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血妖傀甲真如《妖异志》上记载的那般凶残,肖柏他们恐怕是无力抵抗的,可眼前这具傀甲却和书上描述的不大一样?它的动作有些僵硬,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发出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时不时发出了一番‘桀桀桀’的重金属腔调的怪笑,很是好奇的打量着肖柏等人,没有急着杀过来。
    这尊傀甲似乎并不是多么的凶猛,看上去就像是具提线木偶,还是没了润滑油那种,可仅仅是如此,也够吓人了,从它身上发出的古怪噪音,着实让人胆寒。
    “好...好吓人...”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贴在肖柏背后,声音听起来微微发颤。
    “都...都怪你!还说什么就进去一次,这下可怎么办?”小美公带着委屈的哭腔问道,这会也缩在肖柏身后,双手扒在他右肩上,小心翼翼的露出双眼打量着面前这尊强大的敌人,又立即缩了回去,完不敢直视这恐怖的对手。
    “快用你那些符想想办法呀!”小美公觉得自己这下怕是要带着未能拯救族人的遗憾死去了,还是和这臭混蛋死在一起...
    敌人没动,肖柏这边也不敢乱动,生怕刺激到这恐怖的家伙,更不敢逃跑,把后背露给这种以迅捷著称的敌人;而对面似乎也不着急,像是要多享受一会捕猎时的愉悦...
    双方也就随之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状态。
    “公子,你们这是在干嘛?该不会在忌惮这家伙吧?”小妖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它居然在这些人身上品尝到了久违的美味,这还是它500年来第一次品尝到恐惧的味道。
    “这不废话吗?这可是传说中的三界妖灵啊!”肖柏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躲在身后的瞎子和小美公大概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似乎并没有听见。
    “三界妖灵?!就这货?”小妖说着,心头倒是更加疑惑了,这位妖仙之子,怎么会分辨不出什么才是真正的三界妖灵?
    而盘踞在肖柏头顶的嘤嘤草,似乎也很不满意肖柏这么怂的举动,当即气鼓鼓的‘嘤!’的一声,又对着那血妖傀甲吹出了一股妖风。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秘奥义·禁忌·八重嘤...”黑皮在旁边十分尽职的翻译出了嘤嘤草喊出的招式名字。
    肖柏被嘤嘤草这番的坑爹举动逼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这嘤嘤草居然也是头猪队友,自己这边还在思考对策,它就突然开怪了?
    你就一躺尸老板,能不能别添乱啊!!!肖柏在心里怒吼了一句,连忙把幻符插入腰间,准备和对面硬拼了。
    结果血妖傀甲并未扑过来,大概是嘤嘤草的攻击太弱的缘故?都没能拉进战斗,反倒是就着那股妖风,在原地打起了转,像是在随风起舞一般。
    等到嘤嘤草的妖风一停,血妖傀甲也跟着停了下来,四肢猛然抽搐了一下,居然像是被吹晕了一般,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这头在书上被描述的恐怖至极的三界妖灵,居然被嘤嘤草那乘凉都嫌不够劲的妖风给放倒了?开玩笑的吧?都是幻觉吧?只是巧合吧?肖柏心头顿时闪过了很多念头。
    接着他又听见小妖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再用那种阿谀奉承的般语气说道:“草前辈威武!草前辈牛逼!神风一过,宵小伏诛!草前辈竟是恐怖如斯!”
    嘤嘤草得意极了,高昂起三张叶片,‘嘤嘤嘤’的叫了三声。
    “让你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三界妖灵!”一旁的黑皮连忙翻译道。
    呃...这剧本究竟是哪里不对啊?为什么这样的危局,会让嘤嘤草装逼成功了啊?明明我才是主角啊!为什么连嘤嘤草都不如?肖柏心头有些失落的感慨着,又望向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血妖傀甲,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把腰间的幻符退了出去,又换上替身使者,控制着白胖虚影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坨大面团似的,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想要检查一下敌人的尸体。
    “肖柏同学小心呀!(担忧)”班长连忙在纸上写道,只可惜肖柏的注意力完放在了血妖傀甲身上,并未注意到她的好意。
    等到再靠近一些之后,肖柏发现这傀甲身上原本那层妖艳的血红色正在逐渐褪去,一团团的邪魅的纹路也逐渐消散,露出了下面寻常而普通的古铜色,似乎是被嘤嘤草的一股妖风吹得掉色了?
