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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周明第一次来屿山村,成为这村的女婿还一次没来过,乡村宁静,村路上的大黄狗啪嗒啪嗒跟人跑,远处渔民撒网于路旁晾晒,司机载着他逛了村中一圈未见黄珍珠的身影,老吴打来电话说,现时在县城小学对面的中介。
    刚来,在马路对面,周明便看见这久别重逢的一幕,他的女人拥着她和前夫生的一男一女哭得泪水盈睫,偏头时眉目绰约,积压的内疚和感怀染红眉眼、鼻尖。
    隔着车窗的周明看着,玻璃反射出男人紧抿的薄唇,他是不忍黄珍珠哭的,要是很久之前初识,她和他提一声她嫁过人还有两个孩子,他是决计不会和她有牵扯的,但是造化弄人,不知不觉到了今日,二人结婚生子,要说成全她和狄桢狄珠母子团圆,恕他没这份心胸,远远看着不忍打破,怕她哭成这样伤身体,又怕另生枝节。
    店内此时来了叫花子讨钱,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的拿着个破碗,黄珍珠看了一眼,正欲拿过手袋,就被狄妃示意她去解决,在抽屉里翻找零钱出店门外给她,打发那叫花子走,抬眼却见马路对面轿车里的男人下车……
    狄妃并不知道周明的长相,只从旁人嘴中知道长得人模人样,高大靓仔,彼时她不屑地撇嘴,这人纵使长得俊也脑子不怎么样,不然怎么被黄珍珠骗得团团转,连她在乡下嫁人生子的事都不知晓,还傻愣愣娶了她。
    现时狄妃撞上车里的男人,彼时阴雨天,沉沉的云色,男人英俊的面容清冷,全身上下都是牌子货,下车时举手投足从容自矜,天人之姿,在这种县城破败的背景下显得违和、又抓人眼球,她一时看呆了,回身时朝里喊:“珍珠、珍珠,你老公来了。”
    黄珍珠初听见还以为是狄敏,后来回神时朝外走,真是周明,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她讶异他怎么来了,又微微躲开他的眼神,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他笑了笑,解释道:“还没来过你的村子,就跟来了。”
    狄妃被他笑得心里一颤,觉得这男人还挺体贴。
    彼时,狄桢狄珠亦凑过来看热闹,被狄妃拉过来,她堪堪往里偏一下,近来她身材走样,冷不丁见了周明心神有点荡漾,事到如此,她做戏只得做全套,哄着二人叫人:“这是珍珠阿姨的丈夫,叫明叔叔。”
    清脆有礼的两声明叔叔,周明应下,与他并肩而站的黄珍珠眼中淡淡的哀婉,牵扯嘴角笑时眼底未见笑意,二人看起来似一对璧人,实则暗潮汹涌。
    谁说说谎不痛的,万事总要付出代价的,黄珍珠现时听着她的孩子不明真相地叫她阿姨,叫她嫁的男人作叔叔,尖细的疼痛哽在喉间,果然说谎都要吞针。
    而周明是第一次见到狄桢狄珠,他百种情绪,既遗憾又愧疚,视线于二人身上梭巡,想推寻二人生父的痕迹,哪处似珍珠哪处又似狄敏,说来好笑,他那时嘴硬,口口声声不愿做后爹,实则还是起了心思,但是后来不知怎么了,断了做人后爹的念头,他只有重川重宴两个孩子,为二人付出还来不及,恕他自私。
    说着话,狄妃让二人进店,预备留二人吃晚饭:“我待会去买菜,家常菜别介意。”
    黄珍珠还想和狄桢狄珠多呆一会,抬腿往店中走时,就被周明拽住手腕,他婉拒了狄妃:“不用了,我们要返南市了。”
    黄珍珠下意识回头看,二人对视,他脸色并未有异样:“重川重宴还在等我们。”
    “……”黄珍珠知道周明这是借口,不知他为何追过来,还不愿陪她多待一阵。
    她的心愿很简单,只想再多陪狄桢狄珠一阵,黄珍珠犟起来,手腕微收,就被他更用力地拽住,没有收手的念头,他低了声音哄她:“听话。”
    “……”黄珍珠真的很讨厌他要她听话,要她乖些。
