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拿着电话,在床上也不知道在跟谁嘴角泛沫的对骂着,过了大约能有十五分钟,他才一脸愤恨的挂断了电话:“骗子,都他妈大骗子。”
    “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看着安童的样子,我咧嘴一笑,坐在了床边上。
    “别提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们说过,我在网上买了一只蜥蜴,我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买的呢,现在都夏天了,那个店主还是不给我发货,这七个多月,我至少给他打了一千多个电话,他每次都跟我说他正在抓呢,你们说,有他这样做生意的吗!黑店!妥妥的黑店!”
    “一千多个电话?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我被安童雷的够呛:“不就是买个蜥蜴吗,他家不卖,你换个店买就得了呗,跟他纠缠这么久干嘛。”
    ‘刷!’
    安童听完我的话,转身,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那个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继续打电话吧。”看见安童的眼神,我莫名的有点慌。
    ‘噗通!’
    我话音未落,本来躺在病床上的安童,一个鹞子翻身就蹦起来了,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钦佩:“飞哥,你这一句话,可谓一个屁熏醒了梦中人啊,这个办法,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呢!”
    “早些时候,你也没问我啊。”听完安童的话,我有些无言以对。
    “不管了,我现在就上网,重新买一只蜥蜴。”安童话音落,两步迈到电脑前面,开始鼓捣了起来:“妈的!老子买新的,他骗我的那些钱,就当给他家人烧纸了!”
    看见安童这幅想什么做什么,而且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格,我忽然有些羡慕:“安童,我问你件事呗。”
    “问呗。”安童浏览着网页,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这辈子,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啊?”我很好奇,像是安童这种心思单纯的孩子,遇见我现在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安童听完我的话,转身,皱眉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好奇。”
    “你知不知道,轻易勾起别人的伤心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安童说完这句话,忽然变得有些沉默:“那年,自从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为了见她一面,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真的,如果不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变故,我相信我们是肯定会在一起的,只是变故来的是那么突然,让人那么措手不及,唉……爱情啊!唉……人生啊……!”安童顿了一下,想了想,估计也没啥说的了,继续叹了口气:“唉……”
    安童话音落,一股深深的共鸣从我心头泛起,我看着他:“你们遭遇什么变故了?”
    “她家搬家了,她转到了另外一个幼儿园。”
    “滚你妈犊子!”听完安童的话,我一下就急眼了:“难怪你他妈买蜥蜴会被骗呢,该!骗的轻!”
    “嘿,你怎么说话呢,好端端的,你咒我干嘛!是不是你先问我的,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然后我就对你说,我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我把心底最深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反而还咒我活该被骗,你什么意思,看我老实,欺负我,对不?”
    “行了,别跟我扯犊子。”一看安童要开启碎嘴子模式,我顿时服软,看着他:“我问你,假如以你的角度出发,遇见了一个你爱的,还有一个爱你的女孩子,你会怎么选择?”
    安童想了想:“我为什么要选择?”
    “我不是说了假如吗?”
    “既然是假如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两个都很爱我的女孩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
    “废话,当然有区别了,如果这两个女孩都很爱我,那我就可以选择跟其中的一个恋爱,然后跟另外一个女孩搞地下情,这样大家都不会分开,多好啊。”安童呲牙一笑:“整不好有感情之后,还能仨人一块过呢。”
    “滚,没他妈正事。”我张嘴骂了一句,更加郁闷了,想想也是,估计以安童的家境,根本就遇不见我说的这种问题,跟一个靠嫖.娼脱离处男行列的人聊爱情,我可能真是疯了,咋还有病乱投医呢。
    “飞哥,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史一刚看见我的样子,歪头看着我:“怎么会忽然问出这些问题?”
    “没事,就是刚才看了一个电视剧,有感而发。”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史一刚,想了想:“喝点?”
    “喝什么,喝酒啊?”
    “废话,要是他妈喝矿泉水,我还叫你啊。”
    “可是咱们几个身上全是伤,能喝酒吗?”
    “整点白的,活活血,没事。”
    “行,那就喝点吧,在这憋屈了一个多月,我还真有点馋酒了。”史一刚站起身:“那天我路过老马的房间,看见他办公室的柜子上摆了几瓶好酒,我去偷过来。”
    “顺路再去厨房偷点菜!”
    “妥了!”
