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停,溶溶月光穿透叆叇云雾,四下一片清明。
    家家户户开始亮起灯来,他们所处的位置较为偏僻,隔着薄薄的一堵墙,能听到屋子里一对夫妻正在说话,妻子正埋怨丈夫不争气。刚开始还是正常的交流对话,渐渐的,随着床板吱呀吱呀的声音,妻子抱怨声变得柔软,婉转呻吟。
    墙壁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何况修仙之人耳力出众,芙鸾几乎可以听到二人动作间发出的喘息。
    虞时年自然也能听到,不过他见惯了风月之事,阴阳合欢宗在教导弟子双修之法时,其实也并不像外人想象得那样暧昧情动,反倒要求修士懂得控制情欲,莫让情欲牵着人走。所以此刻他听到这些,也是漫不经心的,没什么反应,而是低头,去看他怀里慌张的少女。
    她正在努力掩饰尴尬和别扭,只是不怎么成功,身体僵硬地贴在墙上。月光从屋檐上流泻而下,照明了她半张面孔,上面染着芙蓉绯色,衬着她眉目愈发动人。
    虞时年呼吸慢了一瞬,他有些诧异,对熟练控制身体情欲的他而言,刚才的反应是陌生的。莫说舞女折腰拂袖,妓子慢解衣衫,就是面对烈性药物,他也能控制自己呼吸。可是就在刚才,她没脱衣服,也没做出引诱之举,只是单单红了脸,居然就叫他心跳乱了一拍。
    虞时年忽地伸手,修长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芙鸾本能地仰起脸,眼中似是惊惧,又似乎是对他突然的动作有些茫然。
    他仔细打量了她片刻,低头,薄唇压上她。
    芙鸾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衣袖。
    这个吻不带情欲,像是单纯地在确认某些东西。
    他贴着她的唇缓慢移动,时不时轻咬,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含弄濡湿,探入内里。察觉到她牙关紧闭,不愿让他进入,他也不生气,含着她的唇瓣吮吸,直到她吃痛,喉咙间溢出痛呼。
    虞时年放开她,加快的心跳渐渐平复,然而他却拧起了长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他只是有些惊讶,还有些觉得好笑。他入阴阳合欢宗修习道法,并不在乎外人是如何看待这个门派的,大道叁千,万事万物皆由阴阳二气化成,或有强弱之分,却无高低贵贱之别。只要能证得大道,名声又算什么呢?
    只是在合欢宗待久了,他到底还是厌恶上那些男女肢体交缠的场面,柳声常说他清心寡欲得不像个合欢宗出来的。他不介意与人双修,只是这些年一直不曾找到能入得他眼的人。
    他原以为,就算是要找人双修,他找的也该是如合欢宗女修一般妩媚风流,再不济也应该美艳大方,结果兜兜转转这么一圈儿,他居然找到了这么个小姑娘,娇娇弱弱的,软得稍重一点都能掐出水来。
    刚才不过就这样亲了她一下,她就像是被吓坏了,僵着身体,似乎想跑又不敢跑。
    虞时年笑了一声,只觉得眼前这姑娘似乎哪里都好,浑身上下都像是比着他的喜好长的,叫他挑不出一丝不满来。
    他揽了她的腰肢,轻松将她横抱起来。芙鸾猝不及防,上半身几乎全部埋进他怀里,她慌乱地用手撑着他胸膛,掩饰不安,仍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不能跟你双修!”
    虞时年漫应了一声。
    “宵禁时间要到了。”
    虞时年低头,眉眼带笑:“所以?”
    芙鸾揪紧他衣襟,怯怯的:“我要回去。”
    虞时年像是欣赏够了她慌张的模样,长眉微挑,笑起来:“自然是送你回去,不然你以为去哪儿?”
    芙鸾借着月光去看周围,果然是回宗门的路,她心头松了一半,另一半还悬着,生怕他改变主意。
    她倒是也想说她自己回去就行了,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要懂得见好就收,于是她闭紧嘴巴,乖巧地缩在他怀里,只当自己是根木头。
    虞时年把装木头的姑娘放到山脚下,沉思片刻,将传声玉简塞进她储物戒里:“我明日就要离开了。”
    芙鸾低垂的眼睫动了动,虞时年看到了,哪能不知道她心生欢喜?
    不过他也不觉得她能高兴多久,合欢宗或许别的宝物不多,但用在道侣身上的东西可不少。
    他掐了少女下巴,薄唇含住一颗丹药,送入她口中,芙鸾猝不及防,牙关尚未闭合,被他用舌尖抵开,丹药融化后的汁水渗入她喉间,她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确认她吃下去了,虞时年才拂袖解开她身上被锁住的灵气,如画眉眼犹带笑意,嗓音慵懒戏谑:“这是追息香,你应该也知道它的作用。不过这东西可不是修仙界烂大街的玩意儿,合欢宗改良了它,没有一两年,是不会消失的。你也不必忧心被人发现,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人发现你身上异常之处。”
    芙鸾抿紧唇。
    “生气了?”虞时年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觉得心里爱怜得紧,他拂过她鬓边发丝,轻轻在她颊边一吻,“可是我担心你躲我。”
    芙鸾从他手中扯出自己头发,拎着裙摆,飞快往山上奔去了,再不肯回头看他一眼。追更:roushuw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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