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训点点头,这时他觉得有点无聊,便揭开那个木盒子瞧瞧,只见里面隔着一些乌黑的丸子。他随手拈起一颗来拿到鼻子面前闻,有股子很清淡的香味。这玩意是女人服用的,肯定不能当壮阳药吃,他正想放回去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便将手里的丸子给放进了宇文姬那碗甜汤里,想了想又拿起一颗丢进碗里。他干完坏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便拿起勺子在那碗中搅拌了一会儿,让药丸在里面化开,汤水的颜色渐渐就变深了。
    第三十五章 梳子
    薛崇训等了很久才见宇文姬进来,这么长的时间她恐怕不仅仅是去沐浴更衣。果然只见她的脸上重新上了妆,虽比较淡却雕琢得精致。女为悦己者容,这句古话自是不错。女子上妆是一门古老的学问,现在才公元八世纪,这门学问已有千百年的历史了。宇文姬是一个懂得打扮的女人,虽然其精妙程度比不上现代,但她也深得淡妆的艺术,特别是她这样年轻女子本身皮肤还很好,所以不在于改变,而是在于修饰,让脸看起来更加干净细致。
    她换的这身襦衫也无意间切合了薛崇训的口味,简洁的基调、窄的腰身袖子,着重突出身体的曲线,有别于宽大色彩厚重的宫廷礼服,这样的打扮在现在的环境下也显得更加得体。
    一天就要结束了,她却专门打扮了一番,显是很看重这个短短的夜晚的。薛崇训理解她的心情,但口上仍淡然地说道:“侍女送了甜汤上来,你去那么久都凉了。”
    “反正天气挺热的,下午喝红糖粥还要拿到冰盆里浸一会呢,凉了正好。”宇文姬一面说一面在桌案对面坐了下来,拿起勺子便舀一勺便喝。
    薛崇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样子她完全没注意到汤里放了别的东西。他刚这么想,宇文姬的眉头就微微一皱:“今晚的汤怎么味道怪怪的。”
    “挺甜的啊,我刚才也吃了一碗。”薛崇训随口道。
    宇文姬听罢便又喝了几口,她发现薛崇训很专注地看着自己,不明白是另有原因,她还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喝汤的动作也不觉得注意起来看起来更加矜持,偶尔装着很不在意的样子看薛崇训一眼,只是她闪烁的目光暴露了她的那点心思,所谓欲盖弥彰大抵便是如此。
    薛崇训见状便不紧不慢地说道:“看见你喝汤的样子,我都有点馋了。”宇文姬趁机又抬头看着他道:“那叫侍女再盛一碗来。”
    薛崇训笑道:“还是别了,晚上喝那么多水干什么?可能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好吃,只是看它从你的嘴唇边送进去让人很有食欲的缘故……怎么同样是胭脂,涂在你的嘴唇上就挺不同的?”
    他也不愧在花丛中混了多年,有时候真想哄女人还是挺会说的。他没说一个诸如“漂亮”“美丽”之类的词儿,也不对宇文姬评头论足夸赞一番,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只提嘴唇的一个细节,效果却也并不见得比滔滔不绝的言论差多少。
    果然宇文姬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在胭脂里加了珍珠粉……郎君现在贵为天下,不是富有四海么,我用点南海珍珠也不算过分啊。”
    “难怪。”薛崇训也故作笑脸,虽然表情有点生硬,但也是笑。
    这时宇文姬放下勺子道:“这都晚上了,我刚刚才洗过澡,怎么还感觉身上燥热……”薛崇训心道:那乌丸子还真管用,说有副作用就见效了……果然出自女神医之手的药材没有假冒伪劣产品。
    宇文姬起身欲去找扇子,薛崇训就说道:“把衣服脱掉就不热了,我帮你。”他说着说着就走了过去,把手伸到宇文姬的腰间的衣带上。她的脸上已泛出红红的光泽,轻轻按住薛崇训的手,回头对侍立在旁边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罢。”侍女们行礼告退出去了。
