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拍摄进入最后一个阶段,时尔跟组深入秦岭跟摄野生大熊猫,高山上的夏季比较凉爽,现下又正是嫩竹期,秦岭熊猫大多在松花竹林和箭竹林一带活动,拍摄还算顺利,九月底后高山开始降雪,大熊猫重返巴山木竹林.
    摄制组随着秦岭熊猫的季节性迁移而移动,竟然不知不觉又到了冬季,这半年时尔除了几次因工作室的事情不得不回深圳外,坚持全程跟组,直到拍摄工作全部结束.
    她回深圳那天下了小雪,皮熠安亲自来接她,直接把她载回了华洲湾,简照南和顾延都在家,时尔和他们俩打了招呼后去找雪茄,可或许是她这次离开的时间太长,小家伙见了她就往回蹿,缩在他亲爹皮蛋身后怯生生的看时尔.
    皮熠安安慰时尔说:过两天就好了,肯定是你身上一股子熊味儿,它害怕了.
    吃完饭,姐俩窝在影音室的沙发里闲聊,幕布上放着顾延最新的电影,是个民国片儿,他演的是个间谍,穿一身西装和小日本儿一块儿听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着,台下的人端着笑彼此试探,一来一回间都是腥风血雨.
    皮熠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过两天是要回南城吗?
    时尔:嗯,吴妈六十大寿,我不好不去.
    皮熠安哦了一声,半晌才犹豫着说了件她瞒了时尔许久的事儿:路子及他辞职了你知道吗?
    什么?时尔一愣.
    皮熠安见她不排斥,才继续说:你去秦岭后没多久就辞了,我是听简照南说的,说是要去个什么地儿进修,而且...歌儿也不唱了,不声不响退圈了,好像也有两个多月吧.
    时尔沉默许久,好半晌才问道:...他去哪儿进修了?
    皮熠安摇了摇头,回:不知道,他这事儿做的隐秘,辞了职后悄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简照南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离开前来这儿看了看雪茄就走了.
    时尔没由来的心里直发慌,她抿了抿唇,把嘴里那股涩咽了下去,喃喃说:也好...去进修也好...
    皮熠安见时尔精神恍惚的样子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使劲攥了攥,劝道:十二,别和自己较劲,人有时候不需要活的那么认真,等你抓住你最想要的,就会发现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在家里歇了几天后,时尔登上了去南城的飞机.
    她也是太久没回来,一下飞机就冷空气扑了个激灵,打车去酒店把东西放下,她犹豫半晌还是回家看了看.
    时睿和姚莉枝都没成想她能突然回来,两个人在惊喜之余都有些慌,时尔本来就没预备在这儿过夜,待了半个小时后就想离开,时睿见她坚持便没有再留.
    临走前,姚莉枝突然问时尔:小路...有没有跟你联系?
    时尔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没有.
    姚莉枝明显是焦急的有些失了分寸,不然也不会拿这话来问远在深圳的时尔,她说:这孩子好几个月没跟我们联系了,之前说是去进修,但我总觉得...
    姚阿姨,您是他母亲,他不跟你联系,更不会跟我联系了.时尔压住心里的涌上来的烦躁和一些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忧,绷着脸回道.
    时睿也劝她说;别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会出事的.
    姚莉枝惨白着一张脸,呐呐的说了声对不起.
    第二天中午,时尔打车去吴妈做寿的酒店,吴妈一见着她就要哭,时尔和她的儿女劝了半晌才止住眼泪.
    来就来,又带这么多东西,你现在赚钱辛苦,我心疼啊.吴妈拽着时尔的手说道.
    时尔笑着:不辛苦的,给您花钱我乐意.
    两个人说了半晌话,吴妈的女儿过来叫她,她今天是主角,自然是没空在这儿闲聊,时尔被安排到了酒桌上坐着,身边都是陌生人,只好低着头看手机.
    正和皮熠安在微信里闲聊着,时尔突然觉得不大对劲,有种被人从背后死死盯着的感觉,她心里一颤,咬咬牙往身后看过去,却只能看到宴会厅里攒动的人头.
    到处都是喜庆的红和陌生的脸庞,没有她以为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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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奇怪,即便一桌儿都是陌生人,但也没妨碍着时尔被灌酒,中国人就是这样的,即便是不相识的,两杯白酒下肚,就胜似亲兄弟了.时尔不好拒绝,一方面这是吴妈的寿宴,她不能下吴妈的脸,另一方面她心里烦,喝两杯倒还好受些.