    等到它身上的红色完消退之后,整个模样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双手不再是又尖又长的利刃,双足不再是狰狞锐利的利爪,而是变成了正常款式的手甲和铁靴,看上去已经和正常的西域身甲很像了,就连头顶那根弧刃都分裂成了两根长长的蟑螂须,像是那戏台上的老将军。
    “这就对了嘛,这不就是云仙门的接引甲人吗?当年随处可见的那种。”小妖开口说道,“先前应该只是受了什么影响,才变成先前那副模样...若是要我选的话,还是红色时比较好看,狰狞,霸气,身份尽显...”
    它正说着的时候,原本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甲人突然一个挺身,翻坐了起来,面甲位置上也随之浮现出一张人脸,看上去憨厚老实那种,双眼正打量着近在咫尺的肖柏。
    “咦?居然有客人来访?”甲人用那种毫无起伏顿挫的机械音说道,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学着人类的模样,冲着肖柏拱拱手,又接着说道:“还是位来历不凡的小公子?贵客上门,有失远迎,切莫怪罪...”
    一边和肖柏见礼,它的视线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继续道:“奇怪?为何门庭会如此凌乱?负责打扫的人呢?真是的,这岂不是让贵客见笑?”
    说着,它连忙伸出右手,在左手手背上敲了三下,发出咚咚咚的三声闷响。
    不过却没人回应它,于是便看见它露出很人性化的疑惑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坏了吧?唉~又要叨扰蜉蝣仙子了...”
    最后,它的视线落到了身后那棵枯树上,面甲上顿时露出一副惊恐的神情,慌慌张张的嚷嚷道:“树兄!树兄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一日没给你浇水,怎的就变成了这样?”
    “不...不对,咱们云仙门不应该是这样的...”甲人低声嘀咕着,身体又开始了微微颤抖,面甲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木讷和呆滞了起来,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和回忆之中。
    “它以前就是这样的?”肖柏默默的看着甲人的独角戏,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不是的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这些甲人在云仙门里也就是当个仆役,随处可见,不比机关木人机灵,就是个物件,更不会有神智...”小妖疑惑的说道,“眼前这尊,看上去有些诡异,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还是说我被关起来之后,这些甲人有了些新的变化?”
    就在两人低声探讨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响起嗖嗖嗖的三声破空声响,随着三道血红色的残影闪过,三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血妖傀甲来到了那具甲人面前。
    刚刚才暗自松了口气的女生们顿时又发出了一连串的高分贝尖叫,连食铁兽都跟着嘶吼了起来。
    甲人这时也清醒了过来,又恢复了平常的面色,对着那三具血妖傀甲絮絮叨叨的说道:“刀三,枪八,弓十二,你们来的正好,快快,把这周围收拾了一下,有客人上门了,莫要丢了咱们云仙门的颜面...”
    三具傀甲似乎并未听懂它的话,当即发出一阵刺耳的尖锐嘶嚎声,挥舞起臂上双刃,闪电般的袭向毫无防备的甲人。
    可这本应瞬间让它身首异处的犀利攻势,却被那甲人随手一抬便挡了下来,接着又疑惑的问道:“刀三,你这是在干嘛?居然突然出手袭击我?”
    傀甲依旧没有理会它,而是再次发起了攻击,它们的速度果然如书上描述的那般可怕,一瞬间就化作了三道血红色的残影,两道袭向甲人,一道朝着肖柏这边掠来。
    “不可对贵客无礼!”甲人说着,身体居然也化作了一道残影,将扑向众人的那具傀甲挡了下来,同时背心处也浮现出了四道浅浅的划痕,那是另外两具傀甲留下的。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剑一啊!”甲人的双手死死抓住一具傀甲的臂上双刃,嘴上还在继续说道。
    三具傀甲仍旧用那种黑皮都翻译不来的嘶吼声作为回答,竟是想要绕过它,直接袭向肖柏等人。
    甲人丢开了握着的双刃,并掌为刀,双手猛然一挥,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银亮的光线,将三具傀甲再度逼退。
    “你们若是再这样,就休怪我无情了!”甲人的腔调逐渐变得冰冷了下来,“若不是不想再多叨扰蜉蝣仙子,我这便把你们都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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