    她又低声道:“我们先到帐中去罢。”
    可能那培元养宫丸的药劲真上来了,薛崇训这还没动手动脚,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携了薛崇训的手就往绫罗幔帐中走,也不管薛崇训还没洗漱,好在他旁晚刚回蓬莱殿时觉得身上汗腻腻的就沐浴过。
    他们坐在大床边上就忍不住相互抚摸起来,先是宇文姬伸手摸薛崇训的胸肌,薛崇训也就依样把手从她的交领里往下面伸,入手处肌肤滑如绸缎。
    薛崇训这几个月来几乎没锻炼,好在身体的底子在,饮食上的习惯也喜好果蔬,幸好没有发福,胸口腹部依然是充满阳刚之感的肌肉。宇文姬的脸愈红,下意识轻轻咬了一下自己性|感朱红的嘴唇,那动作真是叫人胃口大开,薛崇训几乎想马上将它含在嘴里。
    他的手掌很暖,摸到宇文姬的肌肤时也觉得她的身体微微有些热,也不知是谁暖和了谁。他的左手在解她的衣带,右手依旧不缓不急地随着她的衣襟渐渐敞开往下摸,也没用力动作比较轻,于是那手掌就像在攀山,沿着乳|房上的线条上升。最后在如棉一般的软的滑的触觉中忽然感觉到一点生硬,薛崇训就知道已经摸到乳|尖了。那颗东西在被薛崇训摸索到之前已经变|硬,薛崇训用指尖轻轻一拨,只听得宇文姬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它便好似又涨|大了一丝。
    宇文姬忽然把自己的手从薛崇训身上收了回来,向薛崇训的手按了过来,或许嫌他用力太轻,想把他的手实实在在地按在胸脯上。但薛崇训的手十分稳定,劲又到,竟是纹丝不动,干脆把手拿开了。宇文姬的目光变得可怜兮兮的,朱唇轻启却没说出话来。无论宇文姬身上究竟有些什么血统,文化习俗却是一个地道的汉家女子,还算比较含蓄,平常并不会做出什么有放|荡嫌疑的言行。
    “别急。”薛崇训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笑道,“我用嘴|含它。”
    宇文姬的脖子上都泛起了血色,她低下头喉咙微微一阵蠕动吞了一口口水。
    薛崇训说的话自是金口玉言,说到做到。宇文姬身上的内外衣带都被揭开,衣衫只披在身上,衣襟被向两边一挑就开了,薛崇训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洁白的富有立体感的曲线便呈现在眼前,在白色中也点缀着两点嫣红,就好似朱雀大街两天的桐树开花时的白花红蕊。他便埋下头去。
    这时薛崇训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微微一疼,胳膊被宇文姬用力抓了一把,她的指甲有点长。
    只见她的身体已经有点绷紧了,薛崇训甚至能感觉到她好似发自内心的颤动。这才刚刚用舌苔刮了一下那颗东西……她的反应程度已经稍稍超出了薛崇训的意料。
    但是她仍旧没有要求什么,也没有什么夸张的表现……薛崇训认为这些淫|逸的取乐方式确实应该发源于古典的东方,因为只有在这样含蓄的文化下才能创造出如此内敛而压抑的宣|泄方式。
    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异香,这种味道就是起先在院子里闻到的草药气味,大约是外面的花粉被夜的凉风从窗缝里送进来了。
    ……薛崇训道:“你们每日清早都会将头发精心梳理一番,为何有的地方却如此凌乱?我帮你梳理一下。”
    宇文姬喘息着道:“一只手只有五个手指,怎么比得上木梳?先别管那里乱不乱……再往下一点吧。”
    周围的环境很幽静,夜已经深了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歌舞升平的后宫在这时也消停了。不过幔帐中闻得宇文姬时而忍不住发出的声音,却如幽夜中的一阵阵轻谣浅唱。
    薛崇训坐了起来,笑道:“幸亏你起先喝了那么大一碗甜汤,不然现在身上不是要干了?”