    返南市路上,周明和黄珍珠一车,于后座上她兴致不高,他几次逗她说话,她亦不开口。
    路过隧道时,他偏头望去,却见她静静地抹泪,闷闷地朝窗外看,看得他一口闷气郁结于心,想给她擦泪又狠了心,只能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渐渐放下对狄桢狄珠的牵挂,明明现在生活幸福圆满,他无怨无求了,不想再有旁事搅乱生活。
    返到周宅,已是十一点多,周太太和周校长年老晚睡,于夜间在南大散步才归家,进玄关见二人正换鞋,一看便知起了别扭,气氛凝滞。
    黄珍珠抚着单薄的肩膀,眉目微垂,看起来神色恹恹,她儿子倒好点,但是耐不住周身的低气压。
    周太太问二人吃饭了吗,黄珍珠没吃,一路上情绪低迷并不肚饿,轻声唤了声爸妈后说自己不饿,便上楼了。
    自黄珍珠进门后,还算懂礼数,又给生了两个孩子,身体康健、性格活泼,加之周明护着她,对她颇为上心,一时之间周太太也不似以往对她有抵触。
    纵使不抵触,心中仍是偏袒自己儿子,周太太朝楼梯方向抬下巴,问周明:“又闹什么?日日不吃晚餐。”
    周明踩上居家拖鞋,无奈地揉额时让周太太别管,便进屋了。
    不敢旋开重川重宴房间的灯,怕扰醒二人睡觉,月华清辉映在地板上,黄珍珠借着月光看了他们好一会儿,又望着窗外被松散的浮云遮住的月亮,忆起县城的狄桢狄珠,她无法日夜陪伴,连吃一顿饭都被阻拦,明明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为何差别这么多。
    待返卧室洗漱躺下后,黄珍珠情绪依然不佳,周明自楼下给她带了些东西,要她吃了再睡。
    不料他洗澡完出来,东西未动,黄珍珠裹在被子里,一个背影朝着他,看得他窝火,去扳她的肩:“就为了一顿晚餐,和我闹了一路别扭?你几时气性这么大?”
    黄珍珠腾地转过来,一双哭红的眼睛望向他,眉眼犀利明艳,他还好意思讲:“是一顿饭的问题吗?你总是控制我掌控我,令我很不舒服,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我不是你的玩具!”
    周明也知今日的事他做的有点过,但并不后悔,坐在床沿时,去勾她的下巴,她偏头躲开又被他强硬地捏回来,他这人是典型的嘴硬,明明理亏还要辩叁分:“还玩具?越说越离谱,你这几日拒绝我,我都没说什么,要是拿你作玩具,早就硬上弓了。”
    他说的是近来没性生活的事,她初返南市本就累,加之思子情切,黄珍珠没什么心思在这上面,明明说说的是对她莫须有地掌控和束手束脚,到他这处成了他在生活中对她的诸多宽让,拿性生活来举例。
    黄珍珠心知要抗争到自己的权利前路漫漫,加之这人狡黠,今夜辨不出个结果,既然他拿性生活说事,她也拿来说:“那多谢周生你的‘不上弓’,接下来我都没心情,请你自便。”
    说着便躺下去了,弄得周明烦躁地用舌头直顶脸颊,要说夫妻吵架是门艺术,他懂得模糊焦点,她亦懂得拿他痛点反击。
    一时之间,周明不知该为她没吃东西烦,还是为接下来她的‘没心情’,他要‘自便’烦。
    他叹息一声,诶了一声,语气不似刚刚生硬:“黄珍珠,先把东西吃了。”
    “……”她不作理会。
    到底,黄珍珠还是低估她枕边人的厚脸皮,晚些他看完重川重宴后出来,关上房间的灯,便缠了上来。
    把黄珍珠压在身下,她抵抗他更强力地压制她,她恼时低喊,想挣开他的手:“唔……你又发什么疯!”
    周明俯身亲她的唇,慢条斯理地与她十指相扣,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情我愿的水溶交融,他笑时满口白牙:“不是叫我自便么?你没心情我尊重你,你就躺着,我不进去,就跟怀重宴那时一样。”
    他说话时度来他清浅的薄荷牙膏味,弄得黄珍珠耳廓痒痒,又听他提起怀重宴那时的事,他还好意思讲?
