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轻微地晃了晃,然后又慢慢稳定下来。丁勤能感觉到浪涌越来越明显,说明船已经进入了海中了。
    不多时,他和梅清一起走出舱室。陆地正在离他们远处,向前看,只有深蓝色的一片海洋。
    船家正在甲板上收拾东西,见丁勤和梅清出来,不由得笑了笑,“你们没有什么事,我们也都准备好了,所以就早点出发了。在海上估计要五六天才能到臭皮湾渔场,这段时间,没有特殊的事。你们如果想体会一下在海上捕鱼来打发时间,在后甲板有钓竿和鱼饵。”
    丁勤自然没有什么兴趣钓鱼;不过梅清似乎还是比较心大,笑嘻嘻地跑到了后甲板。不过没有多久,她就表情颓丧地回来了,坐到边上一个小木凳上,双手拖腮,“不好玩。根本没有鱼来咬。”
    船家道,“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我们捕鱼那么容易,还能过成现在这样?出海不仅靠技术,更多是靠运气。我们这一出去,少则半月,多则两月,每次都是种煎熬。”
    “那,你们是靠什么来打发时间的?”梅清问。
    船家哈哈一笑,“这个,也没什么。你们自己想想吧。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帮不了你们。”
    梅清脸上现出了明显的失望。她把目光转向海面,“真想早点儿到臭皮湾啊。”
    一下午的时间,船上四人都没有什么更多交流。船家两口子一直在整理船上的各种物件,天快黑时才收工;他们做的饭也很简单,除米饭外,还有两种临时从海中捞起来的鱼。
    不过,这种鱼的味道却被他们烹调得极为可口。可能也是因为已经踏上行程,丁勤胃口好了不少,添了两次饭。
    天黑之后,甲板上也再无什么景色可看,丁勤和梅清便回到了舱室。由于风向固定,加上洋流稳定,船家也不用一直掌舵,也回了舱室。
    晚上与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姑娘共处一室,丁勤还是感觉极不自在。他当然不会与梅清同睡一张床,而是于地板上,收拾出一块空地,从自己的灵纳石腰带出取出随身的东西,打了个简易的地铺。
    由于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丁勤又理顺了一下关于梅清的事。后来,他想到还有一个问题并没有问清,便开口道,“梅清。”
    “嗯?”梅清似乎也在等着丁勤跟她聊点儿什么,立即作出了回应,“怎么了?”
    丁勤道,“我记得,那会儿从客运码头向渔船码头走的过程中,你说你的仇家来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这样从渔船码头出海,他们会不会跟上来?”
    梅清把书放下,“其实,说是仇家也是有些夸张了。都算不上仇家。一个应该叫冤家,南海郡七星屿县民令之子,一直想与我交往,可是我一直不同意,他就经常跟踪我。有一次,我说我有心上人了,他说,那就把人带出来给他看看。”
    “我那会儿在人群中发现了他,所以就,就借你来骗骗他。其实,这事也是我做得不对。我不知道后续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据说,这个七星屿县民令之子,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梅清叹了口气,“后来上了船,我看你用出护盾时,威力也一般,我就有些后悔了。这样吧,要是这个人真的找你的麻烦,我去帮你摆平。”
    丁勤对此未作评价。他当然知道自己可能陷入麻烦,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另一个其实是一个想让我爸爸给他打制兵器的灵修。由于他曾经有过劣迹,且行事一直不是那么正派,我爸爸就拒绝了他。从那之后,他就也一直跟踪我,想借我来要挟我爸爸。只不过,由于他的修为和我相当,都是灵力三阶一层,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总是在暗中观察,想找机会再下手。”
    梅清说着又把手托在腮上,“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这种一直被人跟踪的感觉。反正我是烦透了,天天提心吊胆的。”
    “我知道。之前我一直被人跟踪。”丁勤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九转门和如意坊尾随其后的情况。
    “是么?什么人跟踪你?也是仇家?还是你欠的风流债?”梅清似乎对此非常感兴趣。
    “都不是。只是一些对我感兴趣的人。”丁勤不愿多说,因为不想再随便提到九转门和如意坊。
    梅清却是大有不依不挠之势,“那他们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对你哪方面感兴趣?”
