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拉尔达克的额头浸出冷汗,艰难的气息勉强能维持住意识的清醒,看着乌尔斯的双眼深处一时间除了恐惧之外找不出别的神色,毕竟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一剑下去砸烂脚背。那个痛啊……这位邪恶的诡术师男人可不敢强撑着在乌尔斯面前装出一副硬汉的模样——再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挨了一剑还敢嘴硬着要求“再来”的铁骨头,事实上只是一个会魔法的盗贼罢了。于是他很快屈服了,沮丧着脸向乌尔斯轻点两下脑袋。乌尔斯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随后保持威吓的目光对他表示“那么第一个要求,拉尔达克,把你的召唤护符交出来给我看看。”“那枚护符已经被我夺下了,乌尔斯大人。”诡术师身后的英灵骑士插话提示年轻人,然后从侧面用眼神警告被自己控制的俘虏老实一点,接着暂且撤下架在其脖子前的长剑,将所谓的召唤护符从持剑的右手心里露出来轻抛给年轻人。乌尔斯抬起视线瞧自己的骑士一眼,抬起左手接住那枚轻巧的护符,发现是一块表面裂开的圆盘形石头,物品的属性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传入他的脑海——已损坏的恶魔石护符物品类型护符(魔法物品)每日1次,献祭少量寿命,妥协召唤1只六臂蛇魔(27级大型恶魔精英生物)召唤生物死亡(被驱逐)时,该物品损坏使用要求任意邪恶阵营——踏上毁灭之路的开始“献祭寿命换来的短暂力量,真是可悲。”乌尔斯简略地在脑海里扫了这枚召唤护符的物品资料一遍,心说这东西的相关属性果然跟自己上一世杀死拉尔达克后获得的战利品是一样的,而它整个物品资料末尾落款处的描述段落说起来也真是意义贴切。踏上毁灭之路的开始……难怪你这混蛋的脑袋秃得跟肝癌晚期似的啊,诡术师先生。年轻人从这枚石头护符上收回注意力,再留心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拉尔达克几秒,看着这个邪恶的男人身穿一袭麻袋似的黑色长袍,脖子上长着一张森白的脸,明明并不到衰老的年龄,霍尔姆人天生的金发却已干枯和秃顶,就连他深陷的眼窝也看着没有半点所谓深邃的内涵,总体而言倒像是熬夜过多……“这枚召唤护符是谁给你的?”心里暗自吐槽一下拉尔达克糟糕的外表,乌尔斯马上将思路一转,盯着已被自己用剑砸烂左脚的对方冷声质问。他这样直白粗暴的威吓手段对于胆子不够大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有效了。拉尔达克的意志经不起这种直接关系到自身尸体完整度的威胁拷问,耳朵一听乌尔斯口中的下一个问题来了,不停倒吸着冷气的嘴巴也就连忙咬了咬牙沉住气息,忍痛回答“一个…红,红发的男人。”“红发的男人?”乌尔斯从拉尔达克的嘴里听到这段字眼,顿时条件反射地微皱起眉头,熟悉的印象一下子令他联想到了丹伯特……丹伯特·刻尔查斯——多萝西的父亲,前赤蝎冒险团的红头团长,曾被末日圣教暗中安插在薄暮城中对付维克忒多的一枚棋子。乌尔斯上辈子莽穿整座豺狼人洞穴时根本没想那么多,但如今结合这一世的经历和记忆并考虑到拉尔达克拥有一枚恶魔召唤护符的情况,他立即觉得事情的蹊跷似乎不太能用巧合一词解释得通了,于是随即带着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拉尔达克要求“继续说。”同时,他故意将倒杵在地上的熔铁巨剑挪动一下,摩擦洞穴的岩石地面弄出点声响,提醒对方胆敢欺骗自己的后果。