    宇文姬已软软地倚在在枕头上,眼神迷离犹如铜镜放在浴桶边蒙上了一层水汽,她看了一眼薛崇训,见到他胡须上的水珠,羞得急忙转过头去,也不说话。
    薛崇训又道:“那甜汤经过了美人的身子,也不知还甜是不甜,我且尝尝再说。”
    过了一会儿,宇文姬终于忍无可忍道:“郎君明日还有国事呢,就别耽搁了。”
    “那咱们这就歇了,反正也有点困。”薛崇训道。
    宇文姬生气道:“你那点花招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得很!你要我怎么样嘛?行了,你要怎样便赶紧说吧,我都答应你……”
    第三十六章 松树
    次日一早正逢十五日,按规矩要在含元殿举行一次大朝,目的是在隆重的礼乐中体现出天子的威仪和霸气,一般参与人数众多包括外国使节,不会议什么正事主要是走过场。但薛崇训一起床就叫人传等候在德妃殿外准备迎接御辇的宦官鱼立本,对他说:“含元殿路太远了朕懒得走,你去传口谕,叫来参加大朝的人各回各门,该干嘛干嘛去;让政事堂及内阁官员照旧到紫宸殿议事。”
    薛崇训比较倾向实用主义,正如不喜各种宴会,同样对那套礼乐也不怎么感兴趣,于是一句“路太远”就把重要的大朝给推了。他是这么想的:有的皇帝几十年从不上朝照样能坐稳位置,我旷几回临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时候没有钟表,宫里常用沙漏计时,但沙漏不是很准,一般晴天是看太阳开始工作时间。当太阳光照到各处宫阙大门口的台阶上时,大伙便各自去该去的地方开始一天的工作。而政事堂及内阁大臣共十人则要先走大老远的路去紫宸殿面圣,参加常规的御前会议……又要见到内朝门口的那两颗松树了。
    其中政事堂六个人看起来气氛不太好。因为昨天他们讨论东北事务时吵起来了,没论出结果来;本来打算今天大朝之后继续讨论的,有大朝的日子通常没有御前议事,这就有了一天的时间准备达成一致,不料薛崇训忽然下旨取消大朝……兵家还不打无准备之战,何况庙堂之上,也难怪他们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顺了。
    而今内阁加入决策机构之后,格局有了微妙的变化,政事堂几个人不能在御前才吵,不论内部时不时有分歧都应该勉强达成一致之后再说事儿,否则他们面对内阁的观点将会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清晨的阳光照在紫宸殿门外的两颗松树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天空很蓝无云,此时的北方地区既无工业污染又远离海岸,晴天是比较多的。那两颗松树下的情形也极为有趣,正好政事堂和内阁的人各站一堆。如果换作平时政事堂那边的树下要热闹一点,一是因为他们有六个人、人多,二是政事堂的宰相门资历老得多,有的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主各种逸闻趣事张口就来,闲扯起来一套接一套十分活络。可是今天他们却显得非常沉闷,本来内部对东北事务的意见就存在分歧,临时这会儿讨论显然是来不及了。
    李守一的观点与张说相左也就罢了,张说现在还有点担心程千里的想法,昨天下午程千里在温室殿见了他的侄女淑妃,一直到现在也没听程千里提起这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大明宫里说大也大,占地极广形如一座城池,有人口数万;说小也小,人们常常琢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都在一处办事,有丁点事儿都瞒不过大家,程千里见了后宫的妃子,他没说但同僚们心里却清楚得很。
    过得一会儿,沉默不语的程千里总算开口说话了:“中书令、各位同僚,我有一言,举荐东北兵总管一职,程某不能胜任,也不想去做没有万全把握的事。”
    张说一听,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论语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孟子曰:舍我其谁。重任非程相莫能胜任,你怎能临阵退却?”
    程千里正色道:“今上应天命而南临,必是能选人用人的明君。若是今上也认为我是能托东北事的最好人选,我自然当仁不让;若非如此,咱们争也是枉然,反而不利于国家。”
    张说还有话想说,这时传旨的宦官就来了,让大臣们立刻进殿。他只得作罢,暂且不能说得太多。
    今日的议事地方在紫宸殿正殿,或许是薛崇训昨晚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今早精神还比较好,议事的地方便能看出他的心情。十个大臣先进去找到自己的席位坐下,是跪坐,较为正式的场合少见椅凳之类的家具。过得一会儿见薛崇训走进门来,大伙便换了姿势跪伏在席位上行礼,等他走上了宝座坐定说一声“平身”,大伙才依旧坐下。
    果然薛崇训一坐上去就开门见山地说:“昨日内阁杜暹上书言东北事,提出进取营州之策,诸位议一议,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他提出来之后就不发表任何态度了,只管呆坐在宝座上听一帮人拐弯抹角引经据典地论证,其中的废话含量是非常大的。这也没办法,若非必要乾坤独断,他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大臣们议一议最后达成一致,只有这样才更利于实行,毕竟中央决策之后要落实还得要下面的六部配合执行。
    特别是李守一的各种为民作主的论调,废话又多,薛崇训心里已经对这个人有点厌烦了,但他还得忍着尽量不感情用事。朝廷不仅需要刘安这样实干的人,刘安可是贪财又好色的主,还得需要一些坚持道德的人中和一下风气,否则所有人都贪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李守一孤军奋战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政事堂大部分人都支持取营州的方略。内阁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因为上书的人是杜暹,本身就是内阁学士,其他三个人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原则的情况下一般都不会坼自己人的台。
    于是薛崇训又问:“谁出任行军总管比较妥当?”
