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大师道:“缘分未尽,自能相见,他日不用你去寻他,他自会寻你!”戍博迦却已经跪伏在地,虔诚地向鬼大师叩了几个头,随即再不耽搁,背着媚娘,转到佛堂之后。
    楚欢跟了几步,但戍博迦虽然背负一人在身,可是脚下之轻盈,却是令人惊骇,如同风中的羽毛,瞬间便离去。
    楚欢见戍博迦将媚娘带走,不知是否该追上去,这边鬼大师却已经沉声道:“那迦过来!”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威严。
    楚欢皱眉,终究是回到鬼大师面前,盘膝坐下。
    ……
    ……
    诺距罗如同磐石一样,守卫在佛堂之外,他高大的身材配上那张岩石般的脸庞,还真如同一尊护法金刚。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近黎明,忽听一阵铃铛之声响起,此时四下寂静一片,那铃铛之声虽然不大,却极为清晰地传了进来,片刻间,铃铛之声戛然而止,就听到庙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之声很有节奏,不轻不重,就似乎是有客拜访。
    诺距罗神情陡然一沉,厉声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小僧毗沙门,前来拜会师兄,还望赐予一见!”
    诺距罗眼中立时显出寒意,双拳握起,并不回答。
    便听得“砰”的一声响,两扇厚实的庙门在一声响后,竟是直直倒下来,随即“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院中的雷火麒麟陡闻此声,也是受惊,朝向庙门望过去,也是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嘶鸣。
    两扇庙门直直落下来,门洞大开,只见门外站着一道身影,此时距离黎明尚有一段时辰,天色兀自昏暗,但是此人却是打着一把十分怪异的雨伞,伞身布满了小铃铛。
    诺距罗见到这身影,瞳孔微微收缩,却依然如同石像一般横在佛堂之前,冷视来者。
    那人将手中怪伞微微举起,立时现出面貌来,他脸上竟也霍然带着面具,但是那面具却是纯绿色,面具罩住了脸,但是头发却显露出来,满头又短又卷的头发,身穿绿色长袍,右手举伞,听到雷火麒麟嘶声,瞅了一眼,也不多看,抬步走进了院子当中。
    诺距罗见他进来,反倒平静下来,静静凝视着那怪人毗沙门,毗沙门走的很慢,也走得很稳,距离佛堂尚有十步之遥,停下步子,声音清朗:“毗沙门拜会,师兄是要避而不见吗?”
    诺距罗淡淡道:“部尊尚在礼佛,没有空暇见你!”
    毗沙门摇头道:“今日有大事相商,他非见不可!”抬起步子,继续往佛堂过来,淡定自若,将要上台阶,诺距罗已经厉声道:“站住!”
    毗沙门却根本不理会,依然上到台阶,诺距罗身形已经动起来,如同巨猿般腾身而起,随即又如同大山般往那毗沙门扑过去。
    诺距罗落下之时,一拳已经击出,毗沙门轻轻巧巧便即闪过,身法之轻盈,实难形容,闪过之时,左手轻柔地在诺距罗肩头拂过,诺距罗扑了个空,回转身时,就感觉自己的肩头一阵酸疼,而毗沙门却已经掠过他,上了台阶,到得佛堂大门之前。
    诺距罗也顾不得肩头酸疼,腾身而起,从后面再次攻向毗沙门,毗沙门也不还手,诺距罗连出重拳,招式怪异,每一拳打出,都是风声呼呼,可见其拳力之猛,毗沙门身形飘忽,诺距罗每一拳都似乎要击打在他的身上,但每一次却都又是差之毫厘。
    诺距罗怪异的招式连续攻出十余拳,竟是连毗沙门的衣角也没有触碰到,便在此时,听得佛堂之内传来声音:“既是同门,进来又有何妨?”吩咐道:“诺距罗,有请毗沙门师兄!”
    ……
    ……
    楚欢此时已经藏身在佛堂金佛大像之后。
    庙门被破之时,鬼大师便已经吩咐楚欢藏身到金佛之后,更是嘱咐楚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从金佛之后显身。
    他甚至叮嘱楚欢,不可对任何人声言是自己的弟子。
    楚欢心中十分奇怪,但是鬼大师吩咐之时,显得身份严肃,楚欢知道事情大不寻常,遵从鬼大师之命,藏身到了金佛之后。
    佛堂之内,一片宁静,鬼大师已经转过身体,面朝大门,大门被轻轻推开,毗沙门的身形便出现在门外,只是大门被推开之后,毗沙门却并未进来,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静静凝视着鬼大师,眼眸子深处,竟是隐隐带着戒备之色,似乎对鬼大师十分的忌惮。
    鬼大师身形佝偻,瘦弱矮小,毗沙门却是身材高大,衣着讲究,两人外形对比,相差甚远。
    鬼大师不曾说话,倒是毗沙门沉默片刻,率先打破了沉寂,语气中不无敬意:“师兄,前有伐阇罗弗多罗不知轻重,我只是派他前来探望师兄,孰知他不知天高地厚,对师兄大有不敬,毗沙门在此向师兄道歉!”
