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我殿下!不许说您这个字!”他几乎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动起他的怒气来。
    “嗯。”若溪眨巴了下眼睛。
    卫飒这才松了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弦月是父王定的婚事,它不光是一桩婚事,小溪儿,你要明白,皇子有皇子的苦衷。”若溪再次点头,“我明白。”
    弦月公主和他这个大祁国最受宠爱的三皇子的婚事,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政治联姻,谁人看不出这桩亲事背后真正的意图呢?
    对她不轻不淡的态度有些许的不满,卫飒飞快的往下说,“但是在娶弦月之前,我要先娶你进门。”
    “恩。”若溪习惯性的点头,片刻,察觉有异,仰起脸来惊诧的反问,“你刚说什么?”
    “在弦月进门之前,我要先娶你。”卫飒目光灼灼,如屋外最绚烂的一树海棠,纯粹,又坦诚。
    若溪不敢置信的回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低声道,“你是疯了么?”
    “对。”卫飒忽然笑了起来,轻轻的吻啄在她的唇瓣上,如小鸡吃米。“我为什么不能娶你?为什么娶你就是疯了?正妃之位已经是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了,侧妃的主还不能让我自己定夺么?”他的眉宇间有着一股坚决。
    若溪有点挠头,卫飒的这个决定让她很出乎意料之外,“殿下……”
    “我说过,不许叫我殿下。”对于记性不好的她,他不由得出声警告。
    “我是说,您……”
    “也不许用这个字。”他讨厌她这样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保持一种冷漠的关系,非常讨厌!
    “……”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见若溪一脸吃瘪的样子,又笑了。
    若溪叹了口气,扭过脸去,“没事了。”两次都被人堵了回来,谁还想再说下去。
    “小溪儿,我知道,侧妃……委屈你了。”他沉默之后,忽而开口,语气中透露着说不尽的歉意。奇怪,明明在接她回来之后他就不断的用各种他能想象得到的方法来弥补自己的过失,然而她的反应并没有一点的好转,连之前那种很狗腿的笑容,她都吝啬的不愿意再给他一点点。
    除了娶她,他再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来让她安分的守在自己的身旁。
    像绿儿那样,每日会在殿外等候着他的归来,又或者,她根本不必等他,只要他下朝回来推开寝殿的两扇雕花大门能够看到她娇娇小小的身影,就好。
    这个决定也是他刚刚才做出的,卫飒不得不承认,他迷恋上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不止是她灵动的眼睛像极了某个记忆里的瞬间,是她这个人,是活生生的白若溪,他爱的,是她。
    在昨晚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在那天从浓烟毒气之中,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把她抱出来的时候,他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在刚刚那句承诺说出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心愿。
    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的痛苦和锥心,他必须要用这种方法来留住她。
    “殿下,我……”打断卫飒还要提示的话,若溪坚持着用这个称呼来了头,也直视着他的眉眼,“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能不能让我仔细的再想一想?”
    “好。”卫飒目光一沉,有点受伤的感觉,“可以是可以,但是,小溪儿你可不许说出拒绝我的话来。”他半开玩笑的威胁她。
    若溪根本不怕,“那要是说了呢?”
    卫飒眉头一跳,斜眼睨她,“你敢?!”
    若溪揉了揉鼻子,她险些忘了这个男人已霸道功力极其深厚见长。
    “嗯,只是问问而已。”何必那么紧张嘞?
    卫飒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委屈样,心里柔软了几分,却还是绷着脸,做出很认真严肃的神情,“要是说了,本王就决定要罚得你日日下不了床。”
    若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拳头落在他裸露在外的精壮的肩头,“还是个皇子呢,说话这么没正经。”
    “我就是没正经,你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啊,小溪儿,难道说,还是你对本王的脾性不太了解?好吧,来,来,本王就让你好好了解下本王的‘脾性’。”他忽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顶起的某个突起让若溪惊慌失措,惊呼一声,下一刻身上的被子就全都滑溜溜的跑到人家的手上去了,又被华丽丽的丢弃到了一旁,一下精光的若溪羞得脸都红到了耳根,身子蜷成一团,捂着身上的重点部位,“你太赖皮了吧!”昨晚上他的热情让她浑身乏力,这会会儿还没恢复半分的体力呢,如何能够……
    “反正以后也都是这样的生活规律,小溪儿你早些适应了比较妥当。”他捉住她遮羞的小手,轻而易举的攻破她所有的防卫。
    端来早饭的宝焰走到一半就听见里屋里女子一点都没压抑的尖叫,脚步一滞,看了眼手里的端着的清粥叹了口气,重新往回走,不妨撞到一个人。
    “你走路就是走路,不看人呐?”凝香看着宝焰就来气。
