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熙玄没有动,任由她的拳头犹如暴风骤雨一样落在身上,他只低着头,感受着刘珠儿的拳头敲打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刘珠儿的怒吼和伤心的泪水,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皇甫生前的模样,可他就算死了也没有得到证实,身世因为一场至今没有查清的大火结束了自己才刚刚二十几岁的年纪。
    刘珠儿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责任,她当时为什么不忍一忍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不复存在了,随着滔天的火焰将皇甫永远的从她的身边带走了。
    她痛恨着自己,痛恨着周围的一切。
    “珠儿!”
    温熙玄的脸上被她尖利的指甲抓伤,他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抓住了刘珠儿的手腕,“珠儿,珠儿,你冷静冷静,我正在调查,你冷静冷静。”
    “我冷静,我如何冷静,你告诉我如何冷静,现在死无对证,是不是正中了你的下怀,将事实永远的掩盖了过去,是不是?你告诉我……”刘珠儿咆哮声在寝殿之内响起,最后的一点希望也随着这一场大火随之而去了。
    她以为,只要调查那尸体的全部信息,确定不是皇甫她就可以继续寻找,可现在,如何寻找,大火烧的旺盛,连同里面的宝剑和他的衣物以及尸骨都不存在了,余下的那些碎裂的灰尘,在一夜之间被一场大雨冲刷而去,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仿佛那个人从未在他的身边出现过一样。
    她不能接受,她不想,这一切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刘珠儿失神的从温熙玄的怀里挣扎出来,失落的一双眼中没有任何神采,她默默的迈着步子,踩在满是碎裂的瓷片的地面上,没有目的的在屋内徘徊,脸上的泪水无声的落下,她的心已经掏空了,只有呼吸才告诉她她现在是活着的。
    走了很久很久,当她陡然一抬头,看到满地的血痕的时候猛地一声惨叫,“啊……”
    再一次浑然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屋顶,那些悬在屋顶之上的暗卫,仿佛与屋顶上的阴影重合了一样,可他们露出一双双精亮的双眼,低头瞧着刘珠儿的一举一动。
    温熙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抹去脸上还才流下的血水,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低声说,“你想要我如何做,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温熙玄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的,他的眼中只有刘珠儿现在恐怖而憔悴的模样,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做什么?”刘珠儿的语气毫无波澜的重复着。
    “是的,做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只要你,只要你好起来。”
    “我,我要什么,我要什么?”刘珠儿依旧断断续续的重复道,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着面前的温熙玄。
    温熙玄低头打量着她的样子,心中的无法呼吸,紧皱的眉头之下全都是担忧。
    刘珠儿静静的躺在地上,瓷片刺进了她的皮肤她浑然不顾,那些疼痛再如何强烈也掩盖不了她现在被硬生生挖去了心脏的痛苦。
    在刘珠儿的脑海之中,她将从前的事情想了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想到他的一言一行,一笑一怒,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温熙玄,呵呵的笑了一下,殊不知这样的笑容背后是她怎么样的一种坚强和心酸。
    “你答应我的事情都会兑现吗?”
    “是。”
    “放我走。”刘珠儿毫不犹豫的说。
    温熙玄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刘珠儿呵呵的又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会放我走,如何说我做什么都同意?”
    “珠儿,你现在是皇后,我如何放你走?出去很危险,要知道……”
    “好!”刘珠儿突然打断他的说话,重重点头,扶着他的肩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像刚刚被打了一针强心针,声音粗哑,说道,“我做皇后,我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封后的庆典我要时间最盛大的,我要带着我的一双儿女作用后宫,你可答应?”
    温熙玄在愣了一瞬之后的重重点头,竟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的站起来将她抱住,连连答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这的些话我等了很多年,珠儿,我终于等到。”
    刘珠儿的木纳的被他抱着,没有挣扎,只呆呆的目视前方。
    温熙玄感受到怀里的人不似从前的那般热情,犹如抱着一具只有人体温度的躯壳,不过他已经觉得知足了,一切走知足了。
    这件事之后的三天时间里,刘珠儿都表现的异常的平静。
    不管是吃饭睡觉,她都按照从前的生活习惯,定时定点定量,除却那张一日更比一日消瘦的身子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得出她的不同,仿佛一夜之间,皇甫的事情已经被她完全忘记。
    殊不知,夜里的时候,她独自抱着一只软枕,泪水肆意横流,无声的泪水之下,是她这一生的悲痛。
    这个月的初十夜里,白墨进宫拜访她,坐在她的跟前看着她形容枯槁的样子有些心痛的问,“珠儿,是否这里不开心,不如我带你回去看看吧,或者我去请求皇上叫珠儿去山庄上住一段时间可好?”