    她恼怒地推他:“不是这个‘自便’……”
    怀重宴时,这人倒不似怀重川那时诸多插入的行为,但是一点都不节制,她虽躺着不至于累到,但全身实则都被他玩遍,不单手、口、胸、双腿,彼时他还提议用脚,捏着她的脚丫不禁笑得眉目俊朗,说她怀孕连脚都胖了些,看起来特别圆润可爱。
    黄珍珠至今还记得那种肌肤上被浇了男人的液体的感受,黏糊糊的一滩,那乳白色的浊液还糊湿她的乳尖,总显得敏感的胸乳更难受,更顶胀一些。
    她有时在想,还不如插入呢,不至于弄得她没着没落。
    黄珍珠方才躺下时,想着白日狄妃说的话,她说县城小学的两个学位叁千,向她报销,说这是能找到最好的学位了。
    狄妃还问现时南市发展如何,她觉得在这处县城施展不开,手头利滚利颇多现金,人都外出务工了,借又借不出,想着换个地方做,还问若是进城,狄桢狄珠的学位她能帮么。
    黄珍珠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个机会,正想着呢,就被周明缠上来,一时断了她的思路,偏偏粗硬的一根火热的棒子抵着她的腿一下一下跳动着,这人的眼神在一室黑暗里很亮,有种成年男人的要做坏事前稚气,粗鲁直接地抵上来亲吻她。
    黄珍珠有时不喜欢周明总要亲吻,有一日要亲好几次,次次都吻得她气喘吁吁才罢休,他享受那种掠夺席卷她的快感,更热衷于吻她时,她汪汪的眼睛只装得下他一人的时刻。
    尚在冷战,怎么可能从了他,黄珍珠避开他的唇,这人压上来把她紧紧包裹于身下,她微微喘气时抵住男人的肩膀问他:“我说件事,能找关系弄两个随江一小的学位给我么?”
    她顿了顿:“给我闺蜜的两个孩子。”
    “……”周明一听便反应过来了,弄学位,现时是她不满足于两个孩子在县城,还要弄到南市来。
    她真的很懂如何败坏他的兴致,一时压着黄珍珠,周明想把刚刚的事情接着做下去,又不禁恼火,这样下去还了得?作为商人,他最懂得鲸吞蚕食的道理,先接进城,彼时她便抽时间接送上学,母爱泛滥后,再有一日,他返家见到狄桢狄珠住在家都不出奇。
    弄两个学位就是言语一声的事,并不困难,但是周明知道背后的含义,也知道她不找他,照样也有能力找别人要两个学位。
    答应不是,不答应又不是,周明只能选择打消她的这种念头,抵着她问:“闺蜜的孩子值得你这般上心?”他又提点她:“有这种精力不如放在重川重宴上。”
    听得黄珍珠蹙眉,不免觉得委屈:“重川重宴还未到读小学的年纪,再说了,你还要我怎么付出?我一颗心都扑在二人身上了。”
    黄珍珠心里怎么想,嘴上便怎么说:“两个学位,我自己去弄。”她为人父母,亏欠狄桢狄珠够多了,能填补一点是一点。
    周明知道黄珍珠又犯拧起来,她性情温柔,但是有时脱离他掌控时亦让他头疼,他起了火,捏住她的下巴逼她和他对视,不由蔑笑:“这二人不会是你在乡下和哪个汉子生的吧?这么上心。”
    周明说这话纯属逼黄珍珠至临界,但凡她有些心虚,便会立时揭过这页,不会再提这事,生怕他起疑。
    但是他忘了,这么多年黄珍珠在他身边也练出来了,他懂逼问试探,她亦懂得虚张声势,笑了笑:“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再怎么说,前尘往事早已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她软了下来:“嫁给你这五年,我做你太太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既然认定你,我就会一心一意,不会乱来。”
    周明从未怀疑过黄珍珠的忠贞,但是他知晓她的隐瞒,便不能只把‘进城读书’这事看做简简单单的‘进城读书’,这意味着他一心捍卫的一家四口的生活随时会有崩塌的危险。
    所以在感情里知晓一切是好事吗?也不一定。
    ……
    这么一通深夜谈话也没个结果,黄珍珠已然决定帮狄桢狄珠进城读书,接下来的日子二人忙到昏天黑地,事务所的工作、拿地报批建大厦的相关手续,还有购置家具入宅的事。
    ~
    今日双更,二合一。
    明日初四,不再请假了,恢复日日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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