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珠儿在君都的内脏里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毒药,并且是与他当天晚上吃进去的东西一起搅拌进去,君都平常对这样的毒一定会吃出来的,可因为当天有人找他喝酒,估计也是喝得多了所以没有察觉,那个喝酒的人就是下毒的人。依照酒精的成分和他身体上的些细微的纤维确定那个人是平常在柴房工作的那个宫人。
    六虎当时就带人将半个宫人抓了起来,才走到半路上就因为吞吐自尽了,刘珠儿听说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喽喽,找到了也问不出什么,叫六虎继续顺藤摸瓜,一路摸着查。
    第二天的早上,六虎和温熙玄竟然在一个大臣的门口碰了头,两人同时找到了那个人,便是李嫣的父亲,李大人。
    李大人,在朝中的官位还算是普通的官位,不过他背后的人可不少,据说朝中现在一百二十七人,其中有三十人都是他的门下,里里外外,枝枝蔓蔓,李大人手下可操控的官臣差不多将近五十人。
    如此庞大的关系网,想要在宫内做一些手脚简直太容易,不过查起来,也真的只有刘珠儿这样才能查清楚了,因为君都的死很蹊跷,已经被关了迷药还要放血,实在残忍,如此可以看出是想隐藏什么,若非刘珠儿将君都解剖,还真的看不出他当时已经烂醉如泥,对方是趁机下的手,如若不然,凭借君都那个高高的身板,还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够一声不吭的就将他放倒在地上。
    刘珠儿将君都的尸体缝合好后出来,叫人立即去准备后事,君都是她的弟弟,她就当做亲弟弟的丧葬来处理。
    温熙玄带着人走进李府大门的时候李大人正坐在正堂之中与人对饮,与他对饮的不是被人,正是之前被温熙玄放逐出宫的的李凤娥家的表兄。
    如此看来,背后的牵扯就一目了然了。
    跪在地上的时候,李大人就将全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是他想要脱杜默笙下水,正所谓人红是非多,杜默笙一直深得温熙玄的重用,仿佛如亲生兄长一般没有任何间隙,杜默笙那个人又是一个滴酒不沾从来不近女色的人,所以在很多的人眼中他是一个怪人,可其实他最大的弊端是刘珠儿那里。
    为此,丧心病狂的李凤娥的表哥就想到了这一出,既然是同姓氏,那远方亲戚沾亲带故的自然也就是一家人了。
    温熙玄坐在凳子上,瞧着面前的山珍海味,闻着香浓的花酿,将酒壶倾倒在了地上,他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就这样的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他当做全部的孩子,只是因为别人的一丝嫉妒和对从前他仁慈的一种错误理解,简直不能容忍。
    李大人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李凤娥的表哥更事浑身打颤,他知道,自己也注定活不成了,当即将这件事的其中牵扯的人全都说了出来。
    可在温熙玄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诛九族,立即斩首。”
    李大人府中上下八十七人,乡下还有上面父母以及夫人家的父母和各种纽带一共三百多口。
    李凤娥那边是二百多口人,加在一起,算上小孩和还在腹中的人当天夜里就被推向了断头台。
    据说,血水已经将京都城内的湖水都染红了,当天夜里下了漂泊大雨,好几倍颗人被挂在了城门之上,尸体被焚烧,尸骨无存,锁骨扬灰。
    这样残暴的事情是自温家开国以来都不曾见到的,却在一向温柔处置仁义治国的温熙玄这里。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停歇,可断头台这里依旧被血红染头,泛着洪水。
    温熙玄坐在刘珠儿的寝殿里,三天没有离开,因为刘珠儿跪在君都的灵堂两天两夜,出来就栽倒在了雨水之内。
    他苦苦的售后在她的身边,却还是没有等到刘珠儿的苏醒。
    君都被追加为皇后的亲弟弟而葬在了皇陵的不远处,连夜赶工修缮的墓地绝对不属于旁边的皇陵那样富丽堂皇,可人终究是死了。再如何的华贵都不能挽回君都的一条命。
    刘珠儿这天夜里终于苏醒,看着睡在自己不远处的温熙玄和他身边的两个孩子,微微蹙眉,仰头瞧着眼前的漆黑的天幕,听着外面的滚滚闷雷,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温熙玄半夜的时候起来查看刘珠儿,低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却不想刘珠儿眨了一下眼睛,回头看着他。
    “珠儿!”
