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军士确实没有威胁过小女子。”刘姑娘听岳牧可能有性命之危,抛下羞涩大叫起来:“岳军士是一个好人,小女子从来没有在闯营见过这么好的人。”
    几个奉命来刘家道歉的闯营军人面面相觑,另一个人都刘姑娘赔笑道:“姑娘认为岳……岳军士好在何处?”
    “他帮小女子一家搬粮食,还帮我们砍柴烧水,没有他的帮助,”刘姑娘竭力想为岳牧说好话,于是夸张道:“若不是他帮我们搞来粮食,我们可能早就饿死了,起码也要露宿野外。”
    “这是他本来应该作的。”为首的军官眉头皱得更紧了,许平之前再三叮嘱,绝不能让这些出城的百姓挨饿受冻。现在闯营利用城内百姓的惦记送回家书,以此瓦解城内开封本地守军的斗志。
    另一人则恍然大悟:“原来岳贼是以断粮、露宿野外为威胁,企图逼迫这位姑娘就范。”
    经这个人一说,为首的军官也明白过来,顿时满脸都是怒气:“这厮当真可恶,大将军的名声都是叫这种家伙败坏的。”
    “多谢姑娘相告。”几个闯军既然探听到实情,拱拱手匆匆告辞而去。
    见几个闯军离开家门,刘姑娘就要追出门去,可是却被她奶奶拽住:“孩子啊,这可使不得啊,年轻姑娘可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奶奶,他们要杀岳大哥啊。”刘姑娘急得满脸通红,急忙争辩道。
    “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奶奶拉着孙女的手不放,说什么也不让她追出去:“岳爷和我们非亲非故,你去为他说情算哪般?”
    “岳大哥,”刘姑娘情急之下也是口无遮拦:“岳大哥是为了孩儿才遭难的,才每天来咱家做活的,现在他蒙受不白之冤,怎么好不去为他辩白。”
    “我们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孩子你是正经的姑娘,怎么可以为一个男子说情?”刘姑娘越是挣扎着要跑,刘奶奶越是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不容她挣脱,她们家周围住的不少都是开封城内的本来的邻居:“你做出这种事来,以后让你父母如何见人,你的兄弟如何抬得起头,姐姐又如何出嫁?”
    听到这话刘姑娘一愣,停止了挣扎,她奶奶叹气道:“这事万万不可外传,不然你以后的终身大事都不知道该如何了解。”说话时,刘奶奶已经压低了声音,她再次嘱咐道:“和谁都千万不要提起,从此以后无论谁问起,你都要说根本不认识姓岳的那个人。”
    趁着祖母放松警惕,刘姑娘突然用力一挣,一个箭步跳到门槛外,不等祖母追出来,刘姑娘飞快地向奶奶喊道:“孩儿回来再给您磕头,听任打骂,但孩儿绝不能看着岳大哥被冤枉。”
    说完刘姑娘就飞快地向闯营的军营跑去,沿途的百姓还有闯营士兵见到一个年轻女子满脸焦急在路上奔跑,人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不过刘姑娘顾不得这些,她一直跑到闯营的一个军营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找谁。
    刘姑娘略一思索,想起了岳牧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便大叫起来:“小女子要找第一步兵翼的秦德冬,小女子有冤情要诉!”
    秦德冬这个名字岳牧平时谈起过很多次,所以刘姑娘幸运地记得,听到这个喊声后,一个带着毡帽的闯营军人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百姓装束的刘姑娘,客气地询问道:“这位姑娘有何冤情?”
    “小女子要找第一步兵翼的秦德冬,是他手下的人有冤情。”刘姑娘飞快地答道,因为刚才跑得太急,现在她还感到一阵阵胸闷,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带着毡帽的人又打量了刘姑娘两眼,看到对方是个年轻女人心里一阵紧张,生怕是大将军最忌讳的那种事情发生,急忙传令去女营唤人。
    让部下把这位姑娘带去女营之后,戴毡帽的闯营军官低声骂道:“秦德冬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带兵的,这次绝不能轻饶了他。”
    被带到女营后,那里已经有一个女子得到消息在等待刘姑娘了,见到刘姑娘时这位女子满脸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道:“秦德冬就是外子,这位姑娘有什么冤情要找他?”