    宝焰机警地朝她做了噤声的手势,凝香不解风情的“啊”了一声,还踮着脚往里头看。“里头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殿下请了工部的木匠来修床么?我怎么听着有床铺的吱吱响动?莫非是闹了老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爱与恨的纠缠不休
    第一百四十八章爱与恨的纠缠不休
    “里头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殿下请了工部的木匠来修床么?我怎么听着有床铺的吱吱响动?莫非是闹了老鼠?”凝香一脸纳闷举步就要往里,被宝焰一把拉住,“哎,哎,你别去啊。”
    “干吗不能去?”凝香被闹得糊涂。就这个时候,屋子里吱吱嘎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中间夹杂着零零星星的一点其他的响动,比如……
    “嗯,嗯嗯……”
    “哦,哦哦……”
    “啊,啊啊……”
    “嘶,嘶嘶……”
    凝香无语凝噎,望着走廊尽头的寝殿愣怔出神,半晌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宝焰看着她明白了那层意思,反而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又红,“我就说嘛,你还是别过去了。”
    “你这人真矫情,直接说殿下忙着呢,不就得了。”凝香白了他一眼。
    宝焰委屈至极,把食盘托在手里,换了个姿势,“我说了,你没懂。”
    “去,去去。”凝香又不见外的送了他两个白眼,忽而一脸崇拜的看着走廊那端,“你别看殿下平时那么漫不经心,干起正事来还真是挺孔武有力的。”眼珠转了转,笑道,“我回头得去工部找师傅来给若溪姐换个结实点的大床,嗯,这是必须的。”说完,自己屁颠屁颠的扭头走了。走了几步又回来,瞥了瞥宝焰手里的盘子,“里面是什么?”
    “白米粥。”
    “笨蛋啊你!”凝香彻底无语,很是失望的看着他,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手指点了点走廊那头,“你听听那里面多热火朝天,这可是力气活儿,你就给人家吃这个?快去御膳房弄点好的来吃。”
    “是殿下吩咐的要用粥啊。”宝焰好委屈。
    “说你笨蛋你还不信,你动动脑子行不?殿下说吃粥不假,你就不会在里面加点什么当归啊,丹参啦,什么什么之类的好东西么?”
    宝焰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赞叹道,“凝香你真聪明!我好佩服你啊。”这句话多一半是恭维和马屁的含义。凝香也不在意,得意的一仰脑袋,鼻孔朝天,“现在佩服也不算晚。我得回去了,你忙吧。”难得的,凝香给了他好脸色。女人果然都是顺毛驴,宝焰看着凝香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白江先生说得真是至理名言。
    “哦,对了。”宝焰猝不及防凝香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小声细语的嘱咐他,“哎,你可别忘了在里面加点肉芝,对殿下补充体力,甚好。”
    宝焰一脸黑线,满头的乌鸦群群飞过。
    “世上真有这样的女人啊?”宝焰抓了抓脑袋,心情很郁结。
    即便是这样的亲密之中,若溪的脑子里仍有一块角落清朗明白,她微微睁开眼睛的一点缝隙,看见卫飒正一眨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脸上微热,又赶紧假装闭上眼。
    “我想听见你的声音。”他和坏心的加重了一点力道,让若溪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一声如同最好的媚药,酥.到了他的骨头里,之前隐忍的冲动一下释放出来,卫飒撑开自己的一条胳膊,只把头伏在了若溪的胸口上,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嫁给我吧,若溪。”他喘定了气息,再次开口。
    若溪累得要死,眼皮都没了刚才的力气,一动也不想动,有人坏心的用手捏了捏她的柔软,催促道,“嫁了吧,嫁了吧。怎么样?”
    “唔,”某人被烦不过,随口应了一声。
    卫飒一下来了精神,下巴靠在她的锁骨上,赖皮的在她的粉面上亲了又亲,“你可要记得啊,不许醒了之后又不承认。”这小妮子的赖皮功夫一点都不比他差。
    “嗯。”若溪困死了,和他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已经睡了好几觉。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卫飒呵呵笑了两声,替她掖好被角,自己坐起了身子,靠在床帏上,细细端详着若溪的睡颜。若是从前,他每一次完事之后他都会亟不可待的去沐浴净身,除了是在高.潮的时候他才会感到一点点的刺激,但是现在,静静的看着她,竟然也不觉得身上的汗粘的难受,手指摸着她额头上和自己一样的汗湿,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占有的兴奋。
    卫飒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会在二十好几的年龄上,像个毛头小子一眼的不能控制自己,真是丢人。不过……再看一眼她睡得甜甜的小脸,心里软得连一片羽毛都不能托起。
    丢人就丢人吧,谁叫这感觉……真不错。
    若溪真的睡了么?她的确是睡了,不过在卫飒的手指抚摸着自己额头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顺便把刚刚自己脑子里琢磨的事琢磨完毕。
    卫飒要娶她。
    这本是见应该让她高兴的事,但她此刻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顶着一个侧王妃的名头,她的确可以在他身边做更懂的事,获取更多的情报,当然,这情报不是为了卫承,是为了她自己,为了白川,为了那些她还未曾谋面的复国勇士。
