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鹏说:“四仔,过来试试水有多深。”
    四仔过来,从背包拿出一个铅坠和一根带着刻度的绳子,慢慢把铅坠放下水去,两米多就到底了,他把绳子提出来,惊叫了一声,那个铅坠不见了,绳子断口处象刀割一样齐整。
    “这水下面有机关!”皮亚男喊起来。
    我四面看看,说:“大块头,去把那个武士手里的长戈拿根过来。”
    大块头过去把那根长矛从青铜武士手里拔/出来,递给我。那戈柄有鸭蛋粗细,三米多长,是用那种彊木做的,没有朽烂的迹象,拿在手里就象铁一般坚硬,但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分量。
    我把戈柄慢慢地伸到水里,伸下去不到一米半的样子,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猛地夹住了,我往上拔,非常沉重,让大块头上来帮忙,我们两个人仍然十分吃力,皮亚男也过来帮忙,终于把戈柄提出水,一个巨大的东西也被带出来,竟然是一只直径有两米多的巨蚌,得有二百多斤重,它那两片大壳死死地夹住戈柄,但这种彊木坚硬如铁石,它咬不动,如果是普通的木头恐怕早被截断了。这只大蚌不知道在这水池长了多少年,起初一定是靇徐王放养在水池里的,但是蚌也会生会死,只是据说有的蚌能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从这只蚌的个头看,大概也得三四百年的寿命了。
    “哎呦,好大的蚌哦,要是里面有珍珠的话,一定很大的。”陆大鹏说。
    大块头吐吐舌头:“老天!这要是让它夹住脚脖子,脚肯定没了。”
    “现在绝对不能下水哦,”陆大鹏说:“这水池里的大蚌肯定不是就这一只,它们现在正都张着壳吸收上面射下来的日光,如果下去被夹住就完了,它们的力气都很大,壳的边缘比刀子都锋利。”
    陆大鹏接着对四仔说了些什么,就见两个人拔出防鲨刀,在大蚌的壳上来回地摩擦,发出“噌楞噌楞”的声音,过了片刻,那之蚌竟然慢慢地张开了壳,四仔闪电般地用刀隔断了它用来开关两片壳的韧带,那只蚌顿时成了任人宰割的砧板肉。
    陆大鹏和四仔忙活着,从蚌肉里挖出了好几个很大的珠囊,剖开来,从里面剥出了十几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晶莹圆润。
    “啊哈,发财喽!”陆大鹏高兴地大叫起来:“太棒啦,这趟冒险没白来!”
    “大块头,去把那些武器都给我拿来,”我说:“就用那些武器过去。书上说它们的浮力超群,我们就来试试。”
    大块头去把那些青铜武士手里的长戈都拿过来铺在地上,我拿出绳子把它们编扎成木筏的样子,然后把它放在水面上,还差半米左右就到对面。
    我站在池边上,先伸过去一只脚往下踩踩,没有下沉的迹象,我就慢慢地站了上去,竟然真的能承载人,我心里大喜,回头对其他人说:“一个一个的过,不要急,慢慢走。”
    我走到另一端,一跳跳上了圆盘,接着大块头、耗子、飞飞、皮亚男一个个地过来,陆大鹏和四仔没过来,我往对面一看,两个人竟然又用那跟长戈钓上来一只大蚌,在那里割剥——他只觉得那些大珍珠价值不菲,却不知道那些摆放在棺材边上的明器比这些珍珠还要值钱。
    我们慢慢来到那口大水晶棺材旁,这个棺材整体都是用水晶雕刻而成,里面铺着锦褥,一个端冕玄服、手持玉圭的王者模样的人仰面躺在里面,他一部雪白的虬髯,看样子至少有八九十岁的样子,也是面色如生,象刚死了不久的样子,脚边放着一些玉器和小件的青铜器。那块司命符正戴在他的前胸上。
    我狂喜,立刻让耗子、大块头、皮亚男帮手,把棺盖撬开,我伸手就把那司命符抓在手里,赶紧装进了“千日袋”,然后把它其它三块放在一个布袋里,重新扎在腰上。
    耗子、大快头和皮亚男把棺材里的殉葬玉器和青铜器都拿出来,装在背包里。但是对棺材外面的这些东西,耗子和大块头不知道如何下手,我让他们捡做工精美、有铭文的拿,他们选了几件簋、杯、爵、斝之类稍小的东西拿了,其它我们却无能为力,它们太多太大,根本搬不走,那一组鼎中那个最大的就有二百多斤,我让大块头拿了那个最小的。耗子和大块头在那里争执怎么才能多拿点出去。
    我们正忙活,我看见飞飞却手扶着棺材一动不动,用力的喘息着,脸色苍白。
    我一惊:“飞飞,你不舒服吗?”
    飞飞摇摇头,勉强笑笑:“没事,我只是觉得没有力气,累……”
    我急忙过去帮她把潜水衣的上衣撸下来,把她衬衣的后襟撩起来一看,我脑袋“嗡”地一声:那个禁咒已经消失了,那颗红色的“亡灵蜘蛛”已经变得有巴掌那么大,而且还在迅速扩大,它的八条血红的腿也在伸长,已经到了飞飞的肋部,她整个后背几乎被血红的蜘蛛占领,惨厉瘆人。飞飞无力地靠在我怀里,呼吸越来越艰难。
    其实我早就料到这一两天飞飞的禁咒可能失效,所以下水前背了个牛头,可是被那蛟龙给吞了,根本没有办法举行“最终祭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出去,到福龙号上用那一个牛头。但是,我们从下水到走到这里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而根据茅山老女巫所说的,禁咒解除之后我们只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从这里回去的陆程漫长,在一个小时里是断断做不到的。我顿足捶胸,后悔当时没有把两个牛头都带来。
    这时,大厅里逐渐暗淡下来,可能外面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海岛突然轰轰地震动起来,而且震动越来越厉害,大家都惊呆了。
    不大一会儿,皮亚男说:“龙哥,我、怎么感觉这岛子在下沉?”
    “坏了坏了,”耗子说:“海岛上浮的时间肯定到了,现在海水肯定正在往最下层的空洞和两边竖洞里涌入……”
    对面正在割剥珍珠的陆大鹏和四仔也傻了,在那里惊慌地四下张望。
    “司命符拿到了,不要管其他的,先过去再说,”我大吼一声:“快走!”
    我抱起飞飞跳上木排跑了过来,耗子等人也跑过来了。
    海岛震动越来越厉害,“轰隆隆”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显然它在下沉。
    “完了,”陆大鹏绝望地说:“等不到我们出去它就沉入深海了!”
    “冷静!都冷静!”我嘴里这么说着,脑子在飞速旋转:“等等、等等,让我想想。对了,我们刚才在过深渊的时候那艘船,船上有很多带镣铐的白骨,为什么?是工匠或奴隶暴动了。为什么暴动呢?”
    “这还不明白?”耗子说:“因为古代帝王开凿陵墓,在完工之后,为了不泄露陵墓的秘密,都会把工匠封在墓穴里或者直接当殉葬品给杀死埋掉。”
    “对,对了,”我说:“但是,工匠们往往都不甘愿就这么死了,他们会想一些办法。宇满仓在书里说,他们盗过的一些古墓里以前就有盗洞,那些盗洞十分古老,甚至和陵墓的年代一样古老。其实那不是盗洞,而是工匠们偷偷开挖的逃生之路。”
    “不错不错,”耗子说:“是有这种情况,我父亲也说过的。但是很多这种逃生洞被后人当成了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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