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凉风几许,黎羽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并没有往先前牧戈有意带着她绕开的小巷往回走。别说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准的,只单说牧戈那孩子也算是她带着长大的,又能瞒得了她什么。她昏迷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牧戈带她避开大路绕起小道,疑惑不解。
    夜色渐深,行出了最热闹的朝夕方圆,人迹渐少。往东北方向的大道渐行,黎羽停在了一间正在建造,却还没有建造的庙堂前。看着那立的高高的,修筑了一半的人身像,黎羽的眸子暗了暗。她站未修好的庙堂前,那只未受伤的手,拿着糕点的绳子不自觉的握紧,力道之大,让她指尖泛青白。收工回家的瓦匠等人,走出门槛,撞到了这个站在庙堂大门前,傻呆呆的女人。黎羽被撞到在地上,工人扶起她问这个一言不语的女人道:“姑娘,你没事吧?”
    黎羽被扶着站起身,摇了摇头,似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工人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突听她微启唇畔问道:“请问,这庙所修为纪念何人?”
    她明明已经亲眼看到,那庙堂上高挂着的牌匾上大字写着,仁恩德远,左下角小字写着,念仁恩先生。但她心里还是希冀着,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唉,姑娘你还不知道吧。仁恩先生在数日之前已亡故,整个五显大陆的人们都为先生哀痛,如今各地都在修建纪念仁恩先生的庙堂。”听那工人说着。
    不知何时那几个瓦匠工人已经走远,街上的行人也越发的少了去,只剩下那背影冷情的女人傻呆呆的站在庙堂前。不知多久,见黎羽抬步踏入庙堂之中。
    她来到庙堂的主间,见那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由全城百姓集资的冰棺,守灵的老大爷就守在一旁。黎羽欲靠近之时,被老大爷拦了下来。老大爷看着这个脸上带着半片面具,身披深色斗篷的奇怪女子,苍老的声音说道:“姑娘,若是要拜祭,明日请早,勿叨扰了先生的安息。”
    黎羽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嗓子眼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拿捏着,发不出声音来。老大爷拦在她面前,不让她靠近冰棺,她觉得眼睛很干很涩,想哭却哭不出,可心里却被什么压着,压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被拦住,她的眼眸始终看着那个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冰棺,就站在原地,没有哀求的话语没有疯狂的撒野,只是静静的,只是静静的,静的让人看着她双眼,觉得有些悲凉的意味。
    黎羽与老大爷相持着,不管老大爷说了什么赶她走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觉得四周安静的可以,安静的只剩下她和那个也许躺着他的冰棺。
    就这样足足在庙堂里,站了一个小时辰,老大爷看着她悬而未决的悲凉情绪,与她耗了一个时辰,见她坚持不已,叹了口气,让开一步道:“看一会,就走吧。”
    黎羽一步步的靠近冰棺,不过几步的距离却生生让她走出了一辈子的感觉。漫长而煎熬。希冀而害怕。黎羽来到冰棺前,透过那材质几近透明的冰棺,看到了那张她醒来便一直担忧的面容。人是那个人,身形、外在都太相似,只是再也不会说话了。
    胸口压的难受,只觉喉间一股腥甜漫上,让黎羽嘴角溢出了鲜血,脚步有些不稳。摇摇欲坠之间被找来的牧戈搀扶住,她听不到牧戈在说什么,她听不到老大爷说什么,她感受到那个心口位置有一朵红莲碎裂,孟婆对其的封印解开了,过往一切真身的记忆,如数在那一刹那之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通通涌到黎羽的脑海里。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她接受了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真实记忆。她双眸中的所有冷静自持碎裂,只留下一片混沌幽暗。
    黎羽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外界的声音开始被听觉所触及,听牧戈担忧的在说着:“姐,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好吗?说说话。”
    “那不是他,是不是…”良久,这才听到黎羽有些哑然的声音,出声道。
    牧戈随着她的目光向那冰棺看去,牧戈却深深的拧起眉头说道:“我帮忙入殓的。”牧戈并没有残忍的直接回答黎羽的问话,而是说着这听起来似有些答非所问的话语。但摆明了就在讲,那就是乾行修,他帮忙抬着乾行修躺在冰棺里,暂时封存着尸体。
    “牧少爷,这是?”那傻站在一旁忘了反应了老大爷,看到牧戈搀扶着这个奇怪的女人问道。
    “爷爷,这是我姐姐。”听牧戈简洁告知道。当时两车出了严重的车祸,他便组织百姓为乾行修料理后事,前前后后打点,这冰棺多数的钱也是他们出的,老大爷认得这个带头的少年。
    此刻的黎羽有些无力,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隐隐作痛,有些说不出来,却被厄住了命脉的感觉。在牧戈的帮忙下,冰棺的棺盖被打开,她更清晰的看到了那个躺在冰棺里的男人。
    瞧黎羽伸手颤抖的想去触碰‘乾行修’,当她碰到他那冰凉无温的皮肤,心微微一颤。这是真的吗?事实摆在面前,为什么她心里并不想相信。
    这一夜,守灵的老大爷和牧戈侯在庙堂外间,黎羽傻坐在冰棺旁边,被冻的瑟瑟发抖却也不见离开。“阿修,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谁要护着我,谁就倒霉…”
    她声音有些哑然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却一滴泪也流不出。哭泣,变的这么奢侈。
    “你走了…也好。反正这本来,就不该你承受的。”为什么要为了她,强行来到这境遇,难道不知道,不知契约之内的人,如若强行闯入,势必在境遇之中要被剥夺修为。那一夜的白了银发,竟是因为她。她记忆里的阿修,何时是如此模样啊!
    她想着,她何必拉着行修与她一起闯过这境遇,行修不是契约之内的人,若离开了去,倒也可以重新回到天界。就让她自己,在这里自食恶果,苦熬就好了。
    女人眼眸混沌,喃喃自语的说着:“走了…也好…”
    清晨第一缕阳光,毫无温度,清冷的洒进庙堂里,在外守了一夜的牧戈来到庙堂主间,正欲开口唤黎羽,却发现黎羽昏倒在冰棺旁,身上的温度冰的惊人。
    纠缠不休,生生不息的梦里,有人费力的在砸着那个外界的冰冷屏障,在呼唤着那个将自己困在冰雪孤坟里的黎羽。那人的声音很是悠远,很是动听,渐渐的声音随着那冰冷屏障的裂纹,传到她的身边。那熟悉的声音,让蜷缩抱着自己的黎羽,微微一动。那声音,是阿修!
    “倾倾,别被打败!闯出境遇,才能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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