    温熙玄惊喜之外带着几分惊讶。刘珠儿消瘦的厉害,薄唇上暴起了白色的死皮,双眼无神,脸上起了奇怪的疹子。她就好像一个已经脆弱的马上碎裂的瓷器,只要轻微的碰触一下,整个人就会碰的一声碎成灰烬。
    “珠儿,你想要什么?”
    刘珠儿坐了起来,靠着身后的软枕,摇头,“我想待会儿,就这样安静的待会儿。”
    温熙玄点点头,坐在了她的身边,瞧着她,一会儿端着茶水送到她跟前,一会儿端着糕点,一会儿拿过水果,都会刘珠儿摇头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过了很久很久。
    突然天空上的一声闷雷滚了过来,两人双双回头,看着那边软榻上熟睡的小智和小涵,小智翻了个身,小涵却依旧睡的香甜。
    刘珠儿轻叹一口气,温熙玄才将视线收回,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说,“你还在怨我。”
    “我没有。”刘珠儿渐渐的将手抽离了出来,说道,“我为什么要怨恨皇上?”
    “珠儿,白墨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杜默笙的事情是误会,可白墨的事情却不是,暗卫错不了,那些象征着皇权的令牌更加的不会错,所以白墨没有乱说,刘珠儿也没有冤枉他。
    只是不明白,温熙玄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欺骗她这么久?要不是白墨跑了出来,他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皇上,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隐瞒我一辈子吗?白墨倘若因此而死了呢?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迟早会知道,越是晚知道我越是会恨你。”
    温熙玄微微垂首,没有说话,他知道是自己不对,但是他真的可以解释给她。
    “珠儿,我……我可以解释,只要你想听。”
    刘珠儿冷笑一声,摇头说,“不管什么理由你不能这样做,皇上,你该知道白墨对我很重要,你不知道他在我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了在我破解天书的秘密之前付出了多少,可你却将他关押,并且长达半年之久。”
    温熙玄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是不想你再找到天书,本来想着放走他,可不想被他发现。我的人还没有采取行动他就跑了出来。”
    “呵呵,可是皇上,天书是我一直在找的东西,白墨也是我一直在找寻的人,你一直瞒着我,我恨你的是你一直在瞒着我,这是欺骗,永远都不可能被原谅的欺骗,知道吗?”
    刘珠儿从前经常对丁香说,“信任很重要,也很难建立,一旦被破坏,就等于是掰开的馒头,如何都不能愈合了。”
    温熙玄也是后悔着,可事已至此,他只能默默的等待着刘珠儿的所有决定,哪怕她再一次想要离开自己,他也会满足。
    可这一次,刘珠儿没有,她只是很平静的,很冷漠的将他推开,甚至将他推倒了漂泊的暴雨之内,将房门关紧,无情的吹灭了房间里的灯火,再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后宫之中,尽管是夫妻,尽管知道彼此的存在,可她咋没有叫温熙玄见到过自己,这样持续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这天早上,初春的阳光正浓,可没过多久突然吹来一片乌云,天上顿时下起了大雨,雨滴很大,好就像之前被刘珠儿赶出来的时候一样,温熙玄的怀里拿着一个锦盒,站在雨水之中等待着面前的这扇门被打开。
    “父皇,父皇,您回去吧,母亲说不想见您。”小智已经长高了很多,才练剑回来,额头上的汗水和身上的雨水都交织在一起,仰头瞧着一脸凝重的父亲。
    小涵穿着同样黑色的男装,腰间的腰带紧紧的系着,勾勒出渐渐先出女孩子妩媚的身材,她彼小智挨了一点点,面色白如雪,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与刘珠儿的仿佛同一双。
    “父皇,母亲说您就算是等上三十年也不会见你,雨大风大,您还是快回去吧,身体重要。”
    温熙玄痴痴的望着面前的紧闭房门,无奈的深吸一口气,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吼一声,“珠儿,你当真如此恨我?可现在白墨已经痊愈,君都已经如图为安,不管如何,事情已经过去,我每日都来这里,你却每日都闭门不见,难道你当真要与我这样共度一生吗?珠儿!”
    房间之内没有任何回应,他等到的只是一团更加乌黑的乌云和背后的轰雷,雨水似乎更大了,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拍在他们的父子三人身上。
    等待了片刻,好似天空之上的一道惊雷带着刺眼的闪电劈了过来。
    吱嘎一声,门开了。
    三个人惊异的看着门渐渐的被打开,清瘦的刘珠儿站在了他们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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