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放大镜把这些文字看了半天,站起来在办公室徘徊,突然他说:“这不是中原地区流行过的文字。我觉得这是一种少数民族文字,而且是一种古老的少数民族文字,但是我不认识。对了,我记得考古系的马教授有个亲戚,好像也是某大学的教授,专门研究少数民族语言和文字,你去找马教授,让他给你引荐一下,也许他那位亲戚能帮上你的忙。”
    当天马教授没有课,而他家住的远,我让大块头来开车带我去。没想到这小子多事,把耗子、飞飞和兰兰都带上了,说完事了一起去喝酒。我觉得正好,让马教授也看看飞飞的项链是怎么回事。
    来到马教授家,寒暄毕,我让飞飞把项链给马教授看看是什么东西。
    老头子拿过来,用放大镜看了半天,摇摇头:“不知道,这个东西我从没见过,似乎是水晶……对于珠宝玉器之类的东西我不在行,但是我的小舅子郑莫非却是鉴定珠宝玉器的高手,他也是个研究少数民族历史、语言、文字的高手,现在在某矿业大学当教授,教历史。我给你们写封信,你们拿我的信可以去找他,也许他能说出个三六九来。”
    马教授说的他这个小舅子郑教授显然就是李教授提到的马教授的那位亲戚。
    我拿了马教授写的信,和耗子等人出来。
    耗子兴奋地说:“老大,刚才马教授提到矿业大学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应该去给飞飞的项链做一下鉴定,比如这东西是什么材料的?是不是有放射性?等等。对了,我的一个同乡就在那所矿大上研究生,专门研究矿物学,可以去找他帮忙。咱们正好一起去找那位郑教授。”
    我很高兴,答应了。
    我们开了大半天的车,终于来到了矿大。耗子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他的那位同乡,名叫陈晓江,长得白白瘦瘦的,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睛,有点迂腐的学究气,说话黏黏乎乎的。他把我们让进了一间办公室。
    耗子让他帮忙给用仪器检验一下飞飞的项链,他一口答应。
    飞飞把项链交给他,并简单地告诉他这是他们从明代以来的祖传宝物,希望知道它的确切成分,但请在检验中千万不要损坏它。
    他拿过来看看摸摸,在手里掂掂,说:“唔,这个,像是水晶嘛……”
    我说:“兄弟,我也这么看。但是先别忙下结论,最好你给检验一下比较好。”
    他点点头:“稍等,我得去化验室。”
    他去了大概有40多分钟,回来了,手里拿了两张纸,表情很怪,我心里就一紧:他肯定检测出了什么蹊跷。
    陈晓江把项链还给飞飞,然后很郑重地宣布说:“检测结果出来了。首先,这个项链没有放射性和磁性,是安全的。其次,这个项链的材料,我也给做了光谱分析,嗯,我想让大家猜猜……”
    “猜什么?不是水晶吗?”我脱口而出。
    “开始我也这么认为的,但是我们错了。”陈晓江摇摇头。
    “那是什么?翡翠?红宝石?钻石?”耗子一连串地问。
    “唔唔,都不是,”陈晓江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水晶就是石英,它和翡翠都是硅的化合物,水晶是二氧化硅,翡翠是六氧化二硅;红宝石是铝的化合物,是三氧化二铝;钻石就是金刚石,它的成分是碳。但是这个项链都不是,是一种有机物……”
    “嘿嘿,有机玻璃?”大块头插话问。
    “哎哎,兄弟,不懂请不要乱讲,”陈晓江语气里有点不屑:“有机玻璃其实是一种合成塑料,成分是聚甲基丙烯酸甲酯,是1909年才由美国工业化学家贝克兰发明出来的,而徐飞飞同学的这个项链明代就有了,那个时候人类还不会制造有机玻璃。”
    听着陈晓江掉书袋,我有点不耐烦了:“哥们儿,你就直接给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嗯,从光谱分析来看,它是一种钙的化合物……”
    陈晓江还没说完,飞飞叫起来:“你不会告诉我说这项链是用某种动物的骨骼做的吧?”
    陈晓江把双手一摊:“惭愧,徐飞飞同学,如果根据仪器的分析结果,我只能这么说,它的确是一块骨头。”
    “你扯了兄弟,你要说是水晶、宝石甚至说是玻璃我都能接受,但说是骨头我就不信,”我摆着手说:“你在哪里见到过这样透明、坚硬还是粉红色的动物骨头?就是动物骨骼化石也没有这样的。对了,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外星动物的骨骼啊,我更不信的……”
    “很遗憾,我的确没见过这样的骨头,这正是令我大惑不解的地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钙化合物,而且它的硬度奇高,简直就和钻石不相上下,真是绝无仅有,难以置信……”
    我知道在他这里也没有多少戏了,唯一的收获就是他告诉我们这司命符是块不知名的骨头,我靠!
    就问他是否认识郑莫非教授。他神色一变,表情冷淡地说:“他是历史系教授,在后面那座楼三楼办公,你们找他去好了。不过……”他欲言又止,干脆不说了。
    我们没有多问,就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到了郑教授办公室。我们敲了门,里面传出声音:“请进!”
    我们走进去。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四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上除了书之外,还摆放着一些小巧的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
    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一个身穿笔挺灰白色中山装中年人,大概有四十多岁,头发有点花白,四方脸,二目很有神,上嘴唇上留着很厚的一字须,相貌堂堂,给人一种很威严的感觉,只是脸色灰暗,嘴唇发青,我觉得他应该有心脏或肺部的疾病。
    “请问,您是郑教授吗?”我恭恭敬敬地问。
    “是我,”郑教授面色冷峻地问:“你们是那个系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马教授推荐我们来找您的。”说完,我把马教授的信双手递上去。
    郑教授打开信封,把信看了一遍,脸上有了笑容,上前来一一和我们握手:“哦,是我姐夫的学生啊,我还以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误会误会。好,请坐请坐。找我有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我故意长话短说,尽量把内容简化:“我的这位女同学徐飞飞,有件祖传的项链,戴上它的人都会遭到厄运,屡试不爽,传说上面有魔咒,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还有一张关于这个项链的古老图画,上面的文字不能认识,马教授说应该是一种古老的少数民族文字。我们知道郑教授既精通珠宝玉器的鉴定,也精通少数民族文字,所以想请您帮忙……”
    “哦?在哪里?”郑教授眼睛里放射出光芒:“拿来我看看。”
    飞飞把项链摘下来递过去,我从怀里把那张碑文的拓片拿出来,放在桌上。
    郑教授拿过项链来只看了一眼就低声惊叫:“啊,司命符!”
    我们一听他说出“司命符”三个字,心里都一震:有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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