    秦德冬的妻子本来就是闯营女营收容的女孩,在许平离开洛阳时跟着近卫营一起出发,为许平所部缝衣做饭,很快就与秦德冬结识并且成亲。本来丈夫一切都好,结果昨天突然就被营里派下来的人带走,说是他那个叫岳牧的部下犯下大错,营里要追究责任。
    岳牧这个名字秦大嫂早有耳闻,丈夫一直管他叫队里的祸头,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总有一天要被这家伙害死。今天营里又谣传岳牧犯下强逼民女的罪行,具体的情节虽然还不清楚,但估计事情肯定小不了,秦大嫂曾多次听丈夫说起大将军再三强调,绝不容忍对开封难民中女性的任何无礼行为。
    正在忧心忡忡的时候,又跑来一个年轻女人指名道姓地要找丈夫喊冤,而且丈夫的顶上司胡辰派来的传令兵口气极为严厉,要自己小心对待,秦大嫂心里更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生怕再生出什么祸事来。
    “岳牧岳军士是秦德冬秦军爷的手下吧,岳军士每天都来给小女子家砍柴、打扫、提水、扛包,但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刘姑娘飞快地说道,一想到岳牧随时可能没命,她就再也不考虑自己的名声问题:“岳军爷从来没有向小女子求亲过,倒是小女子存过高攀的心思,”这话一出口刘姑娘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她垂首继续说道:“小女子听说岳军爷被抓起来了,今天还来人说他处死他,小女子就跑来喊冤,岳军爷从来没有逼迫过小女子,小女子没有说谎,此事千真万确。”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刘姑娘吃惊地看到眼前的女人突然双手合十,仰天念起佛来,秦大嫂念了几遍佛,低头看向刘姑娘,问道:“姑娘,这番话您可愿意在管事的人前再说一遍。”
    “小女子愿意啊。”刘姑娘心想自己已经算是抛头露面了,若是不能救人那自己又何必来闯军的军营呢。
    “管事的人,一层层的可能会有很多。”秦大嫂脸上颇有些为难之色:“姑娘,他们都是些男人。”
    “大嫂您放心吧,小女子不怕。”刘姑娘斩钉截铁地说道。
    “姑娘你真心好,你一定会有好报的。”秦大嫂连忙站起身:“姑娘你稍坐,我这便去找管事的大人们去。”
    ……
    队里的报告送到余深河手中时,他正在许平的帐中开会,余深河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皱起眉来。刚刚做完总结性军情汇报的周洞天见余深河一脸难色,就探头过来肯这份报告,见到是这种事情后有些惊讶:“余兄弟,这点小事你不能会后再处理吗?”
    “因为事关人命,所以被第一步兵翼定成紧急军情了。”余深河无奈地解释道,也只有紧急军情才可以在开会的时候送入,刚才听说有紧急军情送到时——尤其是奉命驻扎在开封旁修整的近卫营居然有紧急军情,许平都不禁有些吃惊,余深河也是一把抓过来就迫不及待地看起来。
    “什么事关系到人命?”许平问道。
    “又是那个岳牧,”余深河解释道:“他违反了军法,竟然去骚扰开封难民。”
    “怎么骚扰了?”许平听说是那个祸头岳牧又惹事了,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看上了一个开封城放出来的难女,就每天去她家乱转,惹得难民里有人议论纷纷,一直传到营里,营里派人下去一查真有此事,而他的长官和同僚竟然一直隐瞒不报。”余深河一边报告一边叹气,末尾还向许平道歉:“末将治军无能,又给大人找麻烦了。”
    许平此时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如果岳牧做出别的什么事来,他都不会太生气或吃惊,不过这种事情他三令五申,屡次向军中发下通报。岳牧作为一个重点培养的士官,营里专门给他请先生教他读书认字,竟然明目张胆地违抗许平的严令,这真让他感到怒火升腾、难以忍受。
    “把报告给我。”许平伸出手,从余深河那里要过了第一步兵翼的报告书,他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沉思片刻把它交给了周洞天:“你怎么看这件事?”
    “苦主竟然替他说话,”周洞天先是一愣,然后心中一松:“还好,看来不会闹大了,既然岳牧没有强逼的行为,那么从轻发落判绞总可以的吧?”
    “判绞……”余深河有些迟疑:“这样好么,传出去搞不好百姓们会说我们还是心存包庇。”
    “终归是兄弟一场,岳军士可是从开封就参军了,既然他无心为恶,那就法外施恩吧。”周洞天劝说道。
    “也好,”余深河犹豫了一下,看向许平:“大人觉得呢。”
    “如果要从轻,就必须要有从轻的理由。”许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根据之前定下的军规,调戏难女就是斩首示众,而且这个规定已经向百姓们宣示,并且执行过。
    “这个苦主的话就是理由啊。”周洞天答道,他觉得就算从轻也不会被百姓认为是出尔反尔:“大人,岳军士跟随您这么久了,卑职觉得还是给他一个全尸,让他能够入土为安吧。”
    “这位姑娘,”许平突然扬了扬手中的信:“她肯定不会满意的。”
    “这位姑娘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周洞天有些奇怪:“她一句话就让岳军士免于葬身狗腹的命运,这份情义岳军士估计也会感激不尽吧。至于秦德冬他们,卑职觉得只要略加薄惩就够了,不必太过苛罚。”
    “是啊,十鞭就差不多了。”余深河恶化其他军官都表示赞同,之前装甲营有过一起强逼民女的案件,小队官包庇部下根据规定被问绞。
    “嗯。”许平看上去是赞同了从轻发落,让大家继续开会,就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到此为止吧。”片刻后许平突然发话道:“把那个苦主——刘姑娘带来见我,我要亲自向她赔罪。”
    “这事……”余深河莫名其妙:“她自己承认岳牧没有逼她的,大人您要赔什么罪?”
