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诗睡到了自然醒。
    而醒来的第一眼,她便看到了枕头边的那条粉色领带。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似的,简诗将有些皱巴巴的领带直接塞回了被子里。
    ……眼不见,心不烦。
    下一刻,她的手便探向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在碰到手机的时候,又还是犹豫了。
    过了一晚,是不是那些无缘由的谩骂会少些了?
    简诗有点怕,但逃避的确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好闭着眼睛打开了微博。
    睁开眼时,简诗却发现自己的转发、评论和点赞却全部显示的都是“999+”了!
    她忐忑地点开了点赞数最高的第一条评论,以为是与昨天一样的指责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昨天造谣她抄袭的原博主发出的致歉。说她没有认真调查考究便直接对她的作品提出质疑,她很抱歉。
    这种反转,一晚上便能完成吗?
    简诗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额……已经是上午10点了,她好像还睡了个大懒觉。
    接下来的每一条评论,要么是对她继续创作的鼓励,要么就是对昨天的攻击进行的致歉。
    简诗越看越懵,直到她刷到了今天微博上的热搜榜首。
    #青年科学家许墨公布最新研究成果#
    接下来的第二个热搜便是#许墨   JS#。
    等等……怎么自己也跟着他一起上了热搜?简诗满脸问号地点开了第二个热搜,倒是有好心人对本次时间来了次全程梳理,条理清晰,配图文字佐证明确,看得简诗都有些惊讶。
    对方居然把她当时的那张雪景图构图的草稿、中间的过程全部都拍摄了下来,狠狠地给指责她抄袭的人打了脸。顺便还扒出了之前给她扣的“抄袭对象”的黑历史,没想到那个人以前倒是有过“借鉴”简诗画风、构图的画作,导致看到这篇文章的网友们齐齐倒戈,统一指向了造谣者和那位“抄袭对象”。
    在网络的压迫下,有知情者甚至发博说明了这次是卡在简诗出个人插画集之前而准备的一场预谋。虽然很快她自己删除了这条微博,但有心人仍然保留下那张截图。
    铁证如山,简诗昨天被扣的那些罪名被洗得干干净净,甚至在她吃自己的瓜的时候,出版社的编辑还发来消息说这件事情在网络上的热度太高,估计插画集的印量要比之前预估的数量翻倍增加。
    简诗却对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保持着谨慎、怀疑的态度。
    她向来运气不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种走向呢?
    并且……这跟许墨又有什么关系?3ω點ρǒ18.てǒм
    简诗却在热搜榜上看到了一段视频,上面侃侃而谈的男人,正是她多日未见的丈夫——许墨。
    这似乎是个访谈视频,记者用过度激动的口气问
    Р○①8导航站▄:P○①⑧.c○M着许墨:“请问许教授,您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的论坛记者招待会上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这么珍贵、先进的成果,我觉得专门为它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都不为过。”
    男人身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一脸淡然地笑了:“好的研究成果,更应该在这种公开的平台上让大家一起探讨和推敲。况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您的意思是?”
    “首先我很抱歉,在今天的场合谈到以下的话题,但我也想为我的妻子做些该做的事情。昨天在公开的网络平台上,在某位网友对插画家JS提出的抄袭质疑后,引起了无数人对JS的网络暴力。作为有独立思考与辩证能力的高等生物,人类应该对网络暴力说不,也应该对每一次无缘由的指责和侮辱,有正确的判断。作为欣赏插画家JS画作的鉴赏者,我能看到她对每一副作品所倾尽的心血和构思。而作为她的丈夫,我也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她进行不该有的指责。这场闹剧的相关佐证材料,稍后我会上传至网络,如果再有类似的声音出现,我会依法提出诉讼,谢谢。”
    视频结束在男人礼貌的微笑上,时间是今早的9点,正好是一个小时前。
    而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前还在被千夫所指的简诗,便变成了在热搜中被万千少女羡慕嫉妒恨的幸福女人。
    简诗喉咙有些哽咽,含着眼泪继续翻看着视频下方的评论:
    “许墨教授人帅三观也正还护妻,简直是最佳的理想型了!!!”
    “楼上等等,你的重点难道不是他今早公布的研究成果吗?这对整个国际脑科学学科领域,都是一个重磅炸弹!”
    “所以说JS就是之前许墨教授那个世纪婚礼上超漂亮的新娘吗!!!两人真的是非常相配了!”
