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牛二两人候在中堂,瓜果酒菜布于桌上,吃吃喝喝起来,在他们看来,这种无害小鬼还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兄弟二人跟着之前的师父,除了修炼就是去坟场,进个城都要三更半夜的翻墙,不是收鬼就是放鬼,偷偷摸摸的。现在的老爷,鸡鸭鱼肉敞开吃,酒也随便喝,只要吩咐的事做好了就行,两人大街小巷随便逛,和之前的生活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牛二和师哥碰了一杯,又抓起一只烧鸡,撕下一个鸡腿放在嘴里大嚼,“师哥,你也多吃些,这鸡味道不错。”
    马一春也是放松,喝了一口酒,吃了点花生,又夹起两片卤牛肉放在嘴里,“牛二,慢些喝,今晚我们兄弟还要干正事。只要把那只鬼抓住了,这宅子以后你我兄弟二人还不是有一份,我看老爷不是小气的人。”
    牛二嘿嘿一笑,“老爷是干大事的人,才不会斤斤计较,我们兄弟这次大难不死,跟了老爷,以后就等着享福吧!哈哈哈哈!”
    马一春点点头,随手放出两团鬼灵火,在中堂之中到处转悠,四下查看,却连一丝鬼气都没有发现,口中疑惑的说道,“难道这鬼听闻你我兄弟要来,吓得连夜跑了?!”
    牛二哈哈大笑,“师兄你这灵火才几只,多多放些出来,将这宅子都逛上一圈,定能发现端倪。到时我再运起幽冥阴气将它一网成擒,简单省事多了。”
    马一春听了师弟这话,也是有理,运功又从袖中发出四枚鬼灵火,过了一会儿,再发出六枚,一共十二枚鬼灵火飘在空中。马一春口中念念有词,举手一扬,十二团鬼灵火顿时穿窗过墙,围着宅子巡视起来。
    师兄弟两人从前半夜喝到后半夜,桌上皆是残羹冷炙、瓜皮果屑,师兄弟二人早有了醉意,而那边的鬼灵火一点发现都没有。
    “师兄,只怕那鬼知道你我要来,早早地就逃了,这全宅上下干干净净,就等着老爷来住了。”牛二红着眼睛,兴奋的说道。
    这宅子五六年间换了几次主人,都是住进来没几日就离开了,宅子里的桌椅家具全是新的,锅碗瓢盆样样俱全,只要添些衣被就可以住下,至于院子里的杂草,还不被师兄弟放在眼里,牛二几爪之下就可以清的干干净净。想必那鬼早就走了,当下马一春说道,“师弟,今夜我们各寻房间睡下,明早再去回禀老爷,买些事物就搬进来。”
    牛二点点头,“就按师哥说的办,我先去出个恭。”当下站起身来,往前院走去,独留马一春在中堂继续吃喝。
    牛二晃晃悠悠穿过行廊,往前院行去,夜色昏暗,但在牛二这等修行之人眼中,也算清楚,只见行廊前方通向园子的圆形拱门处,闪过一丝白色,心下一惊,又是一喜,“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好?!出个恭就能碰到那鬼物!”当下暗自运起幽冥阴气,向那处摸了过去,这次自己也能立下大功。
    牛二快走几步,跟到圆门,又是瞧见,那一方白色哆哆嗦嗦的藏到了假山背后,这次看的清楚,那方白色却是一片衣裙,在假山拐角一闪而过。心中大喜,几步跨到假山面前,就像运起幽冥阴气往假山抓去,阴气刚动,又觉不对,“此地宅子已经被老爷买了下来,一草一木都是老爷所有。这假山也是宅中景致所在,我若呈一时之快,坏了这假山,只怕老爷心中不喜。”
    于是牛二对着假山喊道,“小鬼头,出来吧!你家牛爷爷已经看到你了!别躲了,再躲下去,你牛爷爷的鬼手可不留情!”
    “公子!请别出手,奴家出来便是。”一声丽音从假山之后传来,吓得牛二急忙撑起巨大的鬼手竖在头上,只看情况不对,就一把抓了下去。
    只见假山背后幽幽地转出个人影,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银丝的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一张小脸未施粉黛,却也是清新动人,却正是: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这位牛姓大哥,奴家是人非鬼,还请放过奴家一二。”少女微微抬头,一双黛眉露出丝丝点点的害怕,红着俏目,对着牛二就盈盈拜倒。
    看着对面的二八佳人,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子,哪里是整日和僵尸、死尸打交道的牛二所能招架的,喝多了酒,脑子有点懵,哆哆嗦嗦的说道,“你别过来啊!要不牛爷的鬼手可不容情!”说完晃动了头上阴气化成的巨手,巨手随诀而动,悬在牛二头上,倒有些威势。
    少女似乎被牛二头上巨手吓住,惊得向后退了两步,急切之间,踏中地面的一块石头,顿时摔倒在地上,一双美目隐隐含泪,口中轻呼,“这位大哥,奴家早已说过,自己是人非鬼,你为何还要如此相逼。奴家命薄,遭遇此难,实在是不甘心!”
    牛二见得对面少女身上毫无鬼气,身子在月光之下清晰可见,影子落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不由得问道,“你真不是鬼?!”
