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小计春心隔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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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室中静得只能听得到二人轻缓的呼吸声。方眠周身狼狈颓败得令人心惊,浊白的液体混着血丝从腿根中渗出,沿着青紫臀肉落到镜面上。雪白肌肤上遍是一滩滩干涸的白色精斑,遮盖着青紫红色的牙印和掐痕,膝盖和盆骨上摔出的淤紫格外骇人。
    方眠素来对自己的身子严防死守,明莲这才看见她后背蝴蝶骨翼上似乎有一点小小的疤,极其尖细,却也不浅,圆圆地浮在肌肤表面,似乎是陈年旧伤。
    刀枪伤痕在后宫中自然难得一见,明莲只觉那伤口位置凶险得吓人,隔着时光恒久也觉出了恐惧战栗,不由得顿了许久。方眠轻咳了一声,“愣着做什么?”
    她语调威严,俨然是命令,带着轻慢厌恶。明莲下意识一抖,已明白过来——她在方眠背后插刀报信,方眠全都知道!
    明莲的脸倏地红了,默默蹲下身去,两手穿过她臂下,将人向上抬。方眠肋下也是一片青红,疼得轻喘了口气,明莲立时不敢再动,方眠却不耐烦道:“快些,衣裳。”
    明莲见她对自己厌恶,倒也有几分不快,当下不再犹豫,将人硬拖了起来,草草裹上衣衫。行动之间,霍晨江果然已派了车马来,那些人将方眠送到一处偏殿,便退了下去。
    方眠在昏沉之间被人来回摆弄,先是擦身换衣,又被塞进被褥。苍老的手指按着她的脉门,她费力地微睁开眼,看见老大夫落笔写方子,霍晨江立在一旁,低声问道:“如何?”
    老大夫皱着眉,嘴唇翕动。方眠眼前发花,闭上眼睛,隐约听见几句,“……先天不足,亏损太过,体质虚寒……这倒怪得很,年纪尚小,按理说不该如此寒凉……”
    方眠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霍晨江知道那是斩朱砂的缘故,隋戬信不过身边人,这大夫是北宁山当地的大拿。他连忙打断,“可有法子?”
    “尽力而为罢了。”他摸摸山羊胡子,落笔加了几味药,“从此万事当心,饮食都要看顾,一点寒都受不得了。再有……”
    他目光掠过少女手腕上的一痕青紫,叹息道:“将养着些为好,切莫失了节制。……这药早晚一支,用在里头,温补阴寒。”拿出脂油炼制的药棒盒子,搁在榻边。
    那药气味腥热,方眠皱起眉,本想推开,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庭院春深,明莲有时推开窗,梨花香扑得满屋都是。方眠便在窗前站住,出神一会,又慢腾腾扶着桌椅,走回榻上,蜷进被子里。
    几日下来,明莲也大致发觉方眠的脾性其实阴晴不定极难猜度,也不敢碰她,见餐盒里的饭菜仍整整齐齐码着,便有些头皮发麻。
    ——方眠带伤体弱,也拗不过下人要给她上药,但饭食却绝不碰,没人能逼她吃,已有足足两日了。见明莲为难,她也只微微一笑,转过头不看。
    皇帝将方眠软禁在此,自己却没露过面,显然是动了真气,决心一抛,再无转圜。方眠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有好事者盯着,几日不见人影,自然有人嚼舌根。行宫中人员冗杂,一来二去总会传得变了样。
    她见不到隋戬的人,便几次三番叫人去传话,叫人转告隋戬,她要回太医院,那些侍卫却得过严令,目不斜视,全当没听见。
    一日过去,方眠便将碗筷一撂。明莲起初还当她是闹脾气,两日过去,终于发觉不对——方眠走路都打颤,眼见得憔悴了下去。她终于不敢再拖,及至晚间,估摸着行猎的御驾应当是已回来了,忙披了件披风,向天子行殿走去。
    这处偏殿实则就在隋戬寝殿东侧,于是隔得不远,远远只见旌旗猎猎,殿外人来人往。明莲知道皇帝政务繁忙,便请一个小内官通报一声。那内官瞥她一眼,“太医院的?国舅爷都还排着呢,姑娘稍等吧。”
    明莲耐着性子等了一阵,见那国舅爷匆匆进去,又极快地出来了,面色愠怒,快步下了石阶走远了。
    殿门一张,带出一阵笑语,隋戬的声音却平淡冷漠,没什么情绪,虽则是批评,不过也听不出怒气,“都是堂堂二品三品的大员,全没正形。”
    陌生男子插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国舅爷当如是。反过来么,陛下刚直,我们也只好宁折不弯了。”
    随即是“哎哟”一声,大概是有人踹了那臣子一脚,隋戬再没说话。
    听话音,这些人大概是在他面前开惯了玩笑的,这次隋戬却显见得无心应答,那臣子立即清清嗓子,改口道:“陛下,江北的汛情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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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举双手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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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个算7号的更新,7号晚上会再更新一下下,看我几点写完吧~
    折小计春心隔山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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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门关上,隔绝里间的言语声。明莲等了许久,眼见天色将晚,门终于一开,霍晨江抱着大堆文书走了出来,分发出去叫人送走,一回头看见她,立刻明白过来,急得在那内官腿上狠踹一脚,急忙问明莲道:“那一位怎么了?”
