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暮江推开师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为、为什么?”
    她听自己气若游丝地问。
    “我、我都是为了道君好。”
    暮江不明白。
    那般目下无尘的清冷之人,缘何会甘愿被人种下情蛊,甚至在她出手帮忙时,还伙同体内的情蛊,将她的那只吞了——
    暮江想不通。
    她是真的没坏心的。
    崔望这才转过头来。
    那视线轻慢,又夹杂着一点儿漫不经心,落到她身上时,便好似她是路边微不足道的杂草,暮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发现,即使落到这般田地,她也未曾后悔过。
    “你没死?”
    暮江哀莫大于心死。
    她嘴唇颤抖着:
    “道、道君希望暮江死?”
    崔望并未答她,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剑鸿,倏忽而至,眼看便要将暮江吞噬——
    七杀突地出现,连连拍出两掌,一只手带着暮江急退,扬声道:
    “道君何故要将我师妹斩尽杀绝?”
    崔望收手。
    这位刹啓道君实力难辨,这一路走来,他多番试探,也察觉不到其深浅,郑菀在此,他不yu冒险。
    七杀带着暮江来到碧荷池另一头,落了下来。
    “道君,我师妹不过痴心一片,你又何必这般不依不饶?”
    暮江气若游丝地站着,一手撑着池边栏杆:
    “道君,可是暮江碍了您眼?”
    “碍。”
    “暮江不明白。”暮江勉力站好,“她对你下了蛊,你不怨她便罢,暮江不过是想帮道君,等乱心将道君体内原本之蛊除了,便会收回——都是下蛊,道君为何反倒要暮江的xing命?”
    “她与你不同。”
    暮江不甘心,她发现,她很不甘心。
    “若、若是暮江先碰到了道君,先对道君下了蛊,道君可、可会……待暮江不同?”
    郑菀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个问题,她亦在心底日日叩问。
    若时光反溯,事事重新来过,不再是她,而是旁人事先对他下蛊,他可会中招?他可会与那人亲亲密密、耳鬓厮磨、做尽一切与她做过的荒唐之事?
    若换一人来,行同样事,说同样话,他是否也会爱那人?
    还是除了她,谁都不行——
    即使那人也对他示好、卖惨、下蛊。
    郑菀突然想起阿耶。
    上回分别,阿耶还说,她徒长了二十好几的年纪,心眼子多得像窟窿,却在许多事上,从未长大过。只有孩子,才会天真地要求纯粹,要求独一无二,要求你只能与她玩,不能与旁人玩。
    而大人,早在漫长的岁月里,学会了妥协与包容。
    可为何要妥协呢
    不要不就行了么。
    孩子也有孩子的处理方式。
    郑菀想,她这辈子,都是学不来妥协的。
    她忍不住看向崔望,暮江也在对面看向崔望。
    白衣剑修清清冷冷地站在碧荷池边,一池的碧荷绽放,风乍起,水波粼粼。她只能见他漆漆的眉目,视线落在身上时,有股剑气凌身的疼痛。
    他下颔线冷厉近似于冷酷:
    “不会。”
    “这世上,唯有一个郑菀。”
    除她,无人可近。
    暮江没扯住池壁,一下子倒了下去。
    郑菀立时高兴了。
    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她一把抱住他腰,仰头问:
    “崔望,你是说,如果当初不是我,是其他人给你下蛊,一定不成功,是不是?”
    “……是。”
    崔望动了动喉头,无可奈何地道。
    也许,当时在雷击木顶,自上而下地对上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时,他便已预先软了心。
    “崔望,你真好。”
    郑菀眉开眼笑的。
    “唔。”
    崔望语声淡淡。
    另一边,看戏看了半日的七杀道君啪啪鼓掌:
    “好一番郎情妾意、情有独钟,美人儿,这话你信?”
    “我信。”
    郑菀信得过崔望的人品。
    他从不屑撒谎。
    “男人的嘴巴要能信啊,母猪都能上树。再者,你那道君甚是心狠,一个这般痴慕他的,他也下得去手。等哪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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