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好。”
    拓拔侩看着有些狼狈的拓拔邻鼓舞道。
    拓拔邻闻言喜不能自禁。
    拓拔侩看向宴荔游时喜色尽去,冷冽的道:“里面可有汉军主力?”
    宴荔游恭敬的道:“大人,军营内有一部分弓手堪称精锐,要塞内的汉军一波攻击,某便损失千骑。”
    宴荔游趁机也试探要塞内的汉军,王玢对这前来送死的鲜卑胡骑,自然是毫不客气的一口吞下。
    “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有汉军主力在,哪怕拓拔侩麾下有三万余骑,可却左右为难,攻城,要塞的汉军必定袭扰,攻要塞,城内及军营内的汉军必定出援。
    等着,粮草就是个极大的问题。
    三万骑兵,有近五万匹马,这五万匹马比五万人可难伺候多了。
    耗不起啊!
    走。
    去云中,必定会被汉军主力左右夹击,等檀石槐来救?
    开玩笑,檀石槐巴不得拓拔氏的家底都死在五原郡内,这让他就能接收西部鲜卑,大鲜卑帝国的中央集权就彻底完成了。
    宴荔游道:“某无能。”
    “滚!”
    拓拔侩一声爆喝。
    拓拔邻一个激灵,道:“父亲既然左右为难,何不与汉军决一死战?”
    宴荔游临出门前听到拓拔邻的话身形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如此果决,至少比优柔寡断的拓拔侩强。
    拓拔侩怒瞪拓拔邻一眼,喝道:“小子乳臭未干,懂得什么?还不滚!”
    拓拔邻顿时屁滚尿流的离去,他可没少遭了拓拔侩的打,以前有祖父拓拔盖拦着,如今可没人拦着,惹怒老子,被打死也没人敢管。
    拓拔侩看着空荡荡的大帐,心里突然没了之前的自信,目标也瞬间变得迷茫起来。
    我会不会拿错剧本了?
    就算汉军有所准备,那不也应该在自己劫掠完,或者大肆劫掠的时候出现吗?
    现在看来怎么想自己踏入汉军的包围圈?
    拓拔侩越想越郁闷,手中喝酒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导致他身边给他斟酒的少女脸色越来越苍白。
    少女发抖手在无助紧张的大脑支配下,倒满酒樽,酒流了出来都没注意到。
    “废物!”
    拓拔侩看着有些浑浊的酒液灌满酒樽,又流到席案上,压抑许久的怒火喷薄而出,随着一声爆喝,一手拿出腰间的马鞭朝着那斟酒的少女就是一鞭。
    马鞭在空中打出一个鞭花,发出一声爆响然后抽在少女身上,少女身上那单薄的衣服下的肌肤顿时被抽出一旦血痕,少女痛呼一声。
    那血痕跟痛呼刺激的拓拔侩彻底失去理智,一鞭又一鞭的抽向少女,少女的残呼声越来越大,而后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整个营帐周围的鲜卑胡骑都被少女的残呼声叫的起鸡皮疙瘩,大人从未出现过如此暴怒,看来最近不要惹怒大人,否则下场将会极惨。
    当然拓拔侩的暴怒亦传到有心人的耳中,比如宴荔游,宴荔游呆呆看着星空,良久说出一句话来:“西部鲜卑已无某之立足之地。”
    拓拔盖在时,宴荔游便跟拓拔侩有些摩擦,不过都被拓拔盖压住,拓拔侩虽残暴,可也非无智。
    然此番暴怒,必会做出失去理智之事,面对早有准备的汉军必败无疑。
    其若败,必会令西部鲜卑诸部断后,自己返回草原。
    为加强自己的威权,拓拔侩必会更加残暴,而自己很可能成为他立威的对象,西部鲜卑绝不能再待下去了。
    “宴荔游万夫长,大人有请。”
    宴荔游刚做完这个艰难的决定,拓拔侩的亲卫就来请。
    宴荔游眼睛一眯,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使者请。”
    “万夫长先请。”
    宴荔游大步走向拓拔侩的军帐,经过通报后。
    宴荔游整了整身上的衣物,轻轻深吸一口气,才举步走进军帐。
    其神情看似平静,眼睛目视前方,可实际上余光将军帐内的情况全部纳入眼帘。
    拓拔侩正面无表情的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身边的少女已换了一人,只是表情更加惶恐,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宴荔游见过大人。”
    宴荔游朗声道。
    拓拔侩这才缓缓恢复些神智,道:“你来了,坐吧!”
    “喏!”
    宴荔游危襟正坐,看似如老僧坐禅,实眼余光暗扫,军帐外似乎有些不可名状的阴影。
    宴荔游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那是什么?拓拔侩要想干什么?
    莫非,他要趁机干掉自己。
    “吾想过了,日律推演的话虽然有些直白,可目前也没更好的办法。”
    拓拔侩停顿一下又道:“故此,吾欲与汉军决战,汝以为如何?”
    日律推演乃拓拔邻小名,或者日律推演才拓拔邻的真名,而拓拔邻是后世拓拔王朝给其强加上去的。
    宴荔游不敢表现的太激烈,平静的道:“愿听从大人吩咐。”
    拓拔侩有些乏味咋舌道:“汉军所依仗者无非是那数千铁骑,汝可愿率本部扫荡周围村坞,吸引其注意力,为吾争取击破汉步兵的时间。”
    “某愿为大人赴死。”
    宴荔游道。
    汉军最精锐就是那数千铁骑,窦宾、置健落罗、拓拔星,无不是败在那数千铁骑的马蹄下,可宴荔游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
    既然没有,何不让拓拔侩得偿所愿,或者说推他一把。
    宴荔游心思转过来,道:“大人,吾以为扫荡周围的村坞,纵然吸引汉军铁骑出营,然某能牵扯他们时间也短,何不趁机杀过五原,在临沃一代募集粮草,更重要的是能牵扯汉军更多的时间。”
    临沃在九原东南数十里,如果把汉军主力吸引到哪里,拓拔侩不仅能击破汉军军营,还能从容逃回草原。
    拓拔侩眼睛升起久违的喜悦,看着宴荔游也觉得顺眼许多,当下道:“好,宴荔游,汝不愧是吾西部鲜卑第一骁将,这个计谋,好。如吾回转草原,此番劫掠的物资有你三成。”
    “多谢大人赏赐,某纵然拼死也为大人争取击破汉军的时间。”
    宴荔游大声道。
    “哈哈哈!”
    拓拔侩一阵大笑,喝酒的频率又加快了些。
    宴荔游出了拓拔侩的军帐,一阵风过顿觉遍体生寒,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
    宴荔游不敢回头,大步走向自己的军帐才稍稍心安,立刻吩咐手下人集合,连夜朝临沃方向而去。
    直到宴荔游离开拓拔侩的军帐十里外,宴荔游才回首看了拓拔侩的军帐一眼,暗忖:拓拔侩既然尔不仁,休怪某不义。
    临沃,某会去,至于牵扯汉军主力,哼!恕某无能啊!
    宴荔游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到底谁才是诱饵,尚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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