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触,那一身冰雪,俱都化为融融的春光——与此同时,他眸内的万里星辰、浩瀚江海,俱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泓清澈而透亮的柔波。
    郑斋心跳停了一拍,等意识到,忍不住暗骂了声娘。
    再看身旁夫人,但见夫人双颊酡红,眸光晶亮,好似回到了初嫁他之时,郑斋又忍不住骂了一声:
    “鸡贼!”
    这贼子如此狡猾,竟妄图以皮相惑人,连他也险些着了道。
    幸亏自家闺女端得住,表现还算正常。
    郑斋舒了口气,让开一步,抱拳:
    “仙士驾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伯父客气了。”
    白袍青年一颔首,流云似的广袖拂过门旁低矮葱茏的花丛,径直进了门。
    看门老头作了个揖:
    “郑老先生,人已经带到,小的便告退了。”
    “劳烦劳烦。”
    郑斋从袖带里取了一粒碎银抛了过去。
    看门老头儿接了在手里掂量着,面上的笑不由再殷勤了些。
    转头往外走时,忍不住又往回瞥了一眼。
    白袍仙君已经走到院中,恭恭敬敬地与那郑夫人行了一礼。
    想起方才这人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老头儿不禁摇了摇头。郑家这闺女他经常见,虽说见一回都要傻一回;可这位白袍仙君,却比那闺女要更……
    怎么说来着?
    那就是天边端着的云,云落了地,那是要挨千刀的。
    他方才在前边领路,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浑身上下就出了一身汗。这仙君气势也忒怕人了,黑黢黢的眼睛一扫过来,他便忍不住两股战战。
    就这样一人,居然对着郑老先生与他夫人恭恭敬敬的,老头儿还从未见过对凡人如此的仙士——
    那些仙士哪个眼睛不是长在头顶上?
    甭说其实气势这般嚇人的仙君,便是那些道铺子里的店小二,看到他们经过,还要挥手驱赶呢。
    老头儿纳闷着走了,屋内郑斋和王氏却已经围着圆桌坐下了。
    仆役忙不迭端茶送水上来,郑菀静陪末座,山山在她旁边转了会,见阿姐不理他,便泪眼汪汪地冲到王氏怀里了。
    “道君!道君!你让阿万做的事——”
    阿万像阉割的公羊一样,发出一声惨叫便说不了话了。
    只睁着一双死板板的眼睛拼命瞪这位白衣飘飘的道君。
    郑菀也瞪。
    崔望视若无睹地将手中提了一路的东西放到圆桌上,嘴角一抿,抿出股微微的不自在。
    “这是本君,”他似是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我从冰沐城特地为伯父购来的澄泥砚、徽墨,以及一套昭奚狼毫;还有这——”
    他将一个长形的檀木盒,推到了王氏身前:“——是为伯母准备的。”
    “希望两位欢喜。”
    白衣青年说完,下颔线便忍不住紧紧蹦了起来,上半身直挺挺地坐着,眼中透露出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忐忑。
    “欢喜,自然欢喜。”
    王氏伸手接了过来。
    若来的是位圆滑世故、长袖善舞之人,她还不至这般,说起来,上一回与崔望接触,还是郑菀在凡间的生辰那日。
    彼时这位仙君高高在上,贺完生辰便走,两人也未来得及说上话,唯一留下的印象,便是其俊美无铸,孤高冷傲。
    此时再看,哪里是孤高冷傲,分明是个情窦初开、不善言辞的青涩儿郎。
    “仙士客气了。”
    “伯母可打开看一看。”
    王氏果然打开看了,长盒内卧着一副精致又不失典雅的红宝石头面。
    最让熨帖的是,这副头面明显是静心挑选过的,用料不十分珍贵,于她一个凡人而言,戴上不算打眼,可做工却是顶尖,其上镶嵌的珐琅嵌丝工艺,巧夺天工,小小一朵牡丹,yu绽不绽,委实美极。
    一位仙士,可肯设身处地花下这番心思,足见其不是没心的。
    “伯母可叫我离微。”
    “离微?”
    王夫人试探般叫了一声,见这位白衣修士面上无有一丝勉强,嘴角的笑意立时浓了些,“不若叫贤侄罢。贤侄也不必见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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