    “为我要杀岳军士。”
    “可这是军法。”余深河愣住了。
    “所以我要赔罪。”
    笔者按:突然得知纵横也开通了打赏功能,非常感谢热情的读者,希望以后不要再打赏了,笔者觉得读者都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如此行事笔者不是很适应,谢谢。再次感谢。
    第二十三 借口
    “这么一点小事。”周洞天和余深河都觉得许平过于小题大做,他们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让一个军官去致意便是。”
    见许平不置可否,略微一思索后,余深河欠身道:“大人,这都是末将疏于管教,就由末将去致歉吧。”
    “把这位刘姑娘带来吧,”许平摆摆手,让众将退下:“今天的军议就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派人去请刘姑娘的同时,许平还让卫兵烧水泡茶。
    “民女叩见大将军。”见到许平后,刘姑娘当即就要行磕头大礼。
    “别!折杀在下了。”早有准备的许平高声喝止住刘姑娘,示意对方坐下说话,为刘姑娘准备的椅子已经放好,连茶水也都备好:“在下可不是什么朝廷命官,而是自封为王的闯王任命的大将军,说起来刘小娘子还是良民,而在下是贼寇,我们还是平礼说话吧。”
    “小女子……”
    “刘小娘子的来意我知道了。”许平见对方面含羞涩,不等对方说出口便告诉刘姑娘:“岳军士触犯军法,我不能赦免他。”
    “为何?”刘姑娘惊叫了一声,叫完之后脸上先是一红,接着就不管不顾地说道:“大将军难道是信不过小女子么?小女子并没有受什么人的胁迫,字字出于肺腑,大将军制定军法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无辜的人么?为什么连明知无辜的人也要杀?”
    许平很清楚一个年轻女子说出这番话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此帐里他并没有留卫兵在侧:“刘小娘子,在下曾经是官身,很清楚衣冠禽兽是什么样的一种人,也很明白任何手里握着刀枪、掌握着百姓生杀大权的人,只要稍一放松就会变得无恶不作,这点想必也是为刘小娘所深知的。诚如小娘子所言,在下制定军法就是为了保护无辜者,而在下规定,只要我的部下从百姓手里拿一个钱,哪怕对方声称是心甘情愿给的,也是强夺民财;只要我的部下吃百姓的一顿饭,哪怕对方声称是感谢之举,那也是巧取豪夺;而只要……”许平吸了口气,正色说道:“若我的部下,无论是不是在开封附近,只要向他管辖范围内的民女说亲,那就是强抢民女,无论是开封这里、还是归德,或是许州,我都绝不许我的部下以任何理由从他可以管辖到的百姓手里得到好处。”
    刘姑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措施,一时有些愣住了。
    “刘小娘子聪慧过人,想必能够明白,”许平解释道:“在下一个凡夫俗子,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只要我允许我的部下从他管辖的百姓手里收取礼物,哪怕一开始真的是出于感激,但一定会迅速演变为因为畏惧,而一定会有人用职权相要挟,逼迫百姓就范。这种事可以做得非常隐蔽几乎无法察觉,而苦主则有苦难言,而我的部下们,多有战场上换那与共的情谊,他们几乎一定会官官相护的。”许平摇摇头:“刘小娘子,岳兄弟是曾经在战场上用身体掩护过在下,曾经在寒冬之夜和在下一起蹲在战壕里并肩作战,今天一听到他犯罪在下就心神不宁,一直在思索如何能找出理由给他脱罪,在下不觉得其他人就都是圣贤了。在下在官场上的时间不长,但是很清楚只要留下一个口子,那么这个口子就一定会被用来作恶,想一想那些因为在下心软而死的人,在下便鼓不起勇气给岳兄弟特赦。”
    刘姑娘反驳道:“既然明知是无辜也不放过,那大将军的赦免之权又有什么用?”
