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玄默默的听着,始终没有说话,小涵又说,“父皇,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会带人过去,我早已经书信给邹姐姐直接过去,相信父皇早就知晓了吧,既然父皇没有阻挠,小涵会做的更加严谨叫父皇知道小涵的猜测没有错。”
    次日,小涵收到了邹可可的飞鸽传书,她们已经抵达了海边,正在等候小涵的命令。
    小涵坐在高头大马上,低头瞧着远处与温熙玄站在一起的小智,低声说,“父皇,哥哥,我会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等我将母亲带回来吧!”
    温熙玄对她点点头,命手下人跟上,他攥着小智的手站在树荫下,瞧着那个已经出落的落落大方的女儿,想象着当年刘珠儿与他挥手告别的时候的情景。
    当天夜里,小智捧着手里刚刚烫好的温酒到了温熙玄的窗下,轻轻的瞧了一下紧闭的房门,里面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应答。小智迟疑了一番推门而入,瞧见温熙玄坐在了那张小小的躺椅上睡得香甜。
    他走过去,坐在了温熙玄的对面,将手中的酒壶放下,只轻轻的声音惊动了熟睡的温熙玄,他暮然睁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小智,深吸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何时进来?”
    “父皇,我才刚进来,为何不到床上去睡?”
    温熙玄坐直了身子,将身上的毯子拿掉,站起身拉了拉筋骨,摇头说,“还不急,只是刚才在想事情。”
    小智点点头,将酒盅摆好,从怀里摸出一包炒好的花生米放在了桌子上,低声说,“父皇,是否在想母亲?”
    温熙玄看着窗外,没有吭声。
    小智捏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嚼了很久才抿口温酒,说道,“父皇,我也想母亲。”
    温熙玄依旧没有吭声,好像已经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不自觉的回到了很久远之前的画面,想象着当年的场景,沉浸在那些美好的画卷之中。
    “父皇,母亲为什么总喜欢将所有的事情抗在自己的身上?”
    小智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酒盅里面的酒一口饮尽,低声又说,“我以为母亲会留在我们身边,那样应该是最好,可在母后留在宫内的那段时间我能够看得出来母亲的不开心,她整日强颜欢笑,我和小涵问过她为什么会这样,她说自己就像生活在金丝笼里面的小鸟,有了富足的吃喝又如何,空有一对儿翅膀却不能飞翔。”
    温熙玄默默的点点头,将视线慢慢收回,叹了口气,说道,“我知晓,所以我不再追寻你母亲,只想放着她离开,或许这是我做的最对的一次了。”
    小智回头瞧了一眼那边站着的温熙玄,突然一种给他一种渺小的感触,从前温熙玄在他和小涵的跟前总是表现的额好像是一个巨人那样的高大,所以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在宫内遇到什么样的挫折他总会告诉自己,那是他们的父亲,是一个能够扛起正片天地的高大的人,以至于他们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身边的父亲其实也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渺小的人物,他会担忧,会害怕,会生气,会哭泣,会悲伤……
    “父亲……”
    温熙玄浑身一震,有些茫然的转身。
    小智脱口而出的称呼惊的温熙玄有些不敢相信,他永远记得当初刘珠儿在宫内之时他小智和小涵曾亲口对他说过,之所以称呼他为父皇是因为在小智和小涵的心中永远与他这个父亲隔着一重近亲,如今他突然改口叫他父亲……
    “父亲,其实我和小涵早就想改口,只是你知道的,小涵倔强犹如母亲,可我不同,我只是还不能理解父亲,现在我总算理解父亲。身为一国君王,不光要照顾周围的人,亲人,手下,众位朝臣,心中更有无线的天下,您在面对从前长达十年的尖酸的日子里面一直保持着您的初心就是因为您的仁慈,要不然,事到如今,不管任何一个皇帝都会直接掀翻了漠北,捣碎了蛮夷,就算我母亲走失多年您也也不会在意……”
    温熙玄看着小智小小年纪的他似乎一夜之间成长,多了一重他当年年少气盛之下鲜少看到的那种意气风发,这一段看似平淡的话却直接说道了他的心坎中,除却刘珠儿,当今天下是否只有小智会理解他的心呢?!
