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莺莺似乎是个颜控,非常喜欢玉树临风俊美逼人的谢岑丘,对谢岑丘的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侄女,也喜欢得不行。
    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地离开了宴席,她们挤挤攘攘地往花园里面走,身后跟着一群端着吃食和茶水的侍女。
    “晓晓儿,你叫晓晓儿是吗?我听谢叁哥哥这么叫你!”
    “那不是就叫谢晓晓儿?好奇怪呀。谢晓晓儿,你真好看,我们要一直一起玩哦。”
    春晓被这群小姑娘吵得满头苍蝇飞一样,挤到桂花树下面,她忍不住出声打断:“我不叫谢晓晓儿,我叫谢春晓。谢岑丘是我小叔叔,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知道,春眠不觉晓,我前几日才读过这首诗!”
    “我叫丰宁儿,我叫丰宁儿。”
    “我们要去哪里呀,莺莺?”
    又是一顿七嘴八舌的讨论,根本没一个在重点,全都思维飘飞地说着自己的话,桂花树下一时闹哄哄的。
    这群小姑娘东逛西逛,从没想过要去玩,万莺莺想了一会,道:“我们去看木家的两个小弟弟吧,我爹爹说他们是双生,不知道长得像不像?我听说双生子,会长得一模一样,旁人都分不出来,可好玩了!”
    一群小姑娘,齐齐“哇”了一声。
    春晓看到了叁个小男孩跟混在里面,兴致勃勃地跟着“哇”起来,不禁噗嗤笑出来。
    “晓晓儿也想看,我们快去!”万莺莺振臂高挥。
    侍女们听到小小姐们要去看木府的小公子,便去禀告了木府的夫人,得到首肯,便有一个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笑眯眯地领着娇小姐们去看小公子。
    一路上嬷嬷交待了很多,用很有趣的语言和这群小姑娘说小公子们还很小,只能看看,不能吵到他们睡觉,不然弟弟们会哭的。
    绕过了亭台楼阁,进到了后院的一处华贵的院落,春晓随手捡了一片形状完美的枫叶,跟在大部队后面,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小丫鬟正在守着,嬷嬷说了两句话,她便拉开帘子,露出两个在绸缎被子里,闭着眼睛的小婴孩,看起来七八个月大,看不出来相不相似,倒是都睡得很香。
    那个叫丰宁儿的小姑娘,小声说:“他们叫什么名字呀?”这姑娘还沉迷在交换名字的快乐中。
    嬷嬷压低声音,道:“大少爷叫木冲微,二少爷唤木荣月,都是老爷取的名字呢。”
    春晓挑了挑眉毛,轻声念了一下,“木荣月。”不知道的,还以为姓慕容复姓呢,有点好玩。
    小姑娘们忽然轻声“哦”了一声,春晓抬起头,原来是有个小家伙睁开了眼睛,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然后慢慢转动。
    那个小家伙的大眼睛,转到一群小姑娘身上,又缓缓落在春晓手中红艳的枫叶上,再又看着她的脸庞,伸出一只小爪子,朝她探了探。
    嬷嬷连忙将小家伙的手盖进被子里,小孩子容易受风,是一点凉不能着的,万一生了病,就是大灾。
    几个小姑娘,也解了新奇,憋不住想要讨论,便迅速离开了屋子,跑到了外面,开始大声议论,讨论那两个小东西,到底像不像。
    春晓背着手,靠着一株枫树,话题忽然引到了她身上,便道:“确实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左眼下有粒痣,一个右眼下有粒痣。”
    小姑娘们十分齐齐地,又“哇哦”一声,夸她好聪明,看得真仔细,她们就没发现。
    一旁的嬷嬷笑着道:“谢小姐观察入微。左眼下有痣的是大少爷,右眼下有痣的是二少爷。”
    万莺莺鼓着嘴巴,拍了拍手道:“我娘说,眼睛下面的痣是泪痣,苦情痣,长大了要天天哭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嬷嬷神色僵硬了一下,然后道:“夫人有意,待少爷们长大,再决定是不是祛了痣。”
    春晓看了一眼单纯的万莺莺,笑着和嬷嬷道:“我倒是觉得眼下痣十分好看,若是喜极而泣,眼泪划过,那该是极美的。”
    嬷嬷的神色舒缓起来,笑着看向她,“谢小姐说得真好。”
    找完乐子,又讨论了一下痣好不好看,就到饭点了。
    侍女们拥簇着一群小宝贝蛋,朝正厅宴席处走去。
    此时宴席上已经撤下了品味的糕点,开始上凉热菜。
    春晓原本想要慢慢绕过桌子,坐在位置上,没想到被谢岑丘一下子抱住,腾空越过案几,坐在他腿边。
    这个世界的人宴席时,都喜欢用矮几,围绕着盘膝而坐,或是跪坐,春晓一下子差点摔到谢岑丘的胯上,就伸手扶了一下。
    位置没扶好,恰好按在了某位名满京华公子的子孙根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谢岑丘就像烫到一样,捏着她的小手,将她丢开,“这儿可不能叫你随意碰了。”
    春晓装作一个什么也不懂五岁女童,歪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逗他一下,“软绵绵的,小叔叔藏了一袋糕糕吗?”
