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小七新婚第叁天,带正夫回门当夜,夜访花楼,与摘月楼头牌纠缠不清,最后劳南公子登楼,将那头牌赎身的流言,传遍了建安城。
    秦楼楚馆本就是人多嘴杂之地,更何况春晓是个熟面孔,那鸨爹迎南藏月入门又不曾避着人。
    一时之间,贺春晓的臭名传遍了大街小巷。
    得了左相家千金公子公子尚不满足,竟然在夫人回门当夜,与青楼男子厮混,真是无耻至极,女中败类。
    整个建安城都是唾弃贺春晓,整个建安城都在同情所嫁非人的南家公子。
    他们夸赞南公子气度非凡,竟然大大方方将那狐媚子赎了回去。
    贺小七的臭名,和南公子的美名在建安城大街小巷,甚至贵门后院,传遍了。
    那一夜后,摘月楼便改了名字。
    这名字犯了南公子的名讳,斥改成摘星楼。
    星辰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大度妥帖的南公子不仅将那狐媚子赎身,还带了一顶小轿子,回程直接将他抬进了宅院,连夜安排了一处院落。
    当天夜里,春晓便歇在了那处院子。
    这一夜,贺宅灯火亮了一夜。
    南藏月的贴身小厮杜鹃气得低声咒骂那个青楼伎子,南公子却并未制止,而是泡了一壶清茶,欣赏着窗外海棠雨景,静静享受着茶烟。
    等到杜鹃骂累了,藏月公子方才柔柔一笑:“那等肮脏的货色,若不抬进来,如何方便教训呢?”
    “若不抬进来……”南藏月屈指弹开窗框上一点翠叶,嗓音婉转低柔,“妻主便总要惦记着,倒是不美了。”
    杜鹃轻轻笑开:“公子说得是。想必公子也一眼看出来了,那贱人是灌过药的,这辈子都不会有后,倒是省了咱们的事。”
    南藏月柔柔浅笑:“我可不知。”内宅夫人,哪里有那分眼力呢。这会令妻主惧怕的。
    “公子贤淑识大体,女君的心思定会全系在您身上的。”
    “他能得妻主几分青睐,想来是有几分长处的,我还得向他学习一番才是。”南藏月碾碎手中翠叶,他心思敏感细腻,他知道春晓儿不喜欢他这男容典范的模样,却不知从何改起,如今倒是有个模板送上门来了。只是不知,她是看上他哪一点。
    那松妆身材高大结实,不似寻常男儿娇柔,倒像是魁梧女子,但一张面庞生得闭月羞花,艳丽非常,一双桃花眸含情脉脉,又带着叁分拒人的病弱态,余韵无穷。
    南藏月随手抽出一本春宫图册,慢慢研习,脑中细细思索着……
    她喜欢什么模样的男人,他就学什么模样,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所喜爱的优点集于一身,届时,他就是最适合她的理想型丈夫,还有谁能抢走她的目光呢?
    南藏月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父凭子贵,在此之前,他要早日诞下一个嫡女。
    ……
    ……
    春晓在分给松妆的小院待了一夜,不是因为和松妆厮混,而是因为他高烧不退,她担心他烧傻了一直陪在旁边。
    后半夜她忍不住想要叫大夫,却被松妆拒绝,“松妆蒲柳之姿,能进贺小姐后院,已是造化,若是再得您照顾汤药,只会折了我的福气。”
    春晓拗不过他,最后只能让他就这样歇着。
    在将他带回来的时候,春晓顺手让南藏月将他用惯了的小厮百合也买下来了,以后也可以伺候他。
    后半夜百合不断给松妆换着帕子,打水擦身降温,春晓在外面的软榻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来,松妆已经好了许多,如今可以坐在床上吃些东西了。
    春晓微微放心,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个小院。
    这个小院距离她平时睡觉的正院颇远,院里的床榻不够软,不够香喷喷,睡得不是很舒服,她还是更喜欢南藏月那高床软枕,睡进去像是睡在了小狗身上,特别软,特别温暖,还有淡淡的香味。
    想到香味,春晓不仅感慨,南藏月真是一个精致到了头发丝的男人,浑身都是香喷喷的,远远的嗅到一阵香,就一定是他走来了。
    早饭她每次都是和南藏月一起吃的,他的房里伙食最好。
    这一日。
    吃完饭,贺小七就要按照惯例出去鬼混了,出去鬼混之前,春晓想了想,找南藏月要钱:“没钱了,给点钱花花。”
    既然新婚燕尔出轨不能让南藏月讨厌她,那就换个方式惹人讨厌,不到万不得已,春晓并不想动用最残忍的那一招。
    南藏月乖乖地给了她一个荷包。
    春晓颠了颠,又去瞄南藏月的脸,见他似乎擦了胭脂,于是心虚虚地凑过去,贴着他的脸颊蹭了蹭,给自己蹭了点粉,春晓的少女心欢快了一下。
    南藏月也小脸羞红,“妻主。”
    春晓摆摆手:“你在家乖乖待着,我出门读书了。”
    这个时辰去国子监已经迟到了,但是南藏月也没有过问,他目送春晓出了门,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仆从,摇了摇团扇,施施然回了屋。
    春晓出门后原本打算去酒楼叫碟小菜,听一听八卦,但是建安城近期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她的风流韵事,她懒得被人戳脊梁骨,于是打算去郊外看看自己的后宫们。
    那个小圆脸应该要说亲了,正好可以去瞧瞧热闹,帮他掌掌眼,看看小圆脸挑中的老婆是啥样的。
    可没走出多远,他就被一个青衣女人拦住了。
    大皇子有请……
    春晓婚前听到八卦说大皇子被女皇罚了,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
    今天被带进皇子府,她心里一直想着这回事。寻常人跪上四个小时,膝盖肯定受不了,而女尊国的男子普遍身子娇弱,所以现在萧阑光说不定是抱病状态。
    伤了膝盖,卧床修养,所以叫她过来应该不是来办事的,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衾怜儿,过来。”
    低哑清越的男声从纱帘后飘出,带路的仆从不知何时消失,春晓四下打量一圈,拂开帘幔走了进去。
    她头皮有些发麻,萧阑光怎么会知道她这个小字的,因为这个小字太过男子气,贺岱取完后自己都后悔,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基本只有贺家那几个。她有时候惹急了贺老大,她就会用这个骂她,连字带姓骂她是顽劣不堪的贺衾怜。
    (松妆怎么会是木荣月呐,不是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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