    鬼大师声音平静:“坐!”
    毗沙门竟果真就在门外坐下,他身上的衣裳本来很是干净,此时却也不顾地上尘灰,席地而坐,将手中的怪伞放在身旁,诺距罗则是距离几步之遥站定。
    “半年不见,师兄的病情看来越发的严重。”毗沙门轻叹道:“师兄救众生,却不能自救,让人叹息。”
    鬼大师轻声道:“枯荣法则,生死轮回,魔道不除,终究难达极乐!”
    毗沙门叹道:“师兄即将远赴六道,你若一走,人间道众生,又如何自处?”面具下的眼眸子带着光彩:“师兄能否顾念众生,留下镇魔真言?我大心宗镇魔真言,师兄难道愿意瞧着他自此消逝于人间道?”
    第五六一章 真言
    楚欢匿身于金佛之后,遵照鬼大师的吩咐,也没有探头去看,但是佛堂二人的对话,楚欢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毗沙门破门而入,楚欢只以为是强敌来犯,但是此刻听得这二人对话,竟似乎并无敌意,那毗沙门语气竟是十分的客气,而且敬称鬼大师为“师兄”,楚欢一时间颇为不解,暗想难道这毗沙门竟会是鬼大师的师弟?
    随即听得毗沙门说起所谓的“镇魔真言”,楚欢从话里行间却依稀听出,这毗沙门倒似乎是在向鬼大师讨要什么东西。
    鬼大师声音已经传来:“多年以来,你是否一直想得到真言?”
    “师兄何出此言?”毗沙门叹道:“这些年来,我助师兄在此静修,只是盼望师兄能够悟得妙法,弘扬大佛慈悲。只是师兄恶疾在身,行将远去,大心宗镇魔真言乃是镇魔至宝,亦是我宗先辈呕心沥血的大智慧,毗沙门实不忍真言就此湮灭!”
    鬼大师并不作声。
    毗沙门又道:“毗沙门只盼师兄拥有大无上之智慧,惜我大心宗历代先圣之心血,遗下镇魔真言,如此一来,非但是我大心宗之幸,亦是佛门之幸,更是六道众生之幸!”
    鬼大师终于道:“真言该传于何人,你当知晓法则,并不需要你来过问!”
    “师兄所言不差。”毗沙门叹道:“但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师兄当知如今我们的状况,无法找寻那迦后继,而且师兄恶疾在身,也来不及找寻,毗沙门对佛明誓,只望师兄遗下真言,毗沙门自当竭尽全力,找寻那迦后继!”
    楚欢在金佛之后,听的似懂非懂,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但细细一想,却又是茫然不解,不过此时却终是确定,毗沙门此番前来,还真是为了从鬼大师身上得到东西,而那件东西,毗沙门称其为“镇魔真言”,楚欢自然不知道什么是镇魔真言,但是却隐隐感觉所谓的“镇魔真言”,必定非同小可。
    鬼大师声音淡然,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当年我们确曾在佛前明誓,只是明誓之言,你已经忘记!”
    “师兄何出此言?”
    “你出大佛台,誓言弘法!”鬼大师叹道:“只是你并未遵从当年在大佛台之誓言,大心宗虽不同于禅宗密宗,却依然是普度众生,善缘世人,但是多年以来,你未能弘扬佛光,反倒是带来刀兵杀祸,这便是你遵守的大佛台誓言?”
    毗沙门声音沉寂一阵,终是缓缓道:“师兄莫非忘记二十年前的事情?”
    鬼大师一声“阿弥陀佛”,叹道:“终是如此,此事不忘,你心中便已经种魔,魔在心头,何能称为佛门子弟?真言乃佛门瑰宝,你心中有魔,怎能交付于你?”
    毗沙门也是一声长叹:“师兄之意,便是不愿意交出真言?”
