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不奴婢去放信鸽问一问?”
    “不。殿下交代过,不能主动联系他,会被人发现的。两天了,他已经到了边塞两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王爷那里也没有消息传出来,他行踪也不知道,这……”刘珠儿狐疑的看着林慕阳,想在林慕阳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娘娘,小民是否出去打探一番,想必殿下最近在忙于战事,抽不开身,再或者,消息无法送出来!”
    刘珠儿摇摇头,“都不是,殿下的书信一直是通过信鸽传递,就算他飞到天边,那鸽子也会认得他衣服上的徽标。我担心……”
    “娘娘担心什么?”丁香惊的站起身,那张小脸的神情都变了。
    刘珠儿微微蹙眉,想了一下,说道,“丁香,去抓一只信鸽过来,顺便将我这里的书信送出去。”
    “娘娘,您不是说不能与殿下主动联系吗?”
    刘珠儿微微点头,还是说,“叫你去便是,相信殿下那里是否出了事,用不了一天的时间便会知晓。”
    “哦,奴婢这就去。”
    刘珠儿提着铅笔在蜡纸上写了一通,之后叠成船形,塞进了各自的脚环上,站在窗户下,手一松开,鸽子扑棱着翅膀便飞走了。
    湛蓝的天空之下,飘动着前几日刚刚下完了大雨之后依旧不愿离去的乌云,遮挡了这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不过,阳光万丈,那只飞鸽就在万丈的白日之下,振翅飞向。
    “嗖……”
    在京都的不远处,一只飞来的羽箭刺穿了飞鸽的肚子。“噗”的一声,坠落到了繁密的树叶之间,跟着一双手伸了出去,接住了飞鸽的尸体,轻快的将书信拆开,看了看,交给了不远处的那个黑衣男子。
    男子微微点头,换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嘎嘎的叫着,拐了一条优雅的弧度消失了浓绿的树林里。
    彼时。
    刘珠儿站起窗户前,瞧着那片片乌云随风游动,最后将这偌大的天空清扫的如洗一样的干净,她的心却没来由的毛躁了起来。
    “娘娘……”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林慕阳又来催促,“时辰不早了,该动身去王府了。”
    “嗯,我们现在就走。”
    王府的远门依旧庄严肃穆,不过在这份庄严之下却不知道掩盖了多少肃杀和冤魂,将今日这个晴朗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凉意。
    刘珠儿在门口候了片刻,便被君茹亲自出来带进了府内。
    府里头打扫的前尘不然,多年的医生,对于血和肉的敏感还是叫她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跪在门口两侧的女人实在太多,从哪些莺莺燕燕的眼神中,和那些繁花似锦的头饰上,以及她们庄重而又高贵的妆容上,刘珠儿确信,她们都是温懿的女人,并且各个出身不简单。
    尽管她一个都不认识。
    “娘娘,有失远迎,实在是君茹的怠慢。月容的事情闹的很大,王爷又不在府上,实在是叫我不知从下入手。现在幸得娘娘过来了,想必也会叫大家这几日的心神不宁有了安定。”
    刘珠儿看了君茹一眼,今日的她换了高领的衣裙,素色的衣裙裹在身上,更显她脱俗的气质,“君茹见外了。本宫在太子府上也鲜少管一些附上的事情,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月容,那个想不开的妹妹。对于王府上下的事情本宫插不上手的。君茹带路吧!”
    君茹微微点神,侧身伸手示意刘珠儿向着另一个方向先行,随后跟在刘珠儿身后低声说,“娘娘有所不知,府上虽然女眷很多,可也都是一些品阶地位的侍妾和侍姬,算不得正经的主子,王爷将府上的事物交由我来处理也算是对我的一种抬举了,平日来只会管理大家的吃穿用度,对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酥手无策。”
    刘珠儿从君茹的声音中可听不到一丝一毫的酥手无策来。她抿着薄唇,将嘴上的笑容掩了下去,说道,“君茹过谦了,王府上下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一点儿灰尘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本宫是做不到的。对了,月容她现在如何?”刘珠儿可不想再与君茹说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客套话,她来这里是要看刘月容的,尽管她也不打算进去后真的与刘月容说上话。
    “娘娘放心便是,月容妹子现在很好,伤口已经无碍了,只是整个人有些体虚,大夫说需要慢慢调理。”
    “嗯!”
