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从山巅之上响起,骤然安静之后的片刻,只中原士兵第一次感知到自己被上天眷顾的那种希望,早已经因为寒冷为冻僵的手臂,不断的挥舞着,手起刀落,一片肃杀之气。
    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长久的飞冲之后,犹如两只飞进了一汪深海的巨轮,顷刻间被周围的波浪包围,可他们的身上好似带着坚硬的壁垒,不断的从四面八方飞翼着凌厉的刀光,劈开面前飞奔而来的强壮的漠北士兵。
    这一场仗打了一整天,最后以漠北人的主动撤兵而终于告了一段落。
    小智搀扶着小涵从尸体堆积如山的背后走出来,身上布满了血红和碎裂的皮肉,脸上早已经被血水污染,看不出他们原本的模样。
    小智跨步上前,脚下便是漠北人的尸身,他小小的身子甚至不能叫大家都看到自己的身影,可依旧举着手里的宝剑,那象征着皇权的宝剑直指半空,厉声高喝,“中原绝不投降,就算我们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将我们的土匪分让给漠北人分毫,中原必胜……”
    一声声高喝犹如滔天的巨浪从这个小小的山坳中此起彼伏,这样的阵势只征战以来首次的高潮。
    回到边塞的军中大营,林慕阳勉强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两人,久违的笑容终于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渐渐的敛在脸上。
    林慕阳的伤势很重,肩头上的肩胛骨已经碎裂,扎进了皮肉,冒着浓水,腿上也被不知名的的东西穿透,据说当时是他一个人阻挡了万人的进攻才会叫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出征的将士躲过去劫难,自己却成了现在这副磨样。
    大虎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着那只已经失去了五根手指的手现在都不能拿起自己的宽刀,一时间垂头丧气话也话也说的少了。
    二叔的失踪无疑成了大家最关心的事情,可大雪纷飞的彼时,甚至不能远足外出,更别说进去漠北之地寻找二虎的下落,大家都说二虎死了,这样才能叫大家放弃涉险的希望。
    小智端坐在火盆边上,低头不说话,小涵抱着手里的暖手炉,手臂上被割裂了一片皮肉,现在才包扎好,看依旧在隐隐作痛,她的眉头最近好似一直紧锁不下,一丝愁容敛在心头。
    “妹妹,这件事你如何看?”习惯了有问题要先问问妹妹的主意的小智首先开口。
    小涵低头叹了口气,那副样子好似刘珠儿坐在跟前,躺在床上的林慕阳只觉得眼前是否在做梦,难道刘珠儿回来了?
    “哥哥,依我之见,既然我们现在有足够多的人和兵马,趁着我们士气大盛的时机迎头直上,不过……”顿了顿,她抬头看了可面前一脸凝重的小智,低声试探性的询问,说道,“哥哥可愿意叫小涵亲自出征涉险,只有这样才能分散漠北人的注意力,哥哥带着伤病从另一面撤兵,刘卓舅舅就与其他人从山脚下寻找失踪的士兵和二叔叔叔,你看如何?”
    小智和小涵兄妹两人自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分开过,他们就好像一个人,哥哥有难,妹妹支援,妹妹有苦,找哥哥来诉,别说是平常,如今这样的为难之时岂能叫他们分开?
    低头想了一会儿,小智深吸一口气,很是沉重的摇头说,“不可以,我不能看不到妹妹,我会分心。”
    小涵知道小智不会同意,可现在的情况不能允许他们在这样任性下去,小涵想了想继续说,“哥哥,事到如今,你我该有一个分开的时候了,你我毕竟不是同一个人,我们之间总要有人来执掌天下,而依照现在的情况而言,我更希望那个执掌天下的人是哥哥而不是我。相信换做是母亲依旧会成全父亲的大业,而不是自己来做这个皇帝的位子。”
    提到母亲和父皇,小智的心头上那块一只梗着的刀子就突然变的锋利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小涵,你可知晓,这么多年我一直嫉恨的便是父皇的这样隐忍,就因为他的隐忍才会叫周遭那么多人想来害他,才会叫母亲一直因为他才会备受牵连,这么多年,母亲可受到半点的好?享受过一天的温暖?若非母亲为了当年的誓言,我宁愿那个做上皇位的人是母亲,而父亲他……心中总是有太多的牵挂和不舍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哎……妹妹,说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与我分开,我不能看着你受苦,不能。我们现在只有彼此,你难道还想叫我面对只有我自己的日子吗?”
