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开场,老戏今来演,在场的多半年轻人尤其是坐在后排的,私下或打着哈欠,或私下闲聊起,或偷偷开溜出去转弯去。坐于前排的,没了这个闲散的机会,就怕待会姜老提问答不出个所以然,就算内心觉得无趣困倦,也只能专注看着。
    “魏兄弟,佩服。”刚坐下不久,姜思源便暗地的朝魏以南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赞道。
    魏以南真诚回以一笑,没再多说什么,与之一同听戏。
    “爹,明日就是入学的时候了,女儿求您帮忙的事,可否再通融通融。”魏夫人坐在姜老左手边,见看戏的姜老心情不错,微侧身子不愿让旁人听见,小声问道。
    姜老看了眼今天也算表现不错的魏欣琪,没回复魏夫人什么话,微点了点头,算通融了。
    魏夫人高兴的像个孩子,带着高兴之意小声道:“谢谢爹!”
    寿宴做了中午和晚上两场,魏以南同魏欣琪去的中午场,魏以南是因为跟魏欣琪沾了同父异母的关系,才会出现在姜府,走了个中午场的寿宴,自不会再逗留,一场老戏曲目结束,魏以南同那些来中午场,与姜家不算够亲的宾离开。魏欣琪是姜老的外孙女,留下参加晚宴。
    魏以南离开的时候,魏欣琪与姜家主人站在府门口送过各位来参加邀请的宾,魏欣琪看着魏以南要走特意唤住说道:“三弟,是你不合作,别说大姐没给过你机会。”魏欣琪不知哪来的底气,语气胜券在握,伸手故作亲切的提魏以南整理披风,压低了声音,戏谑对魏以南说道。魏以南拿开了放在自己披风上魏欣琪的手,抬手动作幅度不大随意的拍了拍被魏欣琪碰过的披风位置,淡笑道:“大姐好意,以南心领了。”
    说罢魏以南人已经往前走去,与姜家主人们礼貌拱手道过别,便带着魏良往自己马车行去。
    离开中午场的人数近半,一时姜府门前很是热闹,离开的人多,来参加晚宴的也多,来来往往,人影交错,在魏以南要坐上来时马车的时候,身后传来于翰的声音。“魏兄弟,等一等!”
    “于兄。”魏以南回眸看向来人,拱手作揖回道。
    “兄弟家里,可有规定门禁事宜?”于翰自来熟的欲揽过魏以南的肩膀,说道。
    魏以南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还是错开了半步,避开了于翰的自来熟,说道:“未曾。”于翰是个心大的人,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自来熟,让人反感,但好在见别人不喜,倒也不会在不喜自来熟的人面前得寸进尺,也不会把别人对某一事的不喜当做疏远,心大的不一样,与其他的不顾旁人感受,得寸进尺的心大对比之下,突出于翰的优点。
    魏以南适时的错开,于翰并没有觉得尴尬,而是自然的收回了手,继续道:“我请兄弟,去看戏,刚刚那戏实在让人听着想睡。”最后一句于翰完全把魏以南当做自己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调侃道。魏以南见于翰自然,笑着答应道:“走吧,于兄。”
    于翰吩咐家里的马车先回去,应魏以南之邀同乘一辆马车。“车夫,去凰雀街道的朝夕。”上马车之前,听于翰吩咐车夫说道。
    “于兄好兴致。”于翰坐上马车之后,听魏以南说道。朝夕,夜里是女伶男伶馆,白日则是附庸风雅之地,听戏唱曲样样其且妙,不得不说秦十一经营有数,打破了历来秦楼楚馆只得在夜里出现,赚钱的样式,开拓出属于秦十一的取财新方式。
    “兄弟帮我出了口气,还帮思源兄保住姜家脸面,即要请兄弟你,自是要去最好的听戏之地。”于翰没听出来,魏以南是在说他对朝夕行规的了解,以为魏以南是在夸他,虽骄傲说着。
    魏以南见于翰虽未听出话语真意,听于翰说的话便知道于翰并不清楚朝夕的全貌,倒也没了继续聊朝夕全貌的意思,遂笑着回道:“以南在此先多谢于兄的款待。”
    马车行的稳且快,未几多时两人便来到秦十一手下的朝夕。朝夕的白天和黑夜简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白日里清新脱俗,黑夜鬼魅诱惑,实在不知道秦十一是怎么将这两种极端的风格给融合到一起。而这白天和黑夜来往的人也多半是毫不相干,不同所求之人。这样的两部分过度差异的人存在于朝夕这个共同空间,面对着朝夕即出现在白天又出现在黑夜的伶人们,却又生出不一样的认知,甚至于只相信自己所认知的。秦十一,果是个奇人也。
    魏以南同于翰踏入朝夕,正好碰见刚外头回来的朝夕待管人夕夕,夕夕见过魏以南,很是好奇这人怎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她记得当时这人是被老板的友人给带走的,而且那个时候,他们去找魏以南的时候,便发现魏以南已经没了气息,还是说当时那魏以南是借用假死状态来躲避债务,还是说今天的这个只是一个长的比较像魏以南的人?夕夕心中疑惑,但不想上前唐突,遂暗中吩咐了人,多看着魏以南他们那一桌。
    魏以南似乎已经发现,有人暗中在盯着他们,心中大致明白了什么,但只当没有发觉,自然与于翰听曲吃菜闲谈。“魏兄弟,近日学府中来了位新教夫子,教我们礼教的,听说是皇上亲自送进学府的,只是那人一直带着斗笠头纱,倒叫人看不清容貌,引人好奇。国学府里,学生们对这位神秘夫子很是好奇,私底下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赌这位夫子是因为长相太丑而不敢以貌示人,一派是赌这位夫人是因为长相太俊而不想以貌示人。”于翰闲来无事,一边吃着下酒菜一边跟魏以南谈起他们在国学府的生活。
    “那不知,于兄是哪一派?”魏以南看着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人,随口问了句。
    “我,这两派都不是。这位神秘夫子身上,还有另一事让学生们再分成两派,现下倒成了四派。不知魏兄弟,可听过仁恩先生的名号?”于翰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本是认真听戏曲的魏以南,神色细微一僵,声音似乎都低沉了几度,听她轻应道:“听过。”
    淡淡两个字却蕴含了太多难以言明的情愫,短短两个字却是在表达着不敢再多说关于乾行修的事,行修这人仿佛成了她心中一个不可触碰的伤口。
    “也是,仁恩先生乾行修的名号,凡五显大陆的人,怎会有人没听过。魏兄弟不知,有次我们几个学生欲去找学府里那位新教夫子,谈月考之事,行到门口,不小心叫我们听到了神秘夫子口中喃喃说着,‘行修,若有来生,只愿成为你的入幕之宾’,这事,我与思源亲耳听见,比起那空穴来风的长相之事,我对这事更好奇。不久,事情私底下传开了去,学府里的学生分成了第三派和第四派,其一说神秘夫子有龙阳之癖,一直喜欢的人是那仁恩先生,其二说神秘夫子没有龙阳之癖,只是敬仰仁恩先生。思源觉得,神秘夫子只是敬仰,我倒觉得神秘夫子那时的语气,感觉,更像是真的喜欢仁恩先生。听闻那仁恩先生长的甚是俊俏又德才兼备,女子喜欢便了,男子喜欢倒也不奇怪。”于翰并没有察觉到魏以南那一瞬间的情绪低落,继续听着戏曲,边吃菜边八卦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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