    “在下师承镇东侯,二十余年前侯爷曾有言,军法在他之上,”许平心中一直有个念头始终不曾为外人道,那就是如果没有德州的法外开恩,那么自己这个对镇东侯来说巨大的祸患就不会存在,可见军法确实是不容轻易破坏的,否则很容易招来不良后果。
    “可是岳军爷曾经对小女子言,说大将军曾经赦免过他,没有追究过他在战场上怯懦,他为此感激不尽,发誓要为大将军效死。”
    “是的。”许平点头承认确有其事,而且那不是他唯一一次破坏军法特赦别人,不过许平对这种事有一个底线,那就是该犯的行为确实没有使任何人受到无可挽回的伤害,或是使旁人蔑视军法的威严——例如许平在德州的行为,这次岳牧的行为也可能造成类似的后果:“那次并没有苦主,也不会有人因此对军法心生轻视,觉得违反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这次大将军不肯赦免岳军也,是因为担心一旦放了岳军爷,那么就会让其他人觉得有机可乘,可以趁机勒索民财吗?”
    “是的。”许平点点头:“在下在明廷官场几个月,又执掌开封府政务近一年多,深知绝不能对官吏心存任何侥幸,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吃人。”
    刘姑娘垂首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后语气回复了平静,说道:“小女子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马车夫坐在失控疾驰的马车上,他眼前是一个三岔口,左面的路面上有五个人,右面有一个人,车夫不得不选择到底是冲向五个人还是冲向一个人。”
    “原来刘小娘子也听说过这个在下的这个故事啊。”这个故事就是许平写在闯营是识字课本上的一道题,他并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他觉得无论选择左右都是不道德的决定,不过很多时候,人不得不面对这种两难的选择。
    “是岳军爷将给小女子听的,他说他会选右面,”刘姑娘道:“小女子也说会选右边。”
    “两害相权取其轻,唉。”许平黯然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见刘姑娘,为的就是找到一个说服自己赦免岳牧的理由,现在看起来自己要失望了。
    “不是,小女子的理由不是这个,”刘姑娘断然否认道:“因为以小女子想来,躲一个人总比躲五个人要容易些,既然右面只有一个人,那不伤到他的机会总是要比躲避开五个人多些吧。如果小女子是那个车夫的话,即使选择了右边也会竭力去避开路上的人。假如大将军是那个车夫的话,难道选择右边之后,就会抱着‘我救了五条任命’的念头,心安理得地把最后一个人撞死么?”
    “这个比喻……”许平觉得有点不恰当。
    “大将军,”不等许平细想,刘姑娘就大声质问道:“难道大将军会心安理得地把最后那个人撞死么?不想着如何避开他么?”
    “当然不会心安理得。”
    “以小女子想来也是不会的,”刘姑娘口气一缓:“如果大将军真是这样的心肠,又何必给开封粮食呢?”
    总算是找到了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许平心中一松,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担,展新对刘姑娘笑道:“好吧,算刘小娘子说的有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下怎么知道小娘子没有收到过胁迫,而岳军士从来没有起过坏念头,并没有故意违反在下军法的意思呢?”
    “岳军爷起坏念头,”刘姑娘失笑道:“他是能有坏念头的人么?留他吃饭从来不肯,就是给他递一杯水,岳军爷都会窘得一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许平哈哈大笑起来:“活灵活现,岳军士确实如此,好吧,刘小娘子你说服在下了,我这便赦免他。”
    笑过之后,许平便让人去通知近卫营自己的决定,卫兵走后许平扫了刘姑娘一眼,把目光投向前方,目不斜视地问道:“刘小娘子读过书吗?”
    在许平的印象里,这样有见识的女子并不多,勇气很可能是天生的,但是见识多半要靠书。
    “小女子认得几个字。”
    “果然如此。”许平暗暗点头,看起来这位刘姑娘家里是有钱人,竟然能够供女儿读书认字。
    “这也是亏了岳军爷的福。”不料刘姑娘随即坦承说道:“岳军爷把他用过的识字课本交给小女子,每天砍杀、打水的间歇,会教小女子认两三个字,不仅仅是小女子一人,还有周围的邻居,无论老人还是孩子,岳军爷只要有机会就会教他们认字。记得一开始小女子还曾问过岳军爷:认字有什么用?尤其小女子一个妇道人家,认字一点好处没有,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无才就是德么?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小女子一人的,其他邻居家也都有这样的疑问。”
    许平又轻轻叹了口气,他在女营里推广认字时,也曾遇到过一篇类似的质疑声。
    “岳军爷对我们说,认字了就会聪明,所以一定要认字。”刘姑娘继续讲道,当岳牧最开始这么说时,很多人都会感到奇怪,包括刘姑娘在内都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认字就会变得聪明:“有人问岳军爷理由时,他告诉我们大家:不认字就只能听别人说,别人说什么你就只能信什么,而认字了就能自己看,当然就会变得聪明。”
    “岳军士是这样跟他辖区的百姓们说的啊。”许平发出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是的,小女子由此知道岳军爷是个好人,很少见的好人,而岳军爷说这是大将军您在闯营妇孺中推广识字时说的,岳军爷对您很敬仰,小女子知道您也是个好人。”
    “刘小娘子你救了岳军士一命。”许平岔开话题:“在下希望他不会辜负小娘子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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