    “阿弥陀佛!”鬼大师又一声佛号,再不言语。
    毗沙门摇摇头,才道:“师兄的眼睛似乎已经不成!”随即缓缓道:“若是两年前,伐阇罗弗多罗又怎能在师兄面前经住一合?不想此番他却能令师兄破目见血,师兄之疾,看来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诺距罗一直冷冷看着毗沙门,此时终是厉声道:“毗沙门,你卑鄙无耻,利用伐阇罗弗多罗趁人之危,知道部尊双目受创,你又登门而来,你全无佛心,乃是佛门之敌。”
    毗沙门也不看诺距罗,淡淡道:“师兄一目早已失明,另一目破目见血,如今已绝非毗沙门之敌,毗沙门不愿意与师兄破面而对,还望师兄赐下真言,毗沙门感激不尽!”
    鬼大师双目闭起,一言不发,其态度已经表明绝不可能交出真言。
    毗沙门眼中显出无奈之色,两只手缓缓移动,抬起在小腹之前,姿势怪异,双手十指竟是结成法印。
    诺距罗见状,神情大变,厉声道:“毗沙门,你当真卑鄙!”大跨步冲过来,一条腿抬起,对着毗沙门已经踢了过来。
    毗沙门虽然盘坐在地,但是身形飘忽,诺距罗一脚踢过来,毗沙门已经轻巧闪过,双手却是快速结印,十指灵活无比,变幻法印,口中却已经发出诵经之声,诵经之声十分低沉,含糊不清,但是躲在金佛之后的楚欢双耳却如同苍鹰嗡嗡直叫一般,一时间心烦意乱。
    经声顿起,诺距罗身体便是一颤,胸口就似乎被锤子猛击一下,本来一拳已经紧跟着一脚打过去,这经声起来之后,身体便往后连退几步,脸上的颜色已经瞬间发白,他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想拼力靠近毗沙门,但是毗沙门双手结印的动作越来越快,双目直视诺距罗,诺距罗一双眼睛本来已经闭上,但是如苍鹰般的诵经之声不绝入耳,他的双目就似乎被人拉住上下眼皮,身不由己一点点地睁开,那一双瞳孔,更是情不自禁地与毗沙门对视。
    楚欢躲在金佛之后,只闻诵经之声,并没有看见外面的情景,若是他此刻能瞧见诺距罗的状况,必定是大吃一惊,觉得匪夷所思。
    毗沙门虽然是盘膝而坐,连根手指也没有触碰到诺距罗的身上,但是诺距罗此刻表情却显出痛苦之色,身体不能动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毗沙门面具下那一双眼睛,猛然间诺距罗身体又是往后连退数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往后便倒,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毗沙门身体一转,盘坐于地,面向鬼大师,却见到鬼大师本来佝偻的身体,此刻却似乎端坐起来,双目依然紧闭,但是鬼大师那一双手,却已经横在小腹之前。
    鬼大师身患麻风之症,双手是被白布包裹,连手指也是被白布包裹的毫无缝隙,只是他十指已经溃烂数指,左手剩下三根手指,右手却只剩有两根手指,而且长短不一,五根被白布包裹的手指很缓慢地结印,相比起毗沙门快速结印,鬼大师结印的动作便显得缓慢无比。
    毗沙门见状,眼中微微显出讶然之色,眼眸子深处,划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忧虑,却还是道:“毗沙门身为大心宗子弟,不会任由师兄带走镇魔真言,真言乃是大心宗瑰宝,并非属于师兄一人,师兄既然不愿意主动交出来,毗沙门就只能自己来取!”