    张说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窦怀贞,窦怀贞会意急着站了起来,抢答道:“欲取营州必集数镇兵马以十万计,能将十万兵者,臣举荐兵部尚书程相公。”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不紧不缓的声音道:“杜学士能提出方略,自是有成竹在胸对营州局势有过长远思量,人选还是提出策略的杜学士更为妥当吧?”说话的人是张九龄,内阁除了杜暹的三个人中,显然张九龄对官场看得最透彻,他反应很快,立刻就回应了一句。
    议事议到这份上已经产生了分歧,但薛崇训仍然没作声。在决策大事的时候,他经常性地好似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仿佛一个态度:你们说咋办就咋办,他也不说好歹。所以有时候议事在温室殿里,他在幔惟后面干些琐事或者打瞌睡,也不影响大臣们决策大事。
    用人的分歧早在薛崇训的预料之中,他也不想掺和,就看看人们最后能争出个什么结果。不料这时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事,程千里竟然站起来道:“臣不敢保必取营州,恐辜负了朝廷重托。”
    内阁大臣顿时诧异:谦虚当然没什么,但现在争执的时候他站出来这么谦虚就有点奇怪了。
    薛崇训也不禁打量了一下程千里,开口道:“朕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沙场之上哪里有万全之策,必取之法?只要尽力就行了,尔等谋事不用担忧太多。”
    程千里道:“陛下宽以待人,臣更是惶恐有负圣恩,还请陛下另择贤良为之。”
    张说的脸色十分难看,坐在前列一言不发。现在这情况,政事堂已经落了下风……不仅现代人看重人的自信,古代也同样如此,自己就说自己不行了,怎么叫别人信任他能把事儿办好?程千里的言论已经不限于自谦,就是在说他不能胜任。
    争论因此缓和下来,大伙都沉默着等待意料之中的敲定人选。
    却不料薛崇训这时说道:“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明日再议,散了罢。今后的奏章政事堂先‘贴纸’写出事儿的概要和处理办法,贴在奏章封面上;然后内阁‘草拟’批奏,朕看完之后就用奚。”
    大臣们听罢面面相觑,本来议事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为何还要“明日再议”?众人各人在心里琢磨,自然不会把疑窦说出来。张九龄不动声色地回头看杜暹的脸,但从他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看起来比较淡定的样子。
    薛崇训站了起来,大臣们便伏身叩拜,一如刚开始的礼节。
    ……政事堂的办事衙门在南边宣政殿外,回去还得走好一阵子,虽然紫宸殿和宣政殿都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宣政殿后面就是紫宸殿相邻,可由于宫室庙宇规模宏大,走起路来也不是很短的距离。相比之下,内阁衙门设在内朝,就近得多了。
    几个宰相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还有什么好说的?
    程千里刚刚回到自己在政事堂中的书房,就有兵部的一个官进来问议事的结果,听了之后不由得说道:“不知恩师为何这样做,一夜之间就改变主意急流勇退……只是如此一来政事堂的人恐怕会对您有意见。”
    “他们不满意程某人便罢了。”程千里将手里的象牌往案上一扔,腾出手来往下巴的胡须轻轻撸|了一把,低头沉思起来。
    拜他为师的兵部官吏见状不敢打搅,只得垂手立于一旁,于沉默之中也跟着琢磨起尚书的心思来。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走到了门口,喘了一口气道:“程相公真是走得快,皇上派杂家来传召,一路追上来,您已经到政事堂了。”
    第三十七章 密事
    程千里被召见到温室殿面圣,刚刚从那边走回政事堂的他又得走回去。像程千里这种重臣又是皇室的外戚,是享受宫中骑马的荣誉的,不过进内朝时他们都比较自觉,通常是走路。他在宦官的引领下去的地方是温室殿的一间用作批阅奏章的书房,见了皇帝依然是俯首行叩拜之礼,论辈份程千里是薛崇训小老婆的辈份,不过在朝为官君臣之礼是最大的。
    “来人,给程相公搬条凳子来。”薛崇训用很随意的口气说了一句。
    只见薛崇训已经换了一身棉布衣服,旁边有个宫女拿着扇子正给他扇风。此情此景程千里甚至产生了错觉,好像还是在晋王府里见面,也没有宫廷里的那么多规矩。
    一个宦官很快搬来了一条腰圆凳,程千里道一声“谢陛下”,便坐下等着被问话,一面在心里琢磨皇帝召见会说些什么。
    “张说今天没有表态,不过朕看得出他想举荐你到河北道主持军务。”薛崇训此时的语速偏快,同样是开门见山直接说事儿,没有多少天子的架势,却显得更干练爽快,“程相公为何要当众推辞?”
    程千里欠了欠身,字正腔圆地答道:“回陛下,张相公私下里确是对臣说过举荐的事,臣此前也有过到河北为国效力、立功的想法,但昨天淑妃接见后,臣顿悟之下临时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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