    少女娇怒,“这位大哥,奴家方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你还犹自不信,你真有疑惑就取了奴家这条性命去吧。”
    少女薄怒,面含春桃,牛二哪里见过这些,急急忙忙收了鬼手,上前将少女扶起。果然,牛二手触之下,轻衫薄衣,肌肤凝滑,是人非鬼。牛二鼻中传来一丝丝少女的淡香,酒精之下,不知所措,只觉得好闻之极,不由得深吸了几口。
    “牛大哥,你!你,怎能如此~”少女见到牛二此状,娇羞不已,垂头低呼。
    牛二扶着少女,鼻中满是少女香气,已经是心浮气动,见到少女低头,顿时觉得自己低俗,连忙道歉,“对,对不起。这位姑娘,我,我牛二一时糊涂,还请姑娘原谅。”
    “哪里,奴家还要谢谢牛大哥扶我起来。”少女细细的声音,如同黄莺鸣柳,异常好听,钻到牛二的耳朵里,顿时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浑身都舒服了起来。
    牛二傻笑着扶起少女,少女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向前迈了一步,“唉呀!好疼!”一声娇呼之后,少女的身子就往牛二怀中倒去。
    此刻的牛二,忽然之间,一头乌黑的秀发倒在自己怀中,鼻中除了少女的体香,又满是少女头发之上桂花香气,怀中传来少女淡淡的体温。一张俏脸似怒非怒的望着自己,此刻的牛二顿时觉得自己如登仙境。
    “牛大哥,我的脚崴了,你能扶我到亭子上休息一会吗?”少女望了一眼牛二,又红着脸低头说道,一只手揽住了牛二的腰部,另外一只手按在牛二的胸前,五指葱葱,白嫩的手指上粉红的指甲盖,细小纤柔,按在牛二的心口上,顿时牛二的魂都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好!好!牛大哥扶你过去。”此刻的牛二已经按着少女的剧本在走,什么抓鬼、什么师兄、什么鲁老爷,此刻统统都被抛在脑后,眼中只剩下眼前的少女。
    牛二扶着少女,一步一缓的迈向凉亭。少女每走一步,眉头就轻轻皱起,牛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暗自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就不小声一点,惊吓了这位少女。“姑娘,你的脚疼得厉害吗?”牛二有生以来发出了他自认为最温柔的声音。
    “噗呲”,少女轻笑,旋即答道,“多谢牛大哥关心,就是方才退得有些急促,伤了脚,此刻有些疼呢。”
    牛二扶着少女来到十米外凉亭,依着庭柱让少女坐下,自己焦急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少女望着牛二,眼睛在月光下如同点点星霓,红着脸,轻声说道,“牛大哥,你也坐啊。”
    牛二此刻眼中只有少女,听到少女让自己坐下,就远远也寻了个栏杆坐下,少女见牛二此状,抿嘴低笑,“牛大哥,你干嘛坐那么远?难道你怕我吗?”
    牛二急得满头大汗,口中解释,“不是不是,我莽撞之下让姑娘受伤,实在是过意不去。又怕自己手粗再次伤了姑娘。”
    少女低着头,手指绞着手中绢帕,“只怕是牛大哥心中还认为奴家是鬼吧。要不,为何坐那么远?”
    牛二一听此言,连连摇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没有的事。”
    “牛大哥,你坐到我跟前来好吗?我的脚崴了,你能帮我揉揉吗?”少女不还意思的看了牛二一眼,又低头不语。
    牛二听得少女此言,顿时觉得自己前世是不是善人投胎,才有此般福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牛大哥手粗,怕万一又伤了姑娘...”
    少女羞道,“奴家自己不能查看,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还请牛大哥加施援手。”说完低头不语。
    牛二粗着呼吸坐到少女旁边,弯下腰,双手颤巍巍的将一只绣鞋抬到自己大腿上,只觉得少女的脚轻若无骨,粗着声音说道,“姑娘,牛大哥就失礼了!”
    少女说道,“这是我让大哥帮忙,大哥只管揉脚便是。事急从权,奴家不会责怪大哥。”
    牛二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摸向少女的绣鞋,绣鞋是牛筋底、鞋面前青后白,鞋头绣着一朵淡淡的梅花,分外的好看。脱下绣鞋,除去雪白罗袜,露出一只白嫩的小脚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五只脚趾上用豆蔻涂着粉红的颜色,在月光之下,五只脚丫一动一动的,每动一下,牛二的心脏就跳动的更加剧烈。少女脚踝处,红肿着,牛二修行鬼灵手,对四肢经脉熟悉无比,自然看出这是被崴了,当下运起阴气,轻轻地按在少女脚踝处。
    牛二的眼中只有少女那雪白的脚踝,按摩起来,自是用心用力,不大一会就消了肿,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正要说好了,忽然一张绢帕就往自己额上擦来。抬头一看,一只玉臂拿着绢帕在自己头上擦拭,一双俏目盯着自己,看到自己望过去。少女不好意思的说,“牛大哥,你的额头都是汗,奴家本想与你擦汗。”说完就要将手臂缩回去。
    此刻的牛二鼻子里都是少女的幽香,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捏住少女的手腕,不让其离开自己的额头。
    “牛大哥?你!”少女一声轻呼,牛二福至心灵,将少女的手腕轻轻往怀中一带,对面的少女受到这般粗人力气,再也坐立不住,一把扑在牛二怀里。
    亭子里,月光下,两个人影悄悄的依偎在一起,不大一会儿,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亭内的人影顺理成章的交织在一起了,月光藏进了云层,园中的一切又寂静下来,只有那喘息的声音代表此处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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