    谢岑丘耳根有些红,拽了拽她的辫子,“勿瞎说,哪有什么糕糕。”
    春晓捂着自己服帖的辫子,十分不满谢岑丘这个坏习惯,又笑了笑,再摸一把老虎屁股,故作懵懂道:“是不能给晓晓儿吃的糕糕吗?”
    谢岑丘理了理袍子,抚平皱褶,挡住窥视,弹了弹她的额头,“叔叔可没有给你吃的糕糕,管你吃桌上的菜。”
    春晓也不挑衅了,拿起筷子认真吃饭。确实没有糕糕,不就是一根棒槌,有什么好恼羞成怒。
    春晓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的局面。
    谢家双亲惨死有当今的手笔,祖坟被刨也有他的旨意。
    概因谢家这座盘踞百年的将门世家,军权甚多,积威甚重,世人只闻谢家军不闻今上,导致龙椅上那些忌惮又愤恨,年纪大了,错事也是一桩桩做下。
    那位皇帝,不光设计杀了谢家夫妇,连谢家祖先尸骸都被刨出来,鞭打后弃入大江。
    春晓不知道谢岑丘有没有为父母报仇的想法,反正在原着里,虽然前期他作为奸妃的娘家人,百般为她助攻,可是在奸妃想要弑君夺位时,却拒绝助她造反,最终被她寻衅赐死了。
    也不知道这个腐朽的王朝,有哪点值得他效忠的,只因为百年将门世家的忠心耿耿吗?
    春晓想到了如今还在守卫边塞的谢关元,还没见过那位二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像谢岑丘一样好刷好感度。
    只有同时搞定了两位谢家家主,她才有把握成为骄纵嚣张的奸妃。
    坚实的娘家,是一个女人恃宠而骄最大的底气。
    春晓吃了几口菜,就停下来了,拉了拉谢岑丘的衣袖,轻声问:“旋周叔叔何时归来呢?”
    谢岑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饮酒后微红的眼尾,令这位风采疏朗的佳更添几分风流,他勾着唇笑道:“你这丫头,小叔叔一人还不够疼你?竟还惦记二哥那家伙。”
    谢岑丘拽了拽他的辫子,口中酒香微醺,举着酒杯道:“谢旋周可不如我殷风公子亲切善良。那是樽冰雕的冷硬人,若要换他来照料你,多半要将我娇滴滴的晓晓儿吓到哭出来。”
    谢岑丘有些醉意,用筷子点了点酒,送到春晓唇边:“这酒水有些甜,不醉人,晓晓儿尝一尝。”
    还说不醉人,自个醉的满脸桃花样,春晓可不要尝,“小叔叔你醉了。”
    “勿瞎说。”谢岑丘将沾了桂花酒的筷尖,涂了涂春晓的唇,“给晓晓儿上些口脂。嗯……美极了,不愧是我谢叁的侄女儿。”
    这个醉鬼,春晓无语了。
    好在谢叁醉归醉,却也只荒唐了她一个人,再有人敬酒,还是十分娴熟地与他周旋,然后还行了几场酒令,等到宴尽,才施施然带着春晓回去。
    马车上,谢岑丘靠着车厢吟了两首诗,然后看向抱着一个食盒的春晓儿。
    “晓晓儿,你还没有字,不如我为你取一个。”他道。
    春晓怀里的食盒是桂花糕,她打包带回去给春岙尝一尝,闻言头也不抬,“女子是不用取字的。”原着里的春贵妃可没有什么字。
    谢岑丘摆了摆手,“你小叔叔我字殷风,你二叔叔字旋周,我要好好想想,我的晓晓儿要取个什么字。”
    他仰着微绯的脖颈,半阖着眸子,状似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眼融融地看向她,“便小字软软吧。”
    春晓皱了皱眉,这也太亲昵了。
    她道:“不够正式。”
    谢岑丘轻笑一声,放荡不羁,“要甚正式,又不要外头人唤你。这小字,可只准我一人唤你。你切勿叫旁人知道。”
    春晓乖顺地点了点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酒鬼还挺霸道,怕是明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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