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洲才到半路,离开西门好远,又有人来报说王家夫妇已经去了相府。
    他只好带着阿娇调转马头,向相府去,阿娇不像何芊,会骑马,但骑不了快马,所以和李星洲同骑眉雪。
    这样招摇过市,自然引来众人指指点点,李星洲不在乎,阿娇却羞红了脸。
    等他们大队人马赶到相府时,门外还放着一堆行礼东西,下人正往王府搬,看来他的岳父岳母是打算在府中住上一段时间。
    左右还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一名护院轻车熟路的上前报出的名号,众人赶忙纷纷让开路来跪拜。
    李星洲让他们起来,带着阿娇穿过众多好奇目光进入相府,护院们都等在门外。
    相府中人来人往,格外热闹,许多下人都认识他,见他一来,纷纷见过王爷,然后退开让路,又好奇的悄悄打量。
    如今平南王定两府的是故事已被各种说书人、卖唱的添油加醋,四处传颂,几乎人尽皆知。
    阿娇挽着他的手,穿过人来人往的中庭,到了后方六开门正厅,已有很多人围在那。
    不一会儿,门口候着的丫鬟见到他们,便匆匆跑进去报道:“老爷,平南王和小小姐来了。”隔着好远他们也听到声音。
    李星洲上前,便见德公带着众人出门,还带众多家眷弓腰行礼:“见过平南王!”
    他有些懵,按理来说德公确实需要给他行礼,虽他官不及德公,可他是王爵,在场最高的是德公加封的明德公,自然应该行礼,可之前这老头从未给他行过礼
    德公挤眉弄眼,李星洲连忙道:“诸位免礼。”
    德公才带众人起身,然后将他们迎入大厅。
    落座之后,德公将李星洲迎到上座,坐在他旁边,下方满坐十几个衣着华贵的的男女,有中年,有少年,不过大多都不敢与他直视。
    他一进来,众人热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德公让人上茶,可李星洲放眼望去,根本不认识谁是阿娇父母,直接叫名字问又太不礼貌,蕙质兰心的阿娇明白他的尴尬,站起来一下走到两个中年男女面前行礼:“不孝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李星洲松口气,也站起跟着过去,见他起身,众人都安静下来,他陪同阿娇作揖道:“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阿娇父亲本来见女儿还满脸笑容,这下顿时收住笑,面无表情起身回礼拱手道:“下官见过平南王爷。”
    李星洲话到嗓子口一下被堵住,阿娇父亲只提他王爷的身份,而不说女婿身份,是刻意将他排除家人之外,这是不着痕迹的排斥他啊
    他只能赶紧无奈道:“王大人免礼。”
    随后他又和王通说了几句,都是尬聊,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大概如此。说来说去,只能说什么路上辛苦,有时间到王府坐坐之类没营养的话,王通反应不冷不热,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他现在为何明白德公一开始要带家人向他行礼,大概是明白自己儿子不待见他,怕等会都懒得与他说话,所以入堂先拜,提醒王通他的身份,是当朝王爷、天子皇孙。
    不然只怕他那岳父王通都懒得跟他说话了
    李星洲也心里纳闷,什么鬼,这面都没见过的岳父,自己哪里招惹他了?
    倒是岳母和其它亲戚都反应热情,对他态度很好,岳母对他嘘寒问暖,又夸又赞,众多亲戚都一一上前见礼,特别几个小辈男女,见他都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毕竟他现在可是传奇级别的大英雄啊。
    受这些小辈如此待见他自然高兴,不过慢慢反应过来,不对,自己也是小辈啊
    之后众人吃了团圆饭,用的还是德公从未王府弄来的火锅桌,园形火锅桌,加上秋高气爽,是吃火锅的好天气。
    宴会上众人热闹非凡,可王通对他依旧不冷不热,他虽敬酒,可王通从头到尾都称他为王爷,有一种故意疏远的感觉,好几次都是岳母大人赶紧打圆场。
    总之这隔阂消弭不去,因为王通是有意为之。
    酒饭后,德公诗兴大发,出了酒令让小辈们接,相府里的亲戚孩子,自然都是饱读诗书的,行酒令不成问题,可李星洲不会啊!
    赶忙借口去如厕逃了,没走多久,德公便也出席,刚好遇到他,只是摇头道:“你那岳父书生意气,倔脾气,不用在意。”
    李星洲对德公他自然什么话都敢说,抱怨道:“可我也没招惹他啊”
    “哼,他啊,听说了你以前的事,便认死理,他认定了就改不过来。”德公一边说一边道:“你就当他不在,你和阿娇的事是老夫定的,与他无关,见他不过行个礼仪。”
    李星洲只得点头。
    宴散之后,已快黄昏,因和岳父气氛尴尬,李星洲也不好多呆,就辞行了。
    阿娇其实也看出其中端倪,路上一脸担忧。
    李星洲拉着她的小手,环抱住她,他知道阿娇两面为难,一面是自己父亲,一面是自己夫君,“好了,小娘子不用担心,这事为夫会处理好的。”
    阿娇眼眶红红的,将小脑袋靠入他怀中。
    完颜盈歌手摸剑锋,一脸不解的看着驿馆房间一角堆放的礼物。
    不知为何,最近开始不断有人来给她们送东西,她派术虎去问过,那些送东西的都是景国官吏。
    之前可从未有过,在她们才到之时,几乎无人问津,除去陈钰老先生,还有那平南王,根本没人理会他们。说起平南王,她又忍不住想起那年纪轻轻的怪人,还有他赠送的绝世宝剑。
    这剑锋劈砍柴木不卷,轻轻一弹,就能听到长长剑吟,悠扬不绝,好似龙鸣,就算夏国宝剑,也不及其万一,如此宝剑,万金难求,他却随手送给自己。
    这好奇怪的人,不是说汉人都小气么。
    这几日她经常带术虎外出,去看京城风土人情,依旧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围观,令她十分不爽快。
    也有人为善,主动为她引路,为她做向导,还有人送她些小吃,或是精致的小玩意之类的,或许他们并无恶意,也只是一时好奇吧。
    可被当猴子看的感觉依旧令人不快!
    她所到之处,茶楼酒楼,处处都有人在说平南王定两府的事,只是一个比一个说得夸张离谱,什么天雷大作,雷神降世什么万夫不当,冲杀敌阵如入无人之境等等
    一听便知道不是真事。
    可听多了各路人,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说,她也慢慢觉得这事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景国南方确实发生过过叛乱,也是平南王平定的,什么一千破十万,早早的就传到关外。
    事情也该不是假的,这么说来平南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完颜盈歌是越来越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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