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王翦将军在元氏击溃赵将赵葱,破开城池,擒杀赵兵无数!”
    宜安城门之前,上将军蒙武与周清正不断下令收拢兵卒,镇压赵国兵士,虽有些许逃走,但被俘的也有近六万之人,若然反抗,杀了便是。
    以赵将廉颇为首的军将被擒,鬼谷的卫庄也被擒拿,至于其余几位化神武者,周清没有动手,一者他们没有什么威胁,而来需要他们将此事传扬整个赵国,以威慑赵国。
    未几,一队精锐骑兵从南方而来,翻身下马,回禀元氏之城的战果,不出先前的预料,王翦将军没有令他们失望,两条战线均取得大胜。
    “即如此,上将军,我们也该回去了。”
    闻此,诸般而毕,周清徐徐颔首,此战虽未彻底将赵国的军力击溃,但也消耗近半,于它日所谋,当更有裨益,语落,看向身侧的蒙武。
    “该如此。”
    蒙武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军令而下,班师回秦国。
    半个时辰之后,浩浩荡荡的黑色洪流压着数万赵国兵士西行,汇合王翦所率兵马,合计共俘虏八万多兵卒,可为大胜。
    宜安以西,无任何拦阻,只可惜,此战过后,不得不再次放弃太陉八口,关外大营所在乃是距离函谷关不远,陈兵上党,消耗甚大。
    况且,此战过后,猛火油之力大放异彩,太陉八口纵然再次被赵国纳入掌控,也不会如这次难以攻破,掠其人,夺起财,旌旗飘扬,十多万大军井然的踏出赵国。
    至于军令文书,自然在战胜后的瞬间,便是被上将军蒙武传递至咸阳了。
    “殿下大婚而喜,是故,老臣先前未敢叨扰殿下。”
    “如今秦赵交战已过去月余时间,田光节侠老臣也已经寻到,明日便可前来一见殿下,想来此人勇略,当合殿下心意。”
    在西侧赵国与秦国陷入惨烈的交战之事,燕国蓟城之内,却是有一桩喜事,燕太子丹从秦国回来以后,竟然寻到了另一半。
    据说那女子不仅生的极美,身份还丝毫不逊色殿下,同样也是千年神圣血脉的传承者,在大王的亲自过问下,喜事遍及整个蓟城上下。
    鞠武也是为殿下高兴,无论先前对于那女子有什么怀疑,但从近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今日得空,近前一礼。
    “田光节侠!”
    “太好了,丹已经等其很久了,今,秦国战败赵国,军威更盛,想必嬴政必生骄纵之心,这正是我等的机会。虽有赵国游侠行事在前,但没有半点准备,荒谬也。”
    身着紫蓝相间的锦袍贵服,燕丹在前厅内与鞠武相谈,近月来,迎娶皇阿,也的确是一件喜事,但自己所谋之事,可没有半点忘记。
    尤其在知晓有赵国游侠先一步前往咸阳刺杀秦王嬴政,而且失败了,燕丹心中那股冲动更加是盛,他们虽然失败了,但也是差点成功。
    所欠缺的,不外乎准备不足,也算给了自己更加清晰的认识。
    “殿下,因两个赵国刺客,秦军强越太陉八口,屠灭陉城,攻灭宜安、元氏,灭赵军十五万,掠走八万余人,对现在的赵国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若然燕国也是如此,怕……会将燕国引入一个危险的境地。老臣也知,纵然燕国不如此,将来秦国也会攻打燕国。”
    “可,如今三晋之韩已成为秦藩臣之国,国祚可存,无灭国之忧,他日若有机会,也可趁势而起,老臣以为,其为上策矣。”
    大夫鞠武虽竭力为太子谋划刺秦之事,但如果对于燕国来说,有更好的机会,也不会隐瞒不语,刺秦之事,牵扯太大。
    如赵国的两位游侠,事败之后,人虽未死,却连累整个诸夏的游侠,秦国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打击,近月来,已经损失相当之大。
    今日,燕国属于弱小之邦国,欲要强大,怕是没有时间,为何不蛰伏起来,等待时机?纵然屈辱些许,也比国祚不存更好。
    “丹意已决!”
    “燕国乃大周血脉正统之邦国,秦国攻灭大周,此为大仇,数十年来,屡屡欺燕,更为国仇,丹受困于秦,更为私仇。”
    “燕国纵然不存,也不会继续遭受秦国之欺压。”
    诸般道理燕丹已经说过多遍,无论燕国如何对待秦国,将来秦国终究还是要来攻灭燕国的,少年之时,自己就结识嬴政,对他太了解了。
    韩国现在虽为藩臣之国,但燕丹敢断定,决然不会长久,嬴政也会找一个由头,将韩国彻底灭掉,然后再一一攻打其余诸侯国。
    这就是嬴政!