    “我就说JS绝对不会做抄袭这种下三滥的事的,作为她的三年老粉,真心觉得JS的每个作品都超用心的,这次的雪景图听说还是跟许墨教授一起去日本采风回来画的呢。”
    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到了手机屏幕上,将每一条善意的祝福和肯定都盖住了,只模模糊糊看得到个影子。
    简诗却捂着脸,狠狠哭了个痛快。
    误会能被解开,就已经是她觉得最开心的事情了。但来自许墨的维护,却让人温暖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轻描淡写的解释背后,他到底都付出了些什么呢?
    简诗不知道,但她还是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在画那副雪景图时,许墨进画室给自己递了一杯花茶。
    那些照片,估计就是在那个时候拍下来的吧。
    简诗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却接到了来自热搜男主角的电话。
    “喂……”
    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许墨却有点慌了:“怎么哭了,还有人在说那些事情?”
    “没有了,”简诗轻咳了几声,调整了下声线,“大家都在说你这是在花式护妻。”
    小姑娘半开着玩笑,估计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许墨才跟着笑了:“昨晚某个小傻瓜都被欺负哭了,不为她出口气,估计等我回家的时候都不给开门吧。”
    简诗嗔道:“才、才没有呢,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好了不说这个了,”逗她开心结束了,许墨更关心她的心情,“现在还难过吗?”
    “不了,”简诗认真地答,“许墨,谢谢你。”
    她乖巧的道谢,落在许墨耳里,却有些心酸。
    小姑娘的心思敏感极了,平时只要有人在微博上评论说喜欢她的画她就能开心好久,自然会对这些评价非常在乎。而就是因为在乎,他才能想象她在看到这些中伤和诋毁时会有多难过。
    相识近一年,除了那次为了保护她才做的隐瞒,许墨从来都舍不得让小姑娘有一丝难过。他的女孩,就该在他能保护的范围内,做她觉得快乐的事情,而不是成为他人口诛笔伐的受害者。
    但小姑娘太好哄,难过的时候都哭成那样,现在问题一解决,又开心得像是忘了所有的烦恼。
    她不心疼自己,许墨心疼。
    他轻声笑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道谢。”
    挂断电话后,许墨才恢复了平时淡漠的神色。思考片刻,他还是将电脑里的资料发送到了一个邮箱里。
    没过多久,著名女演员舒郁娇的别墅门口便被一群便衣警察层层围住,只等着这位被举报有贩.毒经历的接受法律的制裁。
    等到三天后许墨回到恋语市时,“Aphrodite”的这个名字,便已经在bs组织中被永久抹去了。
    至于这次在背后指示Aphrodite的那位……
    许墨握了握拳,还没有到动他的时候。
    这么多年,他最擅长的,不是心计,而是等待。
    等时机成熟,也等他能拥有在任何时候带着妻子全身而退的能力。
    但每一个让他的女孩落泪的人,他都一一记着,也不会再给他们伤害她的机会了。
    许墨那边忙着,简诗这边却比他更忙。
    遇上这次抄袭风波,她倒是误打误撞地红了。因为个人插画集印量的增加,出版社给她换了个责编,甚至重新做了个全新企划。虽然好像比之前设计的更加好看了些,但也意味着内容图稿的增加。
    于是,简诗再次陷入赶稿地狱。
    许墨赶上最早班的飞机回家的时候,简诗也还在焦头烂额地赶稿。
    看到画室亮着的灯,许墨想上去跟她打个招呼,却接到了学院里的电话,说全院的师生都在大礼堂等着他去做学术交流汇报。
    许墨应了下来,最后看了眼楼上的灯,留下行李便关门离开了。
    简诗却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走出画室往楼下看了看,却发现许墨的行李箱规规矩矩地靠在鞋柜方便,行李箱的主人却不见了踪迹。
    简诗顿时有点慌,急急忙忙地拨通了许墨电话:“你怎么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在楼上都没注意到,一出来你又不见了。”
    “学院那边催得急,我先过去一趟再回来,”许墨知道小姑娘可能会胡思乱想,安抚道,“乖,在家等我就好。”
    “不、不用了,”简诗对着玄关处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脸都有些发烧,“你就在学校等我吧,我来找你。”
    还在开车的许墨却突然踩了个刹车,晃得整个人都有点晕。晕眩过后,他才轻声问道:“小诗,你……”
    电话却被羞极了的女孩挂断了。
    头一次,许墨觉得被挂断电话,也是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
    至于她将给他带来什么惊喜或礼物,其实都无所谓。
    只要是她,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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