    酒过三巡,时尔微醺,可那种被盯上的如芒刺背的感觉一直未曾消失,临走前吴妈又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看她喝的醺红了脸,心疼的要她去自己家睡.
    时尔委婉谢绝,自有主意.
    出了酒店的大门,她歪歪扭扭的倚在一棵树招了辆出租车,师傅问她去哪儿,她恍惚了几秒钟,说:江北别墅.
    师傅见她醉醺醺的样子,皱着眉说:去江北最少八十啊,你要吐我车上得给洗车钱.
    时尔笑了声,费劲巴拉的从包儿里找出张一百的塞给司机,口齿不清的说:等我...吐了再给.
    因为塞车,时尔到江北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沉了,一路上她都强撑着精神气,下车的时候好险没摔个跟头,站直了身子抬头看眼前这幢三层别墅,她竟有种如隔三世的错觉.
    酒精让她的脑子十分不清醒,她盯着自己的卧室窗户看了一会儿,抬手就把包儿扔进了围墙里,紧接着就踩着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块儿砖头撑着围墙想要爬过去,好在这围墙是观赏性的,家里没指着它防贼,时尔努力了几次竟也爬了过去,只是落地的时候崴了脚.
    她晕乎乎的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连包儿都没拿就拖着个病脚往里走,盯着门把手看了半晌,终于确定它应该是砸不开的.
    大概是爬墙浪费了她仅剩的力气,时尔顶着一脸酒晕,遗憾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软软的靠着柱子,眼眸半开半阖,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可到底是天气太冷,她哆哆嗦嗦的冻醒了好几回,酒热都快散的差不多了.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见花园大门被打开来的声音,在冬日傍晚的袅袅余晖下,那声音听着格外的格外喑哑,似乎还带了一些锈制摩擦的音效,又平添了一份荒凉.
    有足印踏残雪,一只手拿起被时尔丢下的包儿,沾染上的脏污被纸巾尽数擦去,那足印在时尔走过的路径下又印了一层新的痕迹.
    包儿被轻轻放置在时尔身边,有个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冬季夹杂着雪粒的北风,又带着浓浓的叹息:回去吧.
    时尔没有睁眼,梦呓般呢喃:脚疼.
    那个人单膝跪了下来,把时尔手上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温热的手心覆上时尔微肿的脚腕,一下下的按摩着,低声问:疼吗?
    时尔轻声回:不疼,冷.
    那个人没说话,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裹在时尔的脖子上,熟悉的味道在瞬间涌进时尔的鼻腔,深色的羊绒围巾上几乎带着灼热般的温度,烫的她眼睫都颤抖着.
    天色愈晚,月色蒙蒙,只有几颗星在远方挂着,微弱的天光映射在庭院里满是枯枝的树上,时尔感觉到自己满是酒味的呼吸,连唇前的一片围巾都被沾染上的水汽,她努力的睁开疲惫的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皎如玉树,眼底似乎映有远处月光的霜华,除却万千温柔,不惹一分尘埃.
    时尔定神看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问道:你去哪儿了?
    路子及晓得她还陷在酒醉里,温声回她:我哪儿都没去,一直在这里.
    时尔扯了扯围巾,皱眉道:他们都跟我说你不见了.
    没有.路子及还把她的脚放回地上,又帮她把围巾戴好,说:我没有不见,我很好.
    时尔也不知听没听懂这句话,扶着柱子站了起来,可还没迈步就歪歪扭扭的要往下倒,被路子及一把搂住.
    她寻着热源就贴了过去,软若无骨的靠着他,呼出的气还带着酒的醇香,全部喷洒在路子及的脖颈上.
    路子及浑身一僵,手都不敢往她身上放,半晌哑着声说了句:我送你回酒店,行吗?
    时尔的手塞在他口袋里,嘟囔着:我想回我自己的卧室,我有东西没拿.
    什么东西?
    海报,你的签名海报,我忘了带走.
    路子及的嗓音有些抖,他问:重要吗,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冷风渐重,在没有灯火的重重黑暗中,时尔的声音像是一束光,蓦的照亮一院荒唐.
    她说:重要,我一直很后悔,当时没有带走它.
    路子及背着时尔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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