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三就说:我老家是在长崎县的西彼杵半岛上,不过很小时候就跟父母去了东京,后来就回长崎入伍了。韩桑是在东京生活过?
    韩翻译满脸得色:我是在东京读了三年多书的-
    本来还想多聊几句,猛然看见那今进次郎中尉板着脸,他忙对李排长说:太君说,近期很多破坏分子大肆破坏电话线,还有人盗卖电话线,太君要进镇里检查通讯设备和搜查破坏分子。
    小三心想,这姓韩的翻译问我的口音,莫不是起了疑心,到时看是不是把他也干掉。
    其实这韩翻译哪是起了什么疑心,只是因为口音相近想拉关系套近乎,中国人重视地域划分,老乡观念浓厚,从古至今从南到北皆是如此。
    一行人就从南门进了镇子,李排长就满脸堆笑:现在正是晚饭时间,我们略备薄酒,请两位太君和特务大队的弟兄们赏脸就在镇子里先吃点便饭,然后再去检查如何?
    金副队长和小三当然直接就听懂了,等韩翻译用日语说了一遍后,小三就望向金副队长,眼神已经在暗示不能去吃,待久了恐怕生变,这乌有镇的电话线路已经断了一段时间了,鬼子的通信兵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另外酒桌上一个应答不对就暴露了,金副队长死记硬背的那几十句日语对话倒是标准,可惜只有那几个套路,
    鬼子要问他是哪个部队的,他能把旅团、大队、军衔说得极流利,问老家是哪儿的,也能对答如流,连村里有个菩萨庙都能说出来。鬼子要是问喜欢吃金枪鱼还是秋刀鱼,那就傻眼了,因为金副队长压根不知道鬼子说的金枪鱼和秋刀鱼是啥。
    小三就向金副队长用日语请示:中尉阁下,是否吃过晚饭再进行检查。
    金副队长板着脸说:不行!
    小三低头大声回答:嗨!我们先检查。
    小三就对韩翻译说:我们还有两个分队士兵在沿线检查,我们不能只顾自己喝酒而不管属下,等我们先完成任务后才能考虑这个。韩桑,我是很想和你喝酒聊聊东京的。
    韩翻译赞叹不已,这皇军军官体恤部属,与士兵能共甘苦,真乃有名将之风。
    就对李排长说:太君他们身有要务,必须先检查后再考虑吃饭的事情,另外还有两个分队的皇军在公路沿线检查呢,得等他们到了才行。
    李排长想想也是,不能让另外的皇军喝西北风是不是,赶紧让副排长去酒楼多准备两桌,等那两个分队的皇军来了再开席。
    金副队长就用上了“军队中国语”(兵隊シナ語)催促李排长:你的带我们去,快快的。
    小三就对那姓韩的翻译说:你们带我们快去检查,这里检查过后,吃完饭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李排长不敢再多说,在前面带路去镇里伪军居住的地方,由于威胁方向主要来自于北门,所以伪军排的院子距离北门不远,要走一截。
    在去的路上,小三与韩翻译用日语交流,就问他:这个皇协军排长,对我们皇军是否忠诚?
    那姓韩的翻译,与这伪军李排长平日里倒也交好,就说:这李排长对皇军那是大大的忠诚,一个多月前,李排长带队配合皇军搜查破坏力量,在青岗村,李排长亲自下令烧死了5个破坏分子,皇军对他也是嘉奖了的。
    小三就说:那做的很好,应该嘉奖!
    韩翻译就对李排长说:太君夸赞你呢,说你上次在青岗村烧死抵抗分子伤员的事情做得非常好。
    李排长满脸都是笑容,点头道:我们对皇军是大大的忠诚。
    金副队长和班长周班长,听见那姓韩的翻译和那李排长的对话,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小三心想,这就算是找到正主了,惠儿姐全家的仇、那5名伤员的仇、给自己疗伤治病的何先生家的仇、青岗村被鬼子杀死的乡亲们的仇,这次总算又能报了一些了。
    2.
    进了伪军们住的小院,班长就让姜天宝和二瓜在大门外守着,事先交待过,如果发现有鬼子过来,就马上进来报告。
    金副队长和小三就进了李排长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下,小三就对李排长说:你们还存有多少软质电话线?
    韩翻译就问李排长,那李排长就说:这个我倒不清楚,要问陆副排长。
    那副排长就说:太君给我们留留三圈半。
    小三又问:只有你们排还有电话线吗?
