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只是在他开始下一步之前,言江恼怒的声音传进屋子。
    言渚怕出事便先起了身,嘱咐她不必跟来就出门探查情况。
    走到不远处的时候见到一鹅黄身影正在跟显得矮小的言江纠缠。
    “殿下这兔子是从哪儿来的?”
    林筱偶路过此处见到了那只白日里被言渚抱在怀里的兔子,正准备抱起却见到言江和陆思音的侍女跟随而来,顿时警铃大作。
    “同你有关系吗?”
    言江傲然直接夺回了兔子看它又微微发颤起来。
    “你家侯爷呢?”林筱冷冷看着绿英问道。
    “禀姑娘,正在内屋用茶。”她也冷淡回应。
    林筱不肯  ,总觉得这内里有问题,争执了好一番才看到言渚冷着脸走来。
    “这兔子是我送给言江的,肃远侯正巧在此处和这小子玩闹,怎么这也不许吗?”言渚的话让林筱憋不出什么。
    陆思音走来的时候言渚只遥遥望了一眼便皱了眉头,他快步靠近她,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别人的目光,双手将她挂在腰上的一角衣摆扯了下来。
    她的衣衫不算整洁,细看就觉得凌乱,林筱看着言渚站在陆思音身前像是在整理衣衫更是握紧了拳。
    近几日里关于端王喜好的传闻已经让她在京中贵女中丢尽了面子,现看到他们并未如传言一般疏远反而亲热得很,实在让人气恼。
    只是她不敢在言渚面前发火,只好冷着脸行了礼便离去了。
    言渚皱眉轻声责道:“叫你别出来的。”
    “我便是出来了又如何?”知道自己没什么道理,她却情愿跟她斗嘴。
    言渚只是笑,夜色下,方才芬芳动人的人尚未褪去馨香,倒是更显余韵悠长。
    最后实在是绿英看不过去拉走了陆思音,言江死活抱着兔子不肯松手,陆思音无法便答应送给他了,也算是少了一些流言。
    “皇兄……你跟肃远侯在屋子里做什么呢?”言江想起他那呵斥还害怕得很。
    言渚回过神收回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挑眉道:“逗兔子。”
    言江糊里糊涂看着怀里的白雪,也不知哪里还来的别的兔子可以逗弄。
    等到言渚走得远了,稚童神色的言江突然冷了神色,眸子微眯蹲下身放下那兔子。
    “咱们都被撇下咯。”他戳了戳那兔子湿润的鼻子笑道。
    绿英发觉陆思音的手温热许多,她知趣不去问方才在屋子里的事情,身旁沉静的人边先开口问:“你瞧见端王腰上挂的玉虎了吗?”
    “瞧见了,今日一众皇子从后山回来便看见了。”绿英静默半刻后答道,午膳时她便暗自与端王的侍卫提过,想要叫他主子莫要如此招摇行事,乔赟将话带到,言渚只是笑了一声却也不肯摘下。
    挂了一天在身上。
    陆思音指尖微凉,轻笑一声:“我只带着那玉虎去过一次宫中宴饮,他这样招摇恐怕那日有心的人都知道玉虎的来历了。”
    太子若是见到,也明白昨夜是谁为陆思音解的围了。而旁的人只要那日注意过她腰间挂饰,就会以为她与端王交好友善。
    “要不我再想个办法将玉虎拿回来。”
    “不必。”没有玉虎也还有别的东西,躲不过去。
    “那侯爷……”
    “不急,”她压抑住喉间一点干涩酸痛,“等堂兄的消息。还有,去打听今日来给我看诊的御医是哪一位。”
    “是。”
    这两日皇帝病情渐好,便比起初计划的时候早了几天回京。
    绿英回了府无奈看着一脸冷色的明封到府卫处领罚去了。
    “你待会儿便给老夫人传个消息,只说京中情势复杂,还请她入京。”绿英吩咐了一声,明封也清楚她的担忧也就应下。
    从小训练,这样的打他也没少挨,脱光了上身等着那木棍落到身上,直打得人觉得筋骨尽断。
    陆思音并未说要狠狠责罚,打了十棍之后同袍也就不再下手,给了他金创药便离开了。
    他咬着牙站起身,颤抖着手将上衫系上,正准备回身的时候余光里却有一抹浅粉,他立刻冷了神色:“谁?”
    庭院角落的石像旁缓缓踱步出一个小姑娘,一身浅粉衣裙,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见到那人面容的时候明封的神情便僵硬了,杏杳绞着手绢缓缓上前:“你……没事吧?”
    她只是听到院中有动静才出来看看,自被端王送进肃远侯府,除了第一夜侯爷来过她房内后,整个院子里平日便只剩下她和两个侍妾,少有动静。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方才男子裸露着上身她也不敢细看,现下倒是羞红了脸。
    明封嘴唇微动,最后还是一字不发,逼着自己转过身缓缓便离开了。
    这侯府里怪人可真多,杏杳莫名觉得那人眼神熟悉得很,看得人心惊肉跳的,再摸摸这脸,不知何时就烫了许多。
    这两日陆思音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绿英进来将她扶到桌案边坐下:“那御医姓方,在太医院倒是颇有声名,平日里与端王关系也亲近,想来是不会说漏嘴的。”
    “你觉得,他能帮我吗?”
    她怅然若失的声音显出她的期盼与担忧。
    “若是端王允准……”最大的指望也不过是那个心性不定的男子。
    眼前女子的眸子暗了下来。
    久无情愫的脸上有了几分惶恐,绿英握住她微凉的手。
    言渚看着手头的信站在窗前长舒一口气。这北境的战报恐怕还要两天才能真的进京,这提前的消息让他安心不少。
    “如此一来,太子跟肃远侯,恐怕是结下梁子了。”乔赟叹道。
    梁子。
    言渚冷笑一声,他倒不这么觉得,但淑妃会这样想,这段日子她也就能放过他一些了。
    “林家的大郎君说是回来了,他出京督造防御工事,也算功德圆满,立了功回来恐怕就又要旧事重提了。”乔赟道。
    林辅生是林筱的兄长,为着林筱和他的牵扯,林辅生与他也言辞相争多次了。
    林太傅是太子恩师,林辅生入仕便受太子提拔,如此一家,自然是百般阻挠林筱想嫁给他的事。
    但林筱坚持,皇后默许,林辅生每每拦不住妹妹又见不得她受辱,跟言渚的关系便十分不好。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转了性子,愿意促成这桩婚事,明里暗里跟皇帝暗示过几回,回回都闹得言渚头疼。
    “殿下,方御医带消息来了。”
    言渚回身从侍从手头接过那纸条,是上回托他查的陆思音体内旧毒之事。
    云消散,宫中秘毒。
    这便是方御医给他的结果。
    他看着窗外流云,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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