    刘珠儿摇头,机械的微笑着说,“我没事,只是最近还不太习惯,时间久了就会好了,你不必担心。”
    “哎,岂能不担心,你现在这副样子才叫我们担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寻找皇甫的希望的,我的人一直在外面找寻,这件事一定不会这么结束。”
    刘珠儿没有再说话,只微微点头,想了一会儿说,“我已经计划好了两天之后回山上看一看,到时候你是否与我一起过去?”
    白墨当即就答应下来,不过还是担心的询问,“皇上那边可答应了下来?实在不可,我去找杜大人求情吧!”
    “皇上已经应允,你只管在山下等我便是,我们一同上山就可,或者……”顿了顿,她的脑海里瞬间跳出了皇甫的那张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泪水就落了下来,她不着痕迹的抹掉,呵呵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只是想料理一番他的后世,将那边的东西收拾一下,山中没有主使的人怕是会乱的。”
    白墨点点头,看到了刘珠儿眼角上依旧挂着的泪珠子,没有敢再多说什么,只轻轻的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小涵和小智跑了进来,两个孩子已经哭闹了很多天,虽然他们比别的孩子懂事很多,可毕竟是孩子,那个衣服可是从他们小的时候一直待到现在比亲生父亲都要亲的人,得知此事之后一直哭闹不停,才刚哄好了,听说白墨过来了就吵着要过来。
    见到白墨,小涵上前问道,“白叔叔,是否有了我们义父的消息?”
    白墨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回头看着刘珠儿,不知道如何回答。
    刘珠儿接话说,“义父事情不能在宫内提起,白叔叔是来看望母后,你们是否到了需要练武的时间?”刘珠儿不会对他们宠溺,该眼力的时候还是严厉,因为,不管以后如何,他们的体内都流淌着皇家的血脉,尤其小智,或者小涵,都会有成为将来一国之君的机会,所以她不能叫他们是去一个争取自我的机会,虽然在她的心底是非常的渴望他们能够获得自由,而不是继续在这样的金丝笼中等待着被尔虞我诈包围着的。
    “母后,我们这就去,不过想过来多陪陪您。”小涵低声说。
    刘珠儿的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很是沉重的叹了口气说,“母后很好,你们快去吧,晚些时候我会叫邹姐姐检查。”
    小涵和小智对视一眼,每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样宝贝,还用粉红色的手绢包裹着,小心翼翼的捧着送到了刘珠儿的跟前说,“母后,这是我和小智哥哥送给母后的礼物,母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义父常说,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抱有希望,这两个东西是义父从前做给我们的,告诉我们,就算母后死了,我们也永远都是母后的好孩子。不过现在义父却死了,我们也照着义父的方式告诉母后,母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刘珠儿泪珠子又一次倾囊而落,小涵的一番话惊的满屋的丫鬟和侍卫纷纷低头偷偷的抹泪。
    可小涵却眨巴着大眼睛,忍着眼中的泪光不叫自己哭出来,拉这旁边的小智一同走了出去。
    刘珠儿低头瞧着桌子上放着的两个神秘的东西,迟疑了一番才将东西打开,是两个玩偶,看样子是皇甫明月平日自己雕刻的。身上竟然还涂抹了油彩,看着出来,那个穿着黑衣衣服的男子就是他了,胸前捧着一束鲜花,而另一个是穿着白色衣服的她,低着头的样子与她真的有几分相像。
    她瞧了很久,听着外面小涵大声叫着,“父皇”,飞快的将两个东西收了起来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抹去眼角的泪痕,低头喝了口凉茶冲淡了刚才的沉重。
    脚步声近了,屋内的丫鬟们也在温熙玄走近的时候默默的退了出去,无奈就只余下刘珠儿和坐在对面的白墨以及站在她身后的邹可可,最后是停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门的温熙玄。
    “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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