“我…不,不知道他是谁……”拉尔达克的模样看上去都快被吓得神经衰弱了,只好一边忍着剧痛保持呼吸,一边挤出虚弱的声音继续回答,“但他就是…给了我…这个东西……还说,这个东西能实现……我的…野心。”“野心?什么野心?”“这……”拉尔达克迟疑起来。乌尔斯没什么好说,马上将巨剑倒提起来。“啊别!我说!我愿意说!”拉尔达克吓得不轻,赶紧出声表态,一急之下连剧痛都不小心克服了,“可是,尊敬的…骑士大人。”“只要你如实说了,我就不杀你?”“呃…对,对。”“……”乌尔斯无言地又盯了他几秒,看着他这副求生欲强烈的表情就猜到他多半会对自己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于是几秒钟过去后将空闲的左手抬至脑侧。“以骑士的荣耀起誓,拉尔达克,只要你对我如实相告,我就对你手下留情,直至你丑陋不堪的狼狈身影逃离我的视线。”“乌尔斯哥哥?!”贝玲莉丝站在旁边听得一愣,没想到年轻人居然真答应了这样离谱的条件。乌尔斯瞥过视线,半放下左手,示意小丫头安静,而后将视线的焦点移回到诡术师男人的脸上“我已经做出承诺,接下来该你了。”拉尔达克听完年轻人语气郑重的起誓宣言,虽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真的遵守,但心理上的压力起码由此稍稍减弱了一点,然后徐徐说道“我的野心…是成为拥有高贵地位的正统法师……所以计划利用恶魔的力量,先控制这支豺狼人部落为我效力,再进一步从周围掠夺资源,以建成只属于我个人的城堡……还有,法师塔!”他鼓足力气,铿锵有力把最后的一句话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尤其是法师塔的字眼听起来充满了理想的向往。乌尔斯安静听着,见他嘴上停顿下来,便耐心地等他喘了口气再问“嗯,还有呢?”“还,还有?”“唔?莫非你全部的野心就是建造一座附带法师塔的私人城堡?”“对…对呀,骑士大人。”“就这么多?”“难,难道这还不够?”拉尔达克霎时有点诧异,没想到建造法师塔的伟业对于眼前这个奴隶骑士来说竟然只值一句“就这么多”?他不懂乌尔斯为什么不理解法师塔对于一名施法者的意义,就像乌尔斯不懂他为什么连自己被人利用了还自我感觉良好得浑然不知一样。年轻人观察他呆滞的神情,听他的语气貌似也不像说谎,随后轻轻叹了口气,仰着头有种线索在这个地方中断的失落感,接着看向他又问“拉尔达克,你知道末日圣教吗?”“不…不知道。”“丹伯特这个名字呢?”“也…不知道。”“这座洞穴里有没有俘虏?不管是梅拉尔村的村民,还是附近被你和豺狼人打劫过的对象。”“最深的地牢里…还有三个…梅拉尔村的小孩。”拉尔达克谈到这个话题时明显心虚起来,可低眼看到年轻人身边的熔铁巨剑后还是害怕得不敢撒谎,“其他人…有的被吃了…有的被献祭了……因为那个红发男人说,恶魔得不到祭品,就会发怒。”“好的,我知道了。”乌尔斯点点头,抬起刚才起誓的左手打一个响指,用目光示意忠于自己的英灵骑士完成他该完成的任务。苍荆之狮的英灵骑士没有疑问,立即控制长剑割着诡术师男人的喉咙用力一抹——“呃——?!”拉尔达克惊愕,顷刻感受到死亡的阴寒,最后一丝求生的侥幸化作瞪大的双瞳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乌尔斯,瞳孔的中心包含着他临终前的恐惧、不甘、愤怒……乌尔斯与他逐渐伴随身体一同倒下的双瞳做出最后的对视,血红的瞳色在这个过程中变回正常的茶褐,狂暴状态下的凶恶感转为两束居高临下的蔑视,仿佛盯着他回应答道——看个毛啊。奴隶骑士有个鬼的荣耀,刚才那是骗你的都听不出来?何况你这种人渣也配得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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