    小涵的心头一颤,向来很少哭的她眼中也泛起了泪花。沉默了很久才说,“哥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同意,你也休想独自离开,我会叫暗卫看着你,我不允许,你休想离开我。”小智倔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豁然起身,掀开帘子走出了军帐。
    坐在凳子上的小涵无奈的看着远走的小智,眉头紧锁,脸上一片冰凉。
    军帐之内,走出来的吴飞才将冻疮膏涂抹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面往外面走一面低声说,“公主,林大侠的伤势尚且还算稳定,没有高烧发热,一切依旧都来得及,只是需要漫长的修养,这段时间不能再挨冻了。”
    小涵点点头,将脸上的阴霾散去,低声说,“有劳吴御医了,一路劳累,暂且去休息吧,这里还有刘卓舅舅照顾着呢。”
    吴飞微微拱手,一点头就出去了,可才掀开帘子就将双脚收了回来,说道,“公主殿下,恩,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小涵拿着手里的铁钩子拨弄着火盆里面的火盆,低头说,“说吧,你与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是。恩,皇后娘娘的事情我……哎……”话到嘴边,他都不能将那句异常悲痛的话说出口,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说,“皇后娘娘当年为了能够叫皇上做上皇位,不惜生死多次,不惜万里奔波,不惜躲闪,更隐瞒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只因为想叫自己远离痛苦并且兑现当初的承诺,可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其实皇后娘娘的心中一直是有皇上的,就算皇后娘娘答应了与皇甫明月成亲在那个时候在她的心中依旧有皇上的位子。”
    小涵的动作慢慢停顿下来,将铁钩子挂在了炭盆的边沿,微微抬头,问他,“你想说什么呢?”
    只这微微抬头的一瞬间,吴飞就好似看到了刘珠儿坐在自己跟前,心底没来由的一颤,缓和了很久才说,“是,我只是想说,皇子殿下对公主同样是不可分割的那份情感,不管是否担忧,都不能叫公主出事,不过……”
    话风一转,小涵好似就知道了吴飞的用意,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有何高见?”
    “恩,属下会在天亮的时候转移到别处的军帐医治伤兵,那个时候身边会跟随几个药童,相信公主会出现的吧!我知道我的提议有些大意不到,可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儿女情长,就好似当年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了大局着想,两地分开多年,可皇上一直心系着皇后,不曾放弃寻找,不然,两人跟如何走到一起,不管之间多少分歧,都会走到一起,公主和殿下血浓于水,相信也一样如此的吧,现在个时刻就算危险重重,可既然有了希望,为何不去尝试,我也认为公主的主意很是得体,居然我不能出征兵马,只能在背后治病救人,想来,提一些一件还是可以。”
    小涵脸上的笑容渐渐放大,想到从前听到母亲提起过吴飞这个人,尽管他有的时候心思太重,叫人看不通透,但是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看得东大局面,才不会因为刘珠儿是他的师父而一切听从,更不会因为是温熙玄的引荐主动帮衬,在他那里从来听不多偏颇的话,有的只是公正和周密。
    小涵点点头,端着手里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眉目之下好似刘珠儿在眼前一颦一笑着,点头说,“好,我等候吴御医的通知。”
    天亮十分,林慕阳悠悠转醒,看着面前站着人,迟疑了很久才笑着说,“是小涵。”
    “师父!”
    小涵已经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衣,身后背着宽大的药箱,看到林慕阳醒过来也算是放心不少,说道,“师父,我要远行了,尽管我在母亲那里学到的用兵打仗的东西很少,可我相信,在我有限的能力之下能够周旋一二,叫温懿那个卖国贼和彩霞漠北王在漠北与我兵马抗衡多日,等到师父过来在后方增员的那一天。”
    林慕阳愣了一下,就要起身,小涵走上前,慢慢的跪在了地上,轻声说,“师父,尽管我们都称呼您为师父,可我更愿意叫您林叔叔,我知晓在您的心中一直放心不下我的母亲,所以您对我异常的关心,可母亲毕竟……”顿了顿,她又说,“希望林叔叔给我一个机会,叫我施展我的才华,我也相信,我不会比我的母亲差,我们中原人不会认输,更不会输给外人,这是您教给我,也是母亲教给我的话,我一直牢记在心,此去一行或许凶多吉少,但是我会尽量保护好我自己,相信叔叔也该相信我在您那里学到的东西不是一些花拳绣腿吧!”
    林慕阳默默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辞,看着那双异常镇定的眉眼,好似熟悉眉眼之下有一种叫他无比相信的魔力,再没有了想要劝说的力气。
    “师父,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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