    鬼大师并不说话,结印在小腹前,毗沙门双目盯着鬼大师,再次十指快速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他诵经之声其实并不大,但是传出来的声音,却异常的雄浑,而且速度快极,楚欢坐在金佛之后,双手捂着耳朵,但是那声音却似乎有极大的穿透力,不绝入耳,就似乎无论如何遮掩也无法阻止诵经之声钻入耳朵之中。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诵经,但是诵经之声钻入耳中,他便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胸口之处十分的憋闷,肠胃又似乎在翻滚,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正当楚欢难以忍受之际,耳中忽地传来又一阵诵经之声,这诵经之声与先前那诵经之声混在一起,但是却明显不同,楚欢能够清晰地听出两种诵经之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说来也怪,前一阵诵经声让楚欢身体难受,烦躁不安,但是后来加入的诵经之声响起后,楚欢却感觉胸口那阵憋闷感很快消失,而且刚才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五脏六腑忽然间也安定下来,亦无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方才心烦意乱,楚欢甚至都无法思考,此时身体恢复,立时感到大为吃惊,他是聪明人,心中明白,自己方才身体出现难受之感,是因为诵经之声造成,而恢复正常,也是因为诵经之声造成,实在难以想象,诵经之声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有一点楚欢倒是明白,外部声音对于人的精神确实有着巨大的影响,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的听觉接收到别人的褒扬,心中必定会十分欢喜,而接受到别人的贬骂,必定充满愤怒,又比如听到优美的音乐,能够让人身心舒畅,可是听到噪音,却能让人心情烦躁,甚至与身体产生不适之感。
    只是诵经之声却能给自己带来刚才那种极其难受之感,却是楚欢很难想象到,如果不是因为后面一道诵经之声及时出现,楚欢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前一道诵经之声所伤害,具体伤害到什么程度,那却是不复得知了。
    他却不知,毗沙门利用诡异的法门已经导致诺距罗昏阙过去。
    毗沙门结印的手法越来越快,十指变幻,灵活无比,变化多端,其速度之快,若是常人看去,甚至已经分别出十指中哪是中指,哪是食指,嘴唇不停地颤动,诵经之声自口中源源不断传出。
    鬼大师结印动作与毗沙门却是大不相同,动作缓慢,而且结印手法并没有毗沙门那样变化多端,他双眸紧闭,双唇微动,也是在结印诵经。
    见到鬼大师双目迟迟没有睁开,毗沙门口中诵经之声更是加快,他面具下的双眼眨也不眨,直直盯着鬼大师面具下紧闭的双眸,片刻之后,却见到鬼大师的双目眼皮微微颤动,很快,眼皮缓缓启开,毗沙门见状,眼中显出喜色。
    鬼大师双目睁开很慢,但终究睁开,他左眼失明,右眼则是破目出血,毗沙门眼中飞扬着异彩,瞧着鬼大师双眼睁开,立时定住双眸,与鬼大师四目相对,鬼大师右目赤红,血雾弥漫,左目因为失明,瞳孔显得涣散。
    忽然之间,却瞧见毗沙门一双瞳孔开始收缩,眼眸子之中,充满了惊骇,身体更是发颤,他眼中本来带着神采,但是只转瞬之间,却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替代,口中诵经之声竟是情不自禁微顿,尔后就见到毗沙门结印的十指陡然停住,眼眸子定住,身体轻轻晃了晃,端坐在地,一动不动。
    鬼大师却也停止结印,身体委顿下去,这一刻,就似乎他全身上下的精气在瞬间被抽干,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虚弱。
    佛堂之内,一时之间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声音。
    楚欢在金佛之后,屏住呼吸,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整个佛堂,那诵经之声同时消失,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探出头去看看,但是鬼大师有交代,却又不好违背。
    许久之后,只见毗沙门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虚弱不堪的鬼大师,他伸手拿起雨伞,走到诺距罗身边,抓起诺距罗,然后缓步向庙外走去,走的很慢,步子也很短,雨伞上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终是走出庙门,站在庙外,身体突然一萎,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红艳,落在地上,如同梅花盛开。
    第五六二章 至尊
    毗沙门跪倒在地之时,不远处已经有十余道身影飞奔而来,清一色身着斗篷,手拿铁杖,近前过来,纷纷跪倒在地,显得对毗沙门异常的敬畏。
    毗沙门手中本来提着诺距罗,此时也已经脱手放开,他眼中早已不复之前的光彩,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身形却似乎依然未能稳住,摇摇晃晃,艰难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打开来,倒出一颗药丸在手掌中,然后吞服下去。
    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片刻之后,才恢复一些平静,口中发出苦涩之声:“他只有一具天下最脆弱的皮囊,却是天下间最强大的人,他才是佛门至尊!”摇头叹道:“原来他也会骗人……他一直在等着我来,就是为了今日,他的左眼……原来并没有失明!”
    毗沙门抬头望着已经显出光明的天空,声音依然苦涩:“你以最后一击重创于我,遵守了大佛台誓言,你一路走好!”扭头望着身边昏迷不醒的诺距罗,吩咐道:“将他带回,小心看守!”
    立刻有两人上前来,将诺距罗拖了下去。
    毗沙门颤巍巍起身来,回过头,遥望着佛堂之中那佝偻虚弱的身影,一手撑伞,一手单竖胸前,口中诵经片刻,随即才淡淡道:“焚毁此处!”转身便走,走出一步,身体又是一晃,几欲跌倒,幸亏旁边有人上前搀扶,在几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
    ……
    佛堂之内,楚欢听到毗沙门脚步声离去,这才从金佛之后微微探头出来,佛堂之内一片寂静,只有鬼大师虚弱无力低垂着头,身体向前佝偻,一动不动。
    楚欢闪身从侧面过去,上前去将佛堂大门关上,这才转身回到鬼大师身边,见鬼大师气息虚弱,整个人就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吃惊问道:“师傅,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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