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得早也招人嫌的。我现在还是剩女一枚,我妈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估计得唠叨到我恨不得去死,所以我已经打算好了,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回家,过个两三天就走,绝不给她发作我的机会。再说了,我现在不去平时哪里有时间?总部这么多事,千头万绪的,光这些就已经忙得我脚不沾尘了。好不容易休假,我不去看看怎么能行呢?你也别管我了,我权当度假,趁机到全国各地旅游一番。”
    若是换了别的下属工作这么努力,这么积极,这么因公废私,杨丹宁远少不得会非常欣慰,并且大加赞赏,勉励她几句什么“好好干”、“继续加油”“前途无量”之类的话,可这人是楼嘉悦,他这管鸡血就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充分见识了她在工作上的疯狂劲儿,一年365天,恨不能全年无休,没有所谓的打卡时间,没有节假日,不分白天和黑夜,只要是工作需要,她随时随地都准备好冲锋陷阵。
    杨丹宁远有些好奇她这些年来的生活,曾经问过楼嘉悦:“你的老板就是这样培养你的吗?”
    “可是我不工作又能干什么呢?”楼嘉悦答非所问,表情甚至有点儿茫然,“我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这些来在异国他乡,朋友、亲人统统都不在身边,她就连一个可以jiāo心的朋友都没有。职场上的人事关系复杂,正常的工作和应酬之外她真的不想再与同事有过多jiāo集,所以也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散步,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旅行……可这些事最后统统都没有工作来得让她有成就感,所以她当然喜欢工作。
    就好像当年读书时一样。
    自从那年跟他闹翻以后,她似乎就彻底告别了天真懵懂的少女时代,告别了轻松快乐的大学生活,开始了一段孤独且漫长的修行。而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出身矜贵、才华横溢的天才少年,虽然也曾后悔过自责过,但太多人围绕着他追捧着他,他也就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直到后来,她真的消失了,再也不肯回来。
    时隔这么多年,杨丹宁远都还记得她离开京州赴美留学时的那天。那样纤弱娇嫩的一个人,推着重重的行囊大步流星地往登机口走去,快要转弯消失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回眸,脸上的神情凄凉得让他的眼泪顿时滚滚而下。
    那时的他历经父亲离世,家道中落,人情冷暖,内心早已不再是那个鲜衣怒马、任xing狂妄的富家子弟,许不了她一个锦绣灿烂的未来。而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心里眼里都只有他的乡下姑娘,她有她的人生路要走,有自己的锦绣前程要奔,而那都跟他无关了。
    犹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有一次他们下了晚自习从图书馆回来,天空飘了雪,路上白茫茫一片,她就那样顽皮地踏着他的脚印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还拉着他的衣袖娇滴滴地撒娇:“我要跟你走一样的路……”
    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怎么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就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像蝴蝶扇动翅膀,将一度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活生生拆散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终于开始见识到了世事的无常,时光如一个巨大的齿轮,推动他们一步不停地往前走,终于将他们零落四散,各奔东西。
    夜色昏沉,飞雪满天,万籁俱寂的京大校园里,他曾低了头缠缠绵绵地吻她,而她也曾抱了他的颈子一寸一寸的回应,那样的娇憨可怜,跟眼前这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判若两人。
    ——本也不是百炼钢,原本不过绕指柔,只是曾经沧海,生活所迫,千锤百炼间,一天天地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不是讨厌,只是心疼。
    宁远出了楼嘉悦的办公室,径自走到前台告诉秘书程静,帮他和楼总两个人预订机票,准备赴永丰南方的几个物流基地巡视。
    楼嘉悦在办公里听见他和秘书两个说话,立即就感到头疼。
    老实说,她这次是打算“微服私访”,悄咪咪地南下看一看几个物流基地的真实情况,就顺路转回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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