    明莲把状况简要说过,又道:“方姑娘要回太医院。”
    霍晨江沉吟一阵,叫她等着,自回身去禀报,片刻之后,快步走了出来,耳语道:“北宁山寒凉,大人们日日行猎,都疲累得紧。你跑一趟,叫太医院的人都去偏殿看诊。叫方姑娘也起来,明白?”
    行猎队伍中陈煜方也在,且是近侍,自然在看诊之列。他读书时与方驭走得近,方驭对这个在宫里当差的姐姐十分上心,他也少不得关照一二,眼睛在穿着医女服侍的人中四处逡巡,果见一个医女的背影格外瘦挑玲珑,待她一转回头,果然是见过一次的方眠。
    他走上前去,方眠头也不抬,一手在他腕上一搭,另一手极快地摊开纸笔落墨。陈煜方这才来得及细看,见她面容柔美明丽,却十足苍白,不由得低声问道:“身子有恙?”
    方眠双肩一沉,似是吓着了,猛地抬眼与他对视,这才发觉眼前人竟是陈煜方。
    越过陈煜方的肩头,隋戬正在桌前批改奏折,不知为何,竟机缘巧合地抬头向这边看来。
    方眠立即低下头,小声说:“没事,多谢大人关照。劳驾大人转告阿驭,我这边一切都好,叫他无需挂心,潜心读书。”
    原本方驭身份特殊,关系再好,也只能止于泛泛,再多一步,就有些通敌卖国之感。不过方眠这话倒没什么紧要,陈煜方答应了,不再多话,取了方子便离开。
    方眠揉揉眉心,一旁的小医女几日没见她,只道她病了,好奇道:“方姑娘,你没事么?”
    方眠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那小医女是新进来的,不知她身份原委,于是十分热络,见皇帝赐宴下来,便扯了方眠去用饭。
    方眠不沾五谷两日有余,不但早已饿得没了感觉,现在闻到荤腥便有些作呕,但小医女在她碗边放了不少菜,又催她快吃,她也不好推辞,加之陈煜方正经过,向她笑道:“看着十分不错,我闻着也饿了,这就去用饭——姑娘怎么不用?不舒服么?”
    无数双眼睛看着,方眠只好拿起筷子来。未等方眠进食,小医女突地站了起来,“陛下来了!”
    医女们纷纷行礼,方眠感应到那人的脚步就停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僵住了,手中提着筷子,下筷也不是,不下筷也不是。
    小医女扯扯方眠的袖子,“行礼呀。”
    陈煜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方眠垂下眼睑,放下筷子,转回身去跪了,“谢陛下赐宴。”
    隋戬面无表情地垂目看着她,少女并不抬头,只能看到一痕细腰,硬邦邦地跪着。他移开视线,“行宫里头不必多礼。”
    他只是路过,抬步便走了。霍晨江等人连忙跟上,片刻后便重归清净。
    太医院众人纷纷站起来回到桌边,方眠跪在地上,眼前发花,用手撑了许久地面,才攒出一点气力站了起来。粳米粥的熨贴香气绕着鼻端旋转,她胸中却似烧着一团火,挫败之感铺天盖地——她那点小伎俩连入他眼都不能,他想让她身败名裂、想让她吃或饿着,都是股掌翻覆之间的事。
    小医女在她身边小声问着话,她呆呆坐着,半晌提起调羹,埋头用了小半碗清粥。胃里有了东西,不再两腿发软,她便站起身来,径直向暗中等待她的侍卫走去。
    明莲忙跟上,依霍晨江的意思将她送回那处软禁的偏殿。方眠一言不发,缩进锦被中,像是睡着了。明莲拿着活血化瘀的药膏叫了她好几声,她头都不回,双眼直直盯着黑洞洞的墙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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