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估计也是从小被嫌弃长大的。可是你都遭了这样的罪了,你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延续这种遭罪,真是脑子里进水了。”曲长歌忍不住吐槽。
    曲长歌也觉得奇怪,自己这一行人在这里闹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看热闹。
    倒是苏来娣看到曲长歌四处张望就说道:“姐姐,我妈经常这样打骂我,原来还有人过来劝架,可我妈那人你也是知道的,她就是会胡搅蛮缠的,把对方数落一顿,让人再也不来管我挨打的事情。”
    曲长歌没想到苏来娣这么聪明,赞赏地说道:“来娣,你这么聪明不上学真的是可惜了。以后她要是还敢打你,你就到姐姐那里去,我们一起去找工会的女职工委员,看看这世上难道就没有评理的地方了。大领导还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她凭什么瞧不起女人?”
    苏来娣原来是被欺压惯了,以为她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就应该承受这样的折磨和欺辱,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什么,如今听了曲长歌的经历,又知道了能找谁投诉,她也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以后她要凭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两人站在原地说了一会儿话,曲长歌才记起赵况还抱着椿树在楼梯拐角那里,赶忙鼓励了苏来娣几句,这才拉着苏来娣上楼去了。
    到了赵况跟前,曲长歌刚跟赵况介绍苏来娣,苏来娣就小声喊了赵况:“叔叔!”
    赵况和曲长歌两个的脸色都尴尬起来,这曲长歌是姐姐,赵况是叔叔,差着辈呢。
    不过,赵况是会来事的,笑着说了一声:“来娣,有时间到我们家来玩啊!”
    苏来娣一脸惊喜地抬头看向赵况:“真的吗?”
    赵况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时候椿树喊了一声苏来娣:“姐姐!”
    这一声喊真是乱套了。
    等到了冯家门口,赵况的脸上还满是笑容,实在是太搞笑了,这叫一个乱啊!
    曲长歌也不理他,直接在冯家门上敲了两下。
    冯老太太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们过来呢,听到敲门声,立马就打开了房门,速度之快让曲长歌都为之动容。
    曲长歌忙招呼道:“冯奶奶,我们来了!”
    冯老太太点了点头:“快进来吧!”
    下一句她就直接转向椿树说了:“哎呀,椿树小乖乖,太奶奶想你了,你想没想太奶奶啊?”
    椿树稚嫩的童声响起:“太奶奶,椿树想太奶奶!”
    他说着,还将双臂张开,朝着冯老太太扑腾了过去。
    冯老太太赶忙接住这小家伙,直接抱着他走了。
    曲长歌和赵况两个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看来他们两个的受欢迎程度还不如椿树呢。
    还是冯工慢慢从里屋踱了出来,看到两人站在门边就问道:“今天怎么来晚了?”
    曲长歌忙走过去解释道:“这不是在楼梯间碰到钱大姐了,钱大姐因为自己摔了一跤,就去打自家女儿。我看不惯,把她们拉开了。”
    冯工有些不以为然,主要是这个时候的人多半都是对于父母打骂孩子根本就不觉得是一回事,而且总是觉得这世上无不是的父母。
    赵况知道这事儿也没必要跟冯工说个清楚,就对他说道:“老师,明天我和长歌想请您和冯奶奶去我们家吃顿便饭,一直以来都是你们照顾我们三个,我们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他自从在冯工这里上课,就一直喊冯工老师了。
    冯工笑了:“干嘛?还非得请我们吃饭?”
    “那是自然啊,您教会了我们这么多的知识,冯奶奶又帮我们看了那么长时间的椿树,这些恩情也不好还,我们就只是用请吃饭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赵况说道。
    对于这小两口的感恩之心,冯工还是觉得很窝心的,不像是自家那几个,一想到他们,冯工本来很好的心情顿时不美妙起来。
    他离开总厂也是想跟那个疯女人离得远一些,别的都能忍受,他是不能忍受她对自己唯一的妈妈不好。
    没想到,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居然又想到这里来了。
    他是不会让他再靠近自己母亲身边了,就算那三个是他的亲儿子也不行。
    母亲这一辈子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倒是在这里的一年快活了很多,特别是有了椿树以后,她身上好像是重新焕发了活力,跟原来那种心如死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他还在那神游天外,赵况忍不住问道:“老师,明天能有幸请您和冯奶奶去我们家吗?”