    “如此,老臣妄言也。”
    大夫鞠武再次深深叹息道,转身离去。燕国拱手一礼,神色建议,未有改变。
    次日傍晚,燕丹在府中等待许久,终于,在天际远处彻底落下最后一缕光华的时候,大夫鞠武再次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布衣之士。
    屏退内外,连带太子妃皇阿都不允许前来这里,燕丹恭敬的迎接鞠武与其背后的田光,目光视之,其人相貌平平,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半点瘀滞、怯怯之感。
    以大宾之礼仪将二人引入秘密雅间,待侍女将一切准备完备之后,便是彻底退出雅间,三人分席而坐,再次对着田光深深一礼。
    “得太傅推荐先生,丹已经等候多日。”
    “近月前,秦赵交战,丹心有微乱,然丹无惧也,先生定然留意也?”
    此人能够被鞠武带到这里,一应之事,太傅应该对其言语过,燕丹举杯一礼,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深落在田光身上,轻语不断。
    “愿闻太子之志。”
    着麻袍布衣,漆黑柔顺的发丝梳拢在身后,辫子而成,肩上垂落九颗珠子,眉目看似普通寻常,实则胸有自由块垒。
    略显沧桑的面上微微颔首,回应道。
    “秦国欺燕国久矣,但欲复燕国之仇,除天下之患,岂有他哉!”
    这一点,燕丹毫不迟疑。
    “国力不济,大军驽钝,太子欲效专诸刺僚乎?”
    田光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祸患根基,在于秦王。虎狼不除,世无宁日也!”
    燕丹面有怒色玄光,将手中杯盏重重落在条案之上。
    “太子有人乎?”
    田光再问。
    “丹有死士三人,愿先生统领筹划。”
    燕丹没有迟疑,直言道出此刻的准备。
    “哈哈,太子高看田光也。”
    “春秋战起,诸侯之王死于刺客者,几无所见,况乎刺秦?侠士一剑,而使大国之王陨,此等壮举亘古未闻,月前赵国游侠刺秦不成,便是如此。”
    “若十年之前,田光心有胆气冲天,或可被身蹈刃,死不旋踵而为之。然则,光今虽在盛年,心已老矣!侠士之行,心志第一,田光自忖,不堪如此大任。”
    闻燕丹之语,田光朗朗大笑,单手徐徐摆动,似是不愿意为刺秦主使,分言而落,遍数刺秦之艰难与要害,更有月前之鉴。
    “这……,不知丹之所选三人如何?”
    燕丹神色一滞,心中一震,再次而语。
    “太子所选三人,皆不堪大用也。”
    “夏扶,乃殿下归于燕国以后,恩典所收之人,怒而面赤,血勇之人也。宋义,乃是燕国闲散游侠,得殿下之恩收下也,怒而面青,脉勇之人也。”
    “秦舞阳,怒而面白,骨勇之人也,乃得罪雁春君之后,为殿下所收留之人,三人,皆喜怒大见于形色。此侠士密行之大忌也,故,不可用。”
    很明显,鞠武说道于田光的消息很多,连此刻整个燕国都在拘捕的秦舞阳都在列,历经田光一一评价,燕丹的面上越发之难看。
    那三人都是曾经做下勇者之事,尤其是秦舞阳,以勇略杀了雁春君的子嗣,重创了雁春君,其人心智略有不稳,近来朝政,自己掌握多矣。
    但在田光节侠的口中,却似乎一钱不值,燕丹心中失望也。
    “田光虽无力亲当大事,然有一知音,定可成此壮举。”
    观太子丹神色之变动,田光又是淡淡一笑,拱手一礼,双眸深处掠过一丝回忆,略微思忖,深沉而道,若然那人可以领此任务,定可功成。
    “原来先生早有人选,快快道来!”
    燕丹瞬间恍然,勃然大喜。
    “此人,名曰——韩申!”
    果然,田光就是简简单单介绍了此人之名。
    “愿因先生,而结交韩卿!”
    燕丹再次深深一礼。
    “田光亦是有此心也。”
    田光颔首以对。
    “大善,如此,先生主谋,韩申主事,如何?”
    能够得到太傅的推荐,田光此人决然不俗,虽然其推荐了韩申,但燕丹并不愿意放弃田光,如今自己手上可用之人太少了。
    “论侠士之才,田光远不及韩申,既不主事,如何能够主谋?”
    田光摇头笑语。
    “于先生之才,太傅已然倍为推崇,而先生却对于韩卿也如此推崇。”
    “燕丹归国不久,鲜有听闻,不知先生可否详细一论韩卿其人,也好令但心中安下,也好分出精力整顿蓟城要事,当做更充足之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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