    李排长说:皇军通讯兵来架设线路的时候,给我们还留了一些软线,镇公所也还有一些,便衣队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小三就说:你们把剩下的电话线拿过来,我们检查数量是否与你所说的一致?镇公所那边也叫他们把剩下的电话线送过来我们检查。
    周班长就狐假虎威地吆喝:让便衣队和镇公所管电话的把电话线拿过来检查有没有减少,出现了监守自盗没有。我们特务大队可以收到消息,有人把电话线卖给新四军军分区,这可是资敌行为,要严惩的!
    李排长就忙让陆副排长把剩下的电话线给找出来让太君过目,又派人去镇公所和便衣队通知他们把电话线拿过来查验,不能让太君辛辛苦苦地一处处跑吧。
    班长冲着急忙跑出去的那名伪军士兵喊了一嗓子:记住,是外面裹了一层胶皮的软线。
    金副队长就不理他们了,他把暗蓝妖刀的刀鞘从吊革上的略带钩上取下,斜倚在椅子旁的墙上,自顾自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双开军用小刀剔着指甲,韩翻译就瞧着那小刀:刀身一面是一个端着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士兵站在插着太阳旗的长城上,一面是中国华北地图。在地图上,北起赤峰、承德,南至太原、平津、张家口等中国要地,长城、铁路都标绘其上。
    韩翻译以前被借调去县城做过翻译,见过独立第十四混成旅团的军官用这种小刀削水果,知道这是军官配发的小刀,心里就感叹不已:这皇军就是不一般,连小刀都发。
    小三则坐在椅子上,也把九五式曹长刀从略刀带上取下来,把刀放在两腿中间,用双手握着刀柄正襟危坐。
    很快,伪军排的三圈半电话线就摆在了桌子上,金副队长就夸奖李排长:你的做得很好。
    过一会儿,那跑去镇公所传令的伪军士兵,带着镇公所的一个人,拿着电话线匆匆跑来,镇公所的人就深深鞠躬:太君我们镇公所就剩一圈多。
    那士兵接着说:便衣队那里没有剩电话线。
    金副队长就指着这名士兵和镇公所那人:你们的出去。
    小三的右手就捏成拳头又松开,班长和周班长都看见了他这个动作,班长就把那韩翻译往外带:来来来,我找你问几句话。
    韩翻译不怎么想走,心说我还要给太君翻译呢。
    3.
    班长把韩翻译带出了门,就顺手把门带上,那韩翻译还在想,没人翻译了这里面怎么办呢?跟着班长进了旁边房间,正待问他何事,忽然脑后一阵剧痛,就被班长打晕在地。
    屋里,金副队长指着电话线对着李排长说:你的,怎么的处理。中间又夹杂着日语。李排长听得一头雾水,还在努力想听懂金副队长那蹩脚的中国话时,突然听见一声轻响,那是因为小三按动九五曹长刀的锁定钮拔刀的时候发出来的,他扭过头正要看,小三也已经把曹长刀拔了出来,高高扬起,从侧后直劈他的脖子,一刀就把他的脑袋砍掉了,他才没去管那副排长,那有周班长照看。他就是感觉到,这就九五式曹长刀与自己的暗妖妖刀简直是天壤之别,自己的暗蓝挥过颈部的时候,那颈椎似乎都没有带来任何阻碍,而这九五式曹长刀,就没有那么锋利了,明显感受到颈椎带来到阻碍。
    在小山拔刀的时候,周班长已经把手伸到后面从衣服里面的刀鞘,把自己的剔骨刀拔了出来,他用的是正手握刀,左手去捂住那副排长因惊恐而张大准备大声呼叫的嘴,右手的剔骨刀就挥舞过来,直接从前面横着插入了副排长的心脏,那么短短几秒钟,副排长就在周班长怀里抽搐了几下软掉了,周班长就把他放在地上不管了。
    金副队长看见两个活生生的人,几秒钟之内就死在眼前,一个还身首异处,让他很受冲击。让金副队长掏枪打死他们两个,他也下得去手。但是小三前一分钟还在跟他们笑眯眯地说话,下一分钟就毫不犹豫斩掉他们的脑袋,整个过程脸色非常平静,没有狰狞没有激动没有兴奋,什么都没有,似乎他是做了摘了一个南瓜或者掰了两个玉米棒子一样动作似的。
    金副队长就想,与其说是小三对敌人残酷,不如说他从小就没觉得击毙或杀死敌人有什么不对,完全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金副队长看着小三手上滴血的刀尖-九五式曹长刀也九四军官用军队不同的除了是机制刀外,刀身上还有血槽,心里又想到:幸好这小三从小被自己教导,明白是非,懂得民族大义,不然真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
    就金副队长沉思这短短一会的功夫,小三已经把刀在那李排长身上擦拭了几下插回刀鞘,又找布蘸着血在墙壁上写了四个大字:青岗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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