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
    三千世界鸦杀尽。
    无涯”
    雯峤的妈妈生前是文人,诗写得极好,到头来她爸爸就用这样的方式,送走了她妈妈。
    古书里说,“鸦”是太阳的化身。
    雯峤知道,她爸爸也是在和她说,他的世界已经失去了光明,他也已不想再醒来。
    既然爸爸决意要在深山中陪桑树下的妈妈过完余生了,雯峤只好任其自由。
    只是啊,她还是在迟北面前哭鼻子了。
    “迟北,我没有妈妈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
    那时候迟北几乎是整天整夜地抱着雯峤,就因为葬礼期间迟北去忙了别的事情,一回来就发现雯峤用剪刀一把剪断了她保养多年的长发。
    那之后无论多忙他都不敢让雯峤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他离开半步她就会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的心为她疼了好久好久,终于听到这句话时,他做了决定。
    他扣住她的五指,认真地说:“没关系啊,你还有我呢!我来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雯峤抱着他的脖子,瓮声瓮气地问他:“你要怎么给我一个家啊?”
    “娶你做老婆呗!”迟北不敢郑重其事,只好语速飞快地给她分析利弊,“你看吧,反正我俩都是单身,也没有喜欢或者心动的对象,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对不对?”
    雯峤哭得晕乎乎的脑子被他的循循善诱逼得点点头,迟北见状很高兴地说,“那你就嫁给我吧!我俩就不用祸害别人了,多好!”
    当天下午,雯峤就被迟北骗去领了证。
    荀老爷子得知这事情的反应,像是快要心梗了。他扬起桃木拐杖就要打在雯峤身上,“女孩子家,婚姻大事!如此鲁莽草率!真是混帐!”
    迟北眼明手快护着雯峤退后,几个哥哥也上前安抚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怒火。
    “荀爷爷,其实峤峤妈妈和爸爸早就答应了我和峤峤的婚事,就在峤峤毕业那天,我们两家父母就一起吃过饭了。”
    “只可惜峤峤妈妈没来得及看我们成婚……”
    荀老爷子被他说得将信将疑,加之葬礼期间迟北对雯峤那态度老爷子也看在眼里……就在这时,迟北搬的救兵到了。
    迟北外婆和爹妈都应和了迟北的说辞,雯峤大伯母和二伯母也站出来为他说了不少好话,于是雯峤和迟北的婚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碍于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婚礼不得不办,迟母大刀阔斧一力拦下所有活儿,俩糟心孩子就负责布置新家了。
    布置新屋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当时《韵古》也才刚起步,雯峤每天都忙得没有时间哀愁,也就渐渐从父母离去的阴影走出来了。
    等她回过神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居然就这么嫁给迟北徵了。
    这个高中就拿着塑料环吊儿郎当地同她说过“嫁给我吧荀雯峤”这种鬼话的二流子,她还真就这么稀里糊涂嫁了。
    不过当时雯峤心里除了“既来之则安之”的自我安慰,自然还是有些专属新娘子的娇羞喜悦的。
    相比之下迟北徵就淡定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照常在她因为上下班堵车焦躁地跳脚时,不紧不慢哼着小曲儿,让他拿意见的时候也是事不关己般信手一指。
    雯峤和他妈都拿他那德性没办法,说他几句他就躲回自己房里玩手机了,雯峤累得半死回房间后,他才知道说几句“祖宗你辛苦啦”的客套话。
    雯峤不跟他一般见识,洗漱完要进被窝了就把他赶去另一边,迟北被她乍一推去凉的半边床嗷嗷直叫又不敢有怨言的模样,是雯峤那段时间最全身心放松的时刻。
    两人的婚礼,总算赶在冬天最低温度来临前举办了。
    结婚前一天晚上,和念欢聊了很久的雯峤都准备要睡了,迟北的电话来了。
    他说:“荀雯峤,明天开始我是不是就得改口叫你‘老婆’了啊?”
    雯峤被他这句平地砸出来的情话说得面红耳赤,她故作镇定道:“不必客气,该怎么叫还怎么叫呗!”
    “好嘞!祖宗!”
    “你还有事没有啊?没事我要睡啦!”
    迟北沉默片刻后,在说话时语调都不太一样了,“被我抱着睡了这么多天,今晚突然一个人了会不会不习惯?”
    立在房间阳台遥望星夜的雯峤对着月亮点点头,回话时却是嘴硬:“怎么可能?!我有念欢陪我呐!”
    迟北不带任何感情地嗤笑一声,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雯峤有点羞愧,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迟北徵这么些时日来对她的悉心呵护与小心翼翼。
    可到了第二天晚上,荀雯峤感觉她昨晚的羞愧自责,完全被打脸。
    折腾了一整天的新婚夫妇总算住进了新家,婚房在二楼,也就是未来他二人的主卧。迟北徵怕那群爱来事儿的混球闹洞房,等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装吐,拉着荀雯峤就跑。
    等大款小号一干人等反应过来,夫妻俩都到家了。
    雯峤要卸妆洗头超麻烦,迟北从别间洗完回屋,身上穿着他妈准备的夫妻款睡衣把两边的床都捂热了,雯峤才出来。
    这时她的头发过了几个月虽然已经养长了不少,可还是没及肩,迟北不经意间瞄了眼她那红色真丝睡裙以及被热水烘得白里透红的肌肤,反应岂能用“热血沸腾”来简概?
    雯峤尚不知危险临头,一如既往把迟北往里推,谁知竟没推动。
    “你快进去啊!我已经冷了!”
    迟北猛地掀开罩着红艳艳的被套的羽绒被,雯峤来不及反应人就被他一把捞到了他身上,拖鞋都被甩好远。
    “那正好啊!我都快热死了!给你捂捂。”迟北说着还动起了手指,双手轻佻又大胆地在雯峤裙下的肌肤间逡巡。
    雯峤被他困在怀中对他的抚摸避之不及,她紧张得声音都打着颤了:“迟北!你别这样,我害怕!”
    迟北感受到她的羞怯,停下手头的动作,抱着她天转地旋滚了半圈,他的小祖宗就这么被他困在了身下。
    迟北徵定定望着荀雯峤被咬红的下唇,意味深长地笑问她:“你还记得高三圣诞节那天早上吗?”
    那是他骗走她初吻的十七岁啊,怎么可能忘记?
    那天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全班都去操场跑步了,雯峤则是溜了出操去老师那儿拿作业本回来发。
    迟北足球没气了回来换一个,看到雯峤站在自己位于连三排的座位最外侧的桌椅前,弓着身子在书包里找什么东西。
    他玩心起,蹑手蹑脚侧着身子挤进三排与二排座间狭窄的过道,压低声音吓她:“喂!”
    雯峤完全专注在找花名册上,被迟北一吓她侧弯着的身一个重心不稳就狠狠摔向她左边两位的椅子。
    幸好三人关系好椅子都并得近,雯峤手下意识撑在了三排另一外边同学的椅子上,人才没摔到地上;不幸的是她跌下去时,为了吓她重心完全前倾的迟北被她绊了下,整个人狠狠砸到了她的娇躯之上。
    迟北可真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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