧哼一声:“铐上!”
    “警官,谢谢,太谢谢你了!”连保安激动的说道:“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
    “还有他!”荀牧双眼一斜,冷冷的说道:“把他也给我铐上!”
    “啊?”连保安张了张嘴,紧张又激动的说:“不是,警察同志,你铐我干什么呀?是不是搞错了,我……”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荀牧盯着他的眼睛,说:“这场戏,演的开心么?或者……你认为哪怕立功减刑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俩也不会把你供出来让你继续逍遥法外?”
    连保安张了张嘴。
    荀牧则转过头看向鞠铮海和钱曾刚的方向,冷冷说道:“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自己把握好了,只有一次,他……”
    “他是咱们老板!”
    “这事儿他策划的!”
    两人几乎不分先后说道。
    荀牧嘿嘿两声,尔后又转过头看向连保安。
    他张了张嘴,尔后无力地软倒在地上,双目无神。
    王兆也眨眨眼睛,诧异不已,有些没搞懂情况。但他看懂了荀牧再次撇过来的眼神,赶忙取出手铐将他给铐上了。
    这时,特警队的负责人华队走过来,怼了荀牧肩窝一拳,朗笑道:“行啊小子,我干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劝降套路。厉害,对我脾气!以前倒是我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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