    冯工一下从纷扰是思绪里清醒过来,忙说道:“自然是可以的,明天中午我们会准时过来,谢谢你和长歌了。”
    曲长歌忙说道:“老师说的哪里话,我和二哥,还有椿树在您这里叨扰得多了。”
    “哈哈哈,长歌跟我客气了,那次……”还没等冯工说完,曲长歌就说道:“老师,您再说下去,我都没脸了。”
    冯老太太抱着椿树从里屋出来,笑着问道:“啥事都要我们长歌没脸了?”
    曲长歌忙跑到冯老太太身边说道:“奶奶,我们明天中午请您和老师去我们那边吃中饭!”
    “哎呀,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和小赵两个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还是多休息休息,要不多带椿树出去走走玩玩?”冯老太太就怕他们两个累着。
    曲长歌笑着对冯老太太说道:“奶奶,您说啥都不成,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怕您不让我们做饭,我们早早就开始准备了,反正现在天气也冷,多做些东西也不会坏。”
    冯工也知道两人是诚心相邀,他笑着说道:“妈,都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您就早些过去帮着看着椿树,他们两个也就能腾出手来了。”
    这么一说,冯老太太也笑了:“行行行,那我明天就尝尝我们长歌的手艺了。”
    曲长歌难得地脸红了:“奶奶,您别笑话我了,我哪里会做好吃的,都是我二哥做,我在旁边打个下手还差不多。”
    冯老太太一听更乐呵了:“行,小赵这小伙子不错,不光念书好,就是这做饭都厉害,还会疼老婆孩子,是个好孩子。总比我家这个好,整日里就扎到书堆里去了,哪里还会管生活上的事情,要不是我老婆子愿意跟着,他这会子估计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冯工那万年难变的严肃脸难得地出现了一丝红色的羞赧之色,撇嘴说道:“妈,您跟孩子们瞎说啥呢?”
    冯老太太马上一只手捂住嘴:“哎呀,说多了,让你这个当老师的在学生面前没面子了。”
    曲长歌看到冯老太太那如小孩子一般的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这和那日在医院碰到的老太太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所以说,人这一辈子就是活个痛快,如果连痛快都办不到,确实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彻底地改变以后就会发现人不止一种活法啊!
    曲长歌又想起那个瘦弱的女孩子,她比原来的前身还要可怜,有妈比没妈还要可怜。
    哎,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她自己改变,旁人能帮上的地方还是有限,毕竟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的,她的监护人就是那个什么钱大姐。
    不说现在这个世界,就算是她以前的那个世界,爹娘把孩子打死也不算犯罪。
    比较起来,现在这个世界还算好的了,如果钱大姐真的把苏来娣如何了,法律是会制裁她的,所以钱大姐再如何也不会想着把苏来娣彻底整死,当然她也有想让苏来娣做牛做马的想法,她是不会放开这么一个能随意驱使的免费劳动力。
    曲长歌和赵况抱着椿树告辞出来,冯老太太一直将人送到了院子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三个人在皎洁的月色中慢慢往家走去,曲长歌觉得真是岁月静好,幸福感爆棚。
    只是还没走到家,他们后面就有咚咚的脚步声和哭泣声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远远的地方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这边跑了过来,今天的月色特别好,她的视力又异于常人,所以看得很清楚。
    曲长歌心里一紧,这身影像极了那个可怜的苏来娣。
    像是感受到曲长歌和赵况,那身影突然跑得更快了一些,没两下到了跟前,果然就是苏来娣。
    苏来娣看到曲长歌好似看到救星一般,拉住曲长歌的手说道:“姐姐,我,我跑出来了,她又打我,用火钳打我,我的胳膊……”
    曲长歌一听,赶忙将苏来娣胳膊上的衣服往上一撸,那胳膊上密密麻麻地交错着深深浅浅的印子,看得出来这些伤痕肯定是长年累月留下的。
    苏来娣被曲长歌有些粗鲁的动作给碰到了刚刚留下的伤痕,疼得“咝”的一声。
    曲长歌很是心疼,又很是内疚,忙说道:“对不住,来娣,姐姐的手太重了!”
    “姐姐,没事没事,我不疼!”苏来娣虽是嘴里说着不疼,可脸上的五官都要挤成一团了,看得曲长歌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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