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横爷心里也很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背嵬队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人在他相好的屋子外面埋伏他,要么袭击的人不知道他相好的住处,要么就是袭击的人只是打算袭击便衣队和门岗,不是针对他个人的,
    横爷当然不知道,一般伪军的军官也不知道,但是守备大队大队长香取英松少佐和宪兵队队长生田洋大尉,却是知道这背嵬队的大名,因为连皇军最精锐的大陆挺进队的一个小队,就全部折损在他们手上了,梅游县的小野田大队和宪兵队几乎拿背嵬队没有办法,但是这背嵬队是忠义救国军下属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跑到南江县来袭击大窝镇便衣队。
    守备大队大队长香取英松少佐就问宪兵队队长生田洋大尉,生田洋大尉就说:大窝镇便衣队好像倒没有做过什么,上次苏俄飞行员的事情,大窝镇什么都没做,对了,但是大窝镇便衣队抓到过军统的人,后来交给我们了,也许背嵬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过界来袭击的。
    香取英松少佐就说:这样也好,便衣队与军统和背崴队的仇结得越深,这些便衣队的人对我们就越忠心,因为不靠我们,他们保不住自己性命的,正好这便衣队长是青龙堂舵爷的弟子,以后青龙堂也能完全为我们所用了。
    下午横爷就赶去了长江边上的江口镇,虽然名义上青龙堂的堂口是在县城里面,但横爷知道,大多数时间,舵爷都是待在江口镇,因为青龙堂的绝大多数力量都是在江口,船队也在码头停泊,所以舵爷就选择常住江口镇了,再说舵爷就是江口镇的人,常常说县城还没有江口镇繁华,水码头就是比旱码头好。
    到了舵爷的宅子那里,他先找到师爷,问了一下舵爷的心情怎么样?知不知道大窝镇的事情?
    师爷说:怎么会不知道?一大早就有人报告给你师父了。
    横爷就问:那我师父现在在哪里?
    师爷说:你师父到江边钓鱼去了?这下了雨,很好钓鲶鱼,你师父就喜欢吃这长江里的鲶鱼,没刺肉又嫩。
    横爷就提着精心准备的礼品,一对枞阳野鸭,也叫枞阳对鸭(俗称青鸭公、青鸭母),还有枞阳麦陇香墨子酥往江边走去。他师父喜欢吃什么他可以清楚的。
    出了镇子走到江边,横爷看见江边的一条大木船上,舵爷正坐在船头的一把太师椅上,岸上站着三四个别着20响驳壳枪的精壮汉子,船头船尾也站着两三个汉子。远远看去,舵爷已经钓上来两条鱼了。
    横爷先与岸上的几个汉子打招呼,然后走到岸边,远远就向舵爷鞠躬:师父你老人家好,徒儿给您请安了。
    舵爷看见是他,哼了一声:不出事是不见你的人影的,小兔崽子上来吧。
    虽然木船是系在岸边的,但是离着岸边还有三四米,横爷退了两步,然后急冲过去,跳到了船上,先把礼品交给舵爷身边的人,然后对着舵爷笑道:师父,徒儿给你带了一对野鸭,还有您最爱吃的枞阳麦陇香墨子酥。
    舵爷也是近七十岁的人了,却红光满面,秃着头,满脸的花白络腮胡子,江上风大,他穿着单衣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又哼了一声:你个小兔崽子,不吃亏是不会来找我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以为就跟着日本人,别人就怕你了,新四军就怕你,那么多国军就怕你?还有军统的人会怕你?叫你不要赶尽杀绝,不要赶尽杀绝,你就只知道抱日本人的大腿,现在好了吧?军统的人都杀上门来了,你们打死了几个?
    横爷就赔着笑脸:师父,我给日本人当这个差,还不是为了咱们青龙堂在大窝镇行走方便,端了日本人的碗,就要服他们的管,那军统的人我也没有怎么着他们,怎么就冲着我们来了,师父您老人家消息灵通,一下子都知道是军统的人干的。
    舵爷说到:敢杀到你们便衣队窝里,一般人有那个本事?有那个胆量?我打听过了,干这事的背嵬队明面上算是忠义救国军的人,实际上就是军统皖南站直接在管,我可听说过这背嵬队里面藏龙卧虎,几个大小管事的,都是国军88师出来的,这88师以前可是委员长的御林军,禁卫军,无论比刀比枪比拳脚,都不在你横爷之下。
    横爷的腰弯得更低了:师父您别这样喊。
    舵爷冷笑道:你在外面不是有这样一个很霸气的名号吗?