    刘珠儿点头应了一下,便不再开口,一直跟在前边的丫鬟身后慢慢的走。
    王府的精致很是奇特,到处可以见到很高的粗树,粗树上枝叶繁茂,巴掌大的树叶遮天蔽日,将本就有些阴暗的王府增添更加的阴冷。
    可那些树叶茂盛的也实在奇特,整个树干上都透着一丝阴霾,叫人不寒而栗不想去接近。
    “娘娘,前边便到了。”君茹停下脚步,侧身避让,微微扶身,“娘娘,君茹只能走到这儿了。”
    刘珠儿点点头,“去吧,一会儿本宫还要去君茹那里看望一番,感谢君茹妹妹对月容的照拂。这会儿怕是不能陪同了。”
    君茹微微点头,便领着一众丫鬟和女人往后面走了。
    听不到了脚步声,刘珠儿才迈步往前面走。
    丁香这个时候凑上前来,低声说,“娘娘,那个君茹会功夫,奴婢看到了身上的刀伤。”
    刘珠儿斜睨了一眼身侧的林慕阳。
    林慕阳微微点头没说话。
    刘珠儿也跟着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们在外面便是,有动静就敲门。”
    “是,娘娘!”
    刘珠儿可不想叫王府上的人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哪怕她来这里只是演戏。
    刘珠儿推门而入,顿时屋内一股呛人的汤药味铺面而来,她微微顿住脚步,扇了扇手里的手绢,驱赶呛人的味道。
    打量了一番这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却看到那张床榻上只有一张已经被掀开的锦裘,不见床上的刘月容。
    “你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是从她前边不远处的桌子下面传过来。
    刘珠儿看了一眼,只看到那半片裙角从桌子下面露出来,带着几分羞涩和不安。
    “这是本宫必须做的事情。”
    例行公事而已,大家都是演戏高手,她来这里也只是演戏给别人看罢了。
    “呵……我死了你会很高兴吧?”刘月容惨笑一声,那裙角动了动。
    “……刘月容,我想你该搞错了恨的对象,我不希望你死,不过也不希望你活。可我并没有直接要害你,你该知道。”
    刘月容没有回应,桌子下面的裙角一动,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冷笑,半晌才道,“所以,你来了,这出给别人看的好戏也可以收场了,走吧!”
    刘珠儿看了看她,垂眸想了一下,扭头要走。
    那边的桌子一动,刘月容便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听得声音,刘珠儿没有回头,抬手就要推门。
    “你不看看我现在的凄惨样子吗?看到了你好高兴高兴,呵……瞧瞧,这个被你和我的母亲亲手送到这里的可怜女人,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呵……”
    刘珠儿的手放在门栓上,没有动,背对着刘月容站在那里,沉默片刻说,“我说过,你的一切是你自己和你的母亲亲手造成,与我并没有关系。”
    就算有关系,刘珠儿岂能会承认,她抓住了刘家人尤其是花氏的把柄,知道如何利用她们贪婪而又急功近利的心里,不过是在背后推动了一下。可最大的收益是花氏和刘兆坤,牺牲的便是刘月容。
    但是又有谁会知道,刘珠儿死在刘兆坤和花氏的手心上的时候,她是如何感受的?那个一度为了自己和自己的母亲横沟在刘府上苟活的小姑娘,就算到死都没有能得到她想到的生活,那个无辜的刘珠儿,在无助的时候,又有谁曾伸出过援手?!
    刘月容还有一个爱她的母亲和一个爱她的父亲,更因为这样的父母还有央求着一起来沿着出好戏的刘珠儿。
    她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对于死去的刘珠儿来说,刘月容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你一个活着的人却在这里对一个已经死过两次的人说自己愿,摆出那样一副姿态,满最痛恨她的女儿,是何其的无耻和悲哀?!
    “刘月容,事已至此,你该问问你自己,倘若你进王府的手段不是这样卑劣。倘若你在进太子府之前不是那样卖力气的在温懿跟前卖弄风骚。倘若你在这之前不曾答应你父亲的决定。倘若你刘月容尊重你自己的爱情,岂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刘月容,你的卑微从来都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可怜,因为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知道吗?”刘珠儿默默回头,瞧着那个身上不着一物的刘月容。
    她全身赤裸,伤痕累累,青紫的伤口交织在她的身体每一个角落。手腕上缠着已经被血水染透的白布,腰间系着那天最深伤口的药布,双足之下满是荆棘之后的刺痕,面容清瘦苍白,双眼无神,泪水打湿脸颊,蓬头垢面。
    这样的她,却在这里职责这一切都是刘珠儿所为……
    简直可笑。
    “刘月容,直到今日,你还是不懂得如何爱惜自己。不懂得如何爱惜自己的人是不会得到真正的爱的,更不可说要得到王爷的垂帘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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