    “小智……”
    “父亲,我知晓您孤单,就算您身边跟多人跟随,可您还是孤单的,尤其,在您知道了天下之大理解您的只有母亲开始,您更加的珍惜母亲,可其实父亲您知道吗?就因为母亲懂您,才会不惜一切的想要达成您心中所想,叫中原归还于你的手中,叫天下太平,叫三国定力,继续太平盛世,可其实这些您也能做好,甚至会做的更好,可不过时间久一些,母亲做所的一切只是加速了这一切。”
    温熙玄听罢扬天长啸,人生在世,能够彻头彻尾的理解的自己的人又能有几人,要么是对手,要么就是身边的爱人,如此现在还多了一个自己的儿子,温熙玄此生不枉来此走一遭。
    这天夜里,父子痛饮之下,一直到了田明。
    而于此同时,小涵的这里已经收到了消息,邹可可在海边找到了一辆可疑的马车,甚至在车上搜寻到了刘珠儿用过的东西,可是不见人,希望小涵尽快赶过去。
    小涵收到飞鸽传书的第三天夜里,终于与邹可可汇合,双方交汇,小涵命所有人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的在四周搜寻,就在他们搜寻了五天之后的晌午十分,邹可可看到独自坐在树上吃着水果的刘泉。
    邹可可仰头看了他很久,只觉得眼前的人周身好像散发着一种叫人琢磨不透的光环,身上的光辉比天上毒辣的太阳还要耀眼。
    她仰头瞧了许久,深吸一口气,丹田之下运气,一声低吼,“上面的公子,可否下来说话?”
    刘泉正吃的欢畅,只觉得整棵树都在颤抖,他低头瞧了一下,看到树下站了很多人,其中那个正在仰头对自己说的小姑娘梳着俏皮的辫子,样子看起来着实可爱,不过没有他的媳妇可爱,他不急不缓的将最后一口水果吃光,拍了拍手,身子轻灵的跃下,落在了邹可可身边。
    邹可可将他上下打量,问道,“敢问公子在这里多久了?”
    刘泉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很久了,怎么了?我吃了很多水果,还有一些没吃过呢,你打搅了我吃水果我会生气,生气了会打人的啊!”
    邹可可浑身一凛,后撤几步,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快,深拧着眉头追问,“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士?在这里这么久做什么?”
    刘泉皱着眉头想了想,看着邹可可手中锋利的刀说,“我叫刘泉啊,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士,我在这里很久了,我又不会算日子,我哪里记得清楚,我只知道那边的整片山的水果都被我吃光了。对了,姑娘你的刀子太锋利了,会划伤自己,快收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之下,小涵带着人走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刘泉的脸上就有了细微的变化,很是悲伤的叹了口气说,“前几天才送走一个你这样模样的小姑娘,现在又来了一个,可知道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呢,我也会痛啊!”
    小涵和邹可可对视一眼,小涵悄然上前,拨开了挡在身前不想叫她上前的邹可可的手,对刘泉说,“刘公子,你说的那个与我长相差不多的人可是叫刘珠儿?”
    刘泉点点头,“是呢,其实啊……”他看了看那边的海面说,“她没死的时候我总是嫌她烦,现在人死了我却想的厉害,因为我很多话都没有告诉她呢,其实我相对她说,当年我的妻子就是她那个模样,哎……只是没想到,一个个的都在我眼前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小姑娘,你快些走吧,我想我对你这样模样的女人有些相克呢!”
    小涵眉头紧锁,邹可可低头想了一下刘泉这句话的意思,艮然亮出了手中的兵器,泪珠子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低喝“你刚才说什么?皇后娘娘死了吗?你说的都是真的?人呢,她人呢?”
    刘泉瞧着邹可可一下子哭的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指了指海面说,“她告诉我死后焚烧,之后扔进大海,她说坏事做尽,就要挫骨扬灰,不能留,哎哎呀,小姑娘,你,你离我远一下,我们相克,我已经克死了两个了,你做什么松开我的手……”
    小涵步步紧逼,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不放开,泪水成线的落下,哽咽着问,“我的母亲真的被挫骨扬灰了吗?你告诉我……”
    “是,是啊,我刘泉从未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呃,你说那个刘珠儿是你的母亲吗?没瞧出来,她那么个小姑娘还有这么大的女儿。只是……”刘泉低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实在太像了,只是啊,哎,我无福消受,我的妻子已经被理我而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与我妻子长得那么相似的人,我以为我不告诉她就不会死了呢,谁想到还是死了,害的我哭了很久,不过……”他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低头楞楞的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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