    横爷赔笑道:那是江湖上的朋友开玩笑乱取的。
    舵爷就说:大窝镇的事我早上就听说了,让师爷也打听了一下,我觉得好像这背嵬队就是冲着你来的,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他们了,要不你干脆辞了这便衣队队长的职,替我去管船算了。
    横爷就说:师父,码头和船队有几个师兄在负责,我还是替你老人家在大窝镇看着吧。
    舵爷叹了一口气:人在江湖跑,多结善缘少结仇,你得了便衣队长这个头衔,就是跟新四军、国军、军统他们结仇的命,也不知道你这个命还能保多久。
    横爷就笑到:只要我跟着师父,这条命就安安稳稳的。
    这时候,舵爷的鱼竿上有了动静,舵爷眼明手快把鱼杆一提,又拉起了一条鲢鱼,横爷眼见舵爷正在兴头上,就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师父,昨天晚上背崴队袭击我们时,把我们便衣队队部换了个底朝天—
    舵爷反应很快,马上瞪住他,横爷陪着小心说:上次大窝镇的大商家钱老板,不是托我转交5根大黄鱼孝敬师父您老人家吗?我藏在柜子里就被背嵬队的给抄走了。
    舵爷一听,指着横爷的鼻子就骂:叫你少碰那个小寡妇,你偏不听,整天就在她屋里鬼混,你要睡在便衣队,就算打不过他背嵬队的人,你带着大黄鱼跑掉总没问题吧,我看你以后就要死在女人身上。
    舵爷越说越气,站起来一脚把横爷踢飞,横爷看见舵爷起脚,也不敢动,老老实实从船边栽下去掉进水里。
    横爷被一脚踹下木船之后,他并不敢马上爬上来,就在江水里面冒着头对着舵爷喊:师父,我怀疑背嵬队就是冲着大黄鱼来的。
    舵爷指着他骂道:要不是你惹出这么多事,那背嵬队的在梅游县好好的,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找你麻烦,自己爬上来吧。
    横爷这才扒着船帮爬了上来。
    横爷心里知道舵爷不会不管了,这五根大黄鱼丢得值,如果没这五根大黄鱼的事,舵爷铁定不理这档子的事,舵爷跟中统的人有联系横爷一直是知道的,但他可不敢告发,不单是因为舵爷收养他以及师徒关系,而且他知道得罪青龙堂,那可是三刀六洞的惩罚。舵爷不是因为什么民族大义,明面上跟日军敷衍,暗地里跟中统来往这只是老江湖采取两边下注,或者直接说脚踏两只船而已。
    2。
    舵爷又坐回太师椅上,对一身湿淋淋的横爷说:这堂里船上这么多弟兄要养家,没有这5条大黄鱼,钱老板的货想往镇江走,恐怕就很难,你自己去找钱老板商量吧。
    横爷心里暗暗叫苦,这5条大黄鱼可不是小数目,就算自己藏了一些私房钱交出来也不够,何况自己凭什么掏这个钱,只要想办法去找镇上的大户和各村的土财主要一点,不给舵爷凑够五条大黄鱼,他肯定不会松口的,突然想起,这次背嵬队还把便衣队的5只驳壳枪给带走了,死5个手下他倒不是很在意,这兵荒马乱的,能有口饱饭吃就不错了,想进便衣队的人多的是,可是宪兵队只肯给他补5支王八盒子,横爷是瞧不起这王八盒子的,只有那些翻译官和维持会的才背这玩意,但是这驳壳枪就不同了,这可是乱世里响当当的硬通货,一支品相成色好的二把盒子,随随便便都是一百三四十个大洋,走到哪里都能换成钱,道上兄弟爱买这个,地主大户给护院的也要配这个,你拿王八盒子去都卖不起价钱。再说了,大户人家也不敢收这个王八盒子,怕说不清楚,万一皇军见了说你是抢的皇军的怎么办?说你是抗日分子怎么办?
    横爷想的没错,以前新四军还是南方各省红军留守游击部队的时候,打了土豪得的银元怎么用?就是拿来买枪支弹药和西药了,一只驳壳枪,那就是100多个银元,最先前连红军战士缴一只驳壳枪,上级都要赏大洋5个。
    横爷就对舵爷说:师父,可以发动一下堂里的弟兄,找一下这背嵬队的下落,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些大黄鱼给抢回来。
    舵爷本来喝了两口茶,气慢慢就顺了,一听横爷这样说,他火气又起来了,站起来,手指抵着横爷的脑门说:我就知道这背嵬队的下落,你去给我把大黄鱼给抢回来,昨天晚上,背崴队的人是从东门出来,绕到西边,从清净庵那里上了界山,界山上又没有人,谁知道背崴队翻过去后,是直接回了龙王洞,还是往右边,走了垭口村去神仙洞或者吴瓷县,谁都搞不清楚,不过这背嵬队的老窝我帮你打听清楚了,就在乌由镇过去不远的龙王洞山上,你带你的便衣队,去把大黄鱼给我夺回来。
    横爷一听就说:师父一早上就把背嵬队的来来去去摸清楚了,还是师父有本事。
    舵爷说:你拍马屁也没用,你知不知道这龙王洞当年被独山龙占了之后,挨边20年官军没敢上去过,就是现在背嵬队大摇大摆住在龙王洞山上,你见过东洋兵去攻山没有?背嵬队杀死这么多东洋兵,小东洋都忍了,你带你的便衣队去试试能不能把这背嵬队给灭了。
    横爷一听也觉得很丧气,如果背嵬队真的是过来报复,干一票就回龙王洞猫着的话,他还真的无计可施。
    舵爷越说越气:让你在大窝镇混混日子就行了,你偏生要去惹事。
    横爷争辩道:师父,我哪有惹事,我们从来没有碰过这背嵬队的。
    舵爷说:你是没有碰过背嵬队的,但是你抓住军统的人没有?后来还送去县城宪兵队了是不是?你以为得罪这军统是好玩的,这戴老板手下,能人异士多的是,不是来这山豹子,也会是来另外的,反正我跟你说,这背崴队躲在龙王洞山上,谁都没办法,你自己去把那5条大黄鱼给解决,不见这5条大黄鱼,青龙堂的船是不会帮钱老板运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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