    丁勤摇摇头,直接掐住了这段对话。“别再提这件事了。我还没有问完。这两个人,有没有可能跟上来?”
    梅清眼中闪过些许的失望,“好吧,不提就不提。话说回来,这两个人,如果知道我去哪儿,一定会跟上来的。特别是那个盛精旺,也就是七星屿民令之子,绝对要以到我到的地方来表所谓的衷情,被我见到了还会说什么暗中保护我。”
    “哼。”梅清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谁用他保护我。有几次遇到强盗,还是我出手救了他。结果,我本只是从道义出发,他可倒好,以为是我对他还是有意,更加不要脸了。”
    丁勤没有再说话。他大概盘算了一下,如果这两个人看到梅清和自己从渔船码头出海,再联想梅清的家世,以及红浪县现在的形势,一定能判断得出他们是前往臭皮湾渔场方向。如此一来,他们若是不惧危险,也很容易搭乘别的船随后到达。
    希望不会因为这两个人延误行程。丁勤心里默念了几句。
    入夜之后,梅清也不再与丁勤交谈些什么,她靠在床上,就着灯光,不知道在读什么书。从她的行为上来看,虽然她嘴上把很多事情说得轻松,实际上行为接受能力也有限,比如与丁勤独处一室。
    丁勤则是背对着她,在那里自己慢慢修炼。
    但是没过多久,隔壁的舱室突然传来一阵船家的呼声。
    梅清反应最为敏感,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什么声音?”
    丁勤也睁开了眼睛,仔细分辨。
    这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极不规律;而且其中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并不像是正常情况下发出来的。
    “你呆在这里,我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先逃。”梅清说着,轻轻地熄灭了舱室的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丁勤也提高了警惕。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灵力波动。何况,这里是海上。若真是船上有外人控制了船家,那么这个人的修为将相当可观。
    就在梅清出去没多长时间,船家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啊,啊……”
    丁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船上真的出现了什么事?
    可是,随着后续船家与其丈夫同时发出的一声长叹,整条船归于了平静。
    很快,梅清也回来了。她和出去的时候一样同样轻手轻脚,到了桌旁,把灯点着,然后很是不爽地坐到床上,看也不看丁勤,把头歪向一边。
    丁勤不知所以,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梅清不满地哼了一声,“什么情况?唉。人家夫妻在行夫妻之事。”
    说完,她又把身子侧了侧,尽量避开丁勤。
    丁勤听她这么说,也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这船家也是,好歹另一个舱室还有人呢,怎么就不懂得小点声呢……
    两人沉默了一阵,又各行各事,一个看书,一个修炼。可是,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隔壁呼声又起。
    这一下,丁勤和梅清更尴尬了。梅清干脆摊开被子,蒙头钻了进去。丁勤只能是强行静心凝神,不被这声音干扰。
    可是,明显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大得多,而且时间也长得多。
    丁勤本以为,过了这次,夜也深了,能睡个安稳觉了。谁知道,午夜时分,声音再起。等平静了几个小时,黎明之前,呼声更是一阵高过一阵。
    在海上,夜里本来万籁俱静,这声音估计能传出百米。
    一整晚下来,丁勤几乎没怎么睡好。他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船家这两个人坚持不分仓了。
    同时,他也理解了船家关于在海上打发无聊时间方法的解释。看来,这是他们排解情绪的方面,而且他们确实帮不了丁勤和梅清。
    到早餐的时候,丁勤和梅清见到船家两人,都觉得有点儿不自然。可是这两个人却像是没事儿一样,特别是船家,更有种精神焕发之感。而她的丈夫,脸上居然没有半点儿的疲累。
    用过早餐,丁勤和梅清都像是得到了特赦,不约而同地回到了舱室准备再补一觉。但让人意外的是,没过两个小时,在中午之前,这特殊的呼喊之声再起。
    梅清这回沉不住气了,把被子一扔,“靠,还让不让人活了!”之后提高了声音,“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儿!”
    岂料,那边声音不但没有小,反而变本加厉,男女共唱。高低起伏的声音几乎充斥了船上的每个角落,久久不息。
    “我的天呐!”梅清双手捂住耳朵,直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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