    于情于理,她该喜悦。
    然,她却彷徨,无力,纠结,犹豫。
    只因为一点,她喜欢他。
    所以,不想为了这等国仇家恨,去欺骗他的感情。此刻,卫飒拥着她已经沉沉睡去,而她却睁开了一双清亮冰冷的眸子。
    如同现在一般,他和她的生活永远不能同步,不能交叉,他们是两条直直的线,平行对立,挨得那么近,却永远也不能相交。
    卫飒,我不答应你,你现在要伤心,而我答应了你,只怕日后你的心痛要胜现在的千百倍。若溪眨了下眼,两滴滚烫的泪便落了下来,打在她的枕巾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轻轻伸出手,环住身边人健硕的腰身,卫飒的皮肤极好,触手温润,像是上好的玉石,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热度,怕只怕,眼前的每分荒唐无忌惮,都会变作最难以抹去的痕迹,落在彼此的脑海里。
    要这样么?若溪侧过头,看他沉润的眉眼,那对勾人心魄的眼睛轻轻阖上,呼吸绵长,胸口一起一伏的微微动着,他是那么的生动美好,他是那么的优秀卓越,他说,他要娶她。
    眼泪便越聚越多,在那场欢愉之后,若溪竟然想要大哭一场,她心里好重,好难过,好酸涩,一种百味杂陈的感觉让她难以自拔。
    她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那上面与生俱来的胎记被她用药物暂时遮挡住,心里不由好笑,真期怪,明明是连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的两个人,却不能彼此说清自己的心意,不能坦诚的相对,一想到这些,若溪就觉得这两幅赤.裸相对的身子都是一种笑话。
    “殿下?”她轻轻唤了他一声,身边的人没有动静。
    她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感受这里面的有力心跳,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融嫣,这个男人是老天爷派给你的劫难,是注定的要与他纠缠不休,你,认命吧。”
    若溪轻轻起身,用手推开他压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抬眼一看,自己的亵衣都被丢到了地上,散乱的不成样子,不由看了卫飒一眼,这个男人从来都是那么的张狂,叹了口气,只好自己下去捡,随手批好了衣服,若溪才发觉,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轻轻推开一点窗子,殿外面那些簇簇密密开放着的海棠,洁白透明,娇艳清绝,美得让人难以移开自己的视线。
    天蓝的透亮,阳光正好,不太耀眼也不冰冷,是春日里独有的轻快爽朗,风中已有了让人微醺的热气,看来,夏天不远了。她望着窗外的好景,唇边挑起一圈涟漪。
    她下床的时候,卫飒便察觉,只没有说话,看着她一个人倚在窗边眺望远处,她虽然只穿着干净的亵衣,长发随意的拢了,散在背后,但那副沉思的神情竟是别有一种诱人的韵味,恍若屋外那一片海棠之中,开的最好的一株,殊丽清艳,然而,当卫飒的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脖颈的时候,目光微微一滞。
    光洁的皮肤与手指上的粗.黑根本不同,另外让他注意的一点,是在刚刚的欢好之中便发现的,她的肩头的肤色,似乎与脖颈和手臂的颜色都有些极其细微的差别。
    他刻意压下心中的种种疑惑不去追究,她是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认定了的女人,是他此生必须要娶,要留在身边的女人。她的一切,他愿意相信。尽管他知道,这个女子是来自已经灭亡了的敌国——北冥的遗民。
    似乎,白江那小子也是北冥的遗民吧?记忆里好像是这样写的,卫飒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像他身边这种危险分子还真不少。
    “殿下不睡了么?”若溪在窗边回眸,微微浅笑。
    日光的逆影里,她的五官竟有些模糊,唯独一对明眸水漾清润。
    无恨,无喜,只是静静的看着初初醒来的他。
    尽管卫飒再如何忽略,她此刻的神态都与记忆中的那对眼睛,太相似,又似乎截然不同。
    相似的是感觉,不同的是那里面的情愫。那对眼睛是不可能这样安静的看着自己的。须知道,他可是灭了她一族的天敌!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爱到忘魂
    窗外日头迟迟,若溪睡醒的时候,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她扶着脑袋,想想今天早晨自己靠在窗旁,卫飒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一把从后面环抱住自己后,悄声说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
    震惊大于羞涩。
    换句话说,那句话落在若溪的耳朵里,不仅没有喜悦,更多的反而是惊讶,因为她懂了那些话当中的含义。
    微笑着摇头,她不大想让自己的好梦醒来就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些话……就暂时压下吧。
    “快看,快看!”忘魂殿的正殿之中传来宫女们细小惊喜的声音,若溪眉头一皱,她在此休养身体,卫飒是特意差遣了那些宫女到了离这里较远的地方,更有明言不许在殿中高声说笑,生怕惊扰了她的休憩。若溪其实是不怎么介意她们的说笑的,有时候她一个人呆久了倒觉得这里多些人气反倒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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