    ……
    几分钟后,史一刚拎着三瓶茅台,还有一塑料袋子在冰箱里翻出来的熟食,再次返回了病房里,我接过一瓶酒,拧开瓶子,抬手就闷了一口,随着辛辣的液体顺着咽喉划过,一股暖流霎时间传遍了全身,也不知道是酒精的魔力还是心理的作用,一口酒下肚,仿佛我的忧愁都没冲淡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茅台特别烈,比当初在三葫芦老家,喝的烧刀子还烈。
    响起三葫芦,我心头发堵,又闷了一口。
    ‘铃铃铃!’
    我拿着瓶子,还没等喝下第三口呢,身边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喂,东哥?”
    “你在哪呢?”电话另一端,东哥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我还能在哪,在老马这呗。”
    “出来接我一趟,碧水楼台酒店,速度快昂。”
    “我这有事呢,你自己打车吧。”我这时候一心就想喝酒,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干。
    “别扯犊子,有正事,你快点的!”
    “知道了。”
    听完东哥的话,我郁闷的放下了酒瓶子。
    “飞哥,你咋不喝了呢?”安童走过来,拿着白酒瓶子喝了一口,好奇的问道。
    “你们俩先喝吧,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我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酒瓶子:“我这瓶酒别给我动,晚上回来我还喝呢。”
    “行,你走吧。”
    “……”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我回到自己的病房,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的全是新衣服,不用想,肯定是张琳买的,她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衣柜里的衣服永远都叠的整整齐齐的,而且全是搭配好的,拿起来就能穿,看见这些衣服,我愣神了一瞬间,然后调整好状态,下楼,拦了一台出租车。
    ……
    等我赶到碧水楼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东哥的宝马x6停在门前,在x6旁边,东哥正面带微笑,跟两个秃顶的中年人交谈着什么,这三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一看就没少喝酒。
    我下了出租车,走过去:“东哥。”
    “哎!”东哥对我笑了笑,把车钥匙递给了我:“你开车。”
    “好。”我接过钥匙的同时,看了看跟东哥一起的其余二人,这两个人的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大腹便便的,还都穿着件白衬衫,看着不伦不类的。
    我上车之后,东哥很殷勤的拉开了车门:“黄队、于处,请!”
    “好。”两个中年笑了笑,分别从两侧上车,随后东哥才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去哪啊,东哥?”我把车启动之后,闻着东哥身上浓重的酒气,开口问了一句。
    “黄队、于处,要不,咱们再进行点其他节目?”东哥转身,笑着问道。
    “算了,送我回家吧,现在岁数大了,不喜欢闹腾。”后座的于处闻言,架子很大的回绝道。
    “好,那就先送黄队。”东哥也没强求,顺着接下了话。
    “河畔小区。”黄队点上一支烟,闭着眼睛说了一个地址,我也没搭话,直接把车挂档,向他给出的地址赶去。
    十五分钟后,我先是开车送走了黄队,随后东哥下车,换到了后座的位置,跟于处坐在了一起,给了我一个眼神:“小飞,开车。”
    看见东哥的给我的示意,我点了点头,推挡,速度很慢的沿着街道边缘,随意的行驶起来。
    车辆起步之后,东哥伸手,在座位下面抽出了一个纸袋子:“于处,刚才咱们光顾着喝酒,我把这茬给忘了,老家带来点特产,您拿着尝尝鲜。”
    于处听完东哥的话,伸手拨开纸袋的封口,向里面扫了一眼:“小甘,你们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就是本地的,怎么了,于处?”
    “呵呵,既然你我都是本地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咱们这里的特产是钞票啊。”于处看着东哥,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啊,那可能是咱们俩住的地方不一样呗。”东哥被于处噎了一句之后,贼心不死的继续道:“于处,最近我的公司吧,刚好要在安壤驻一个办事处,我连地址都选好了,就在银行隔壁,这个特产你要是吃的惯,从今往后,我一年三节,一次不落的给你送。”
    “胡闹!”东哥话音未落,后座的于处直接就急了:“你这是在行贿!停车,我要下车!”
    “于处,这……”东哥估计也没想到于处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脸骇然。
    “停车!”于处冷着脸,再次开口道。
    “哎!”东哥无奈的点点头,叹了口气:“小飞,停车。”
    ‘吱嘎!’
    我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车还没等完全停稳,那个于处直接推开车门,迈步向附近的一台出租车走了过去。
    看见于处的背影,我有些生气:“东哥,这个老王八蛋是干嘛的,就算钱不收,也不用把话说的这么绝吧。”
    “呼!”东哥做了一个深呼吸,微微摇头:“我们是老相识了,当初你在姚平的那件案子,我就是通过他把你办出来的。”
    “老相识?”我被东哥说的一愣:“既然是老相识,更不应该这么不讲情面啊,俗话还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他这么做,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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