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理由是,脑子是人的要害,而内存丰富的大脑更是一个考古专家精密的仪器。所以,大意不得。
    “人闲,还是心里空虚啊?”夏桂芳顿了顿,又瞪了他一眼说道,“哼,要我说,你这都是自找的。人家沈画家大老远从法国飞过来看你,还好心好意地要留下来照顾你,你却不领情让人走了。”
    项林森闻言,神色一顿,突然问道:“老孟在家干什么呢?”
    她知他是故意岔开话题,也不追究,很快答道:“他呀,正练着蝇头小楷,准备过两天给儿子写喜帖时派用场呢。”
    “老孟还真是有心呐。”他说着,心里不由的飘起一丝怅然来。
    “要说有心,人沈画家才是。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做的这些纯属受人之托,买食材的钱也都是人家出的。”
    他听了不说话。眉轻轻皱着。
    “老项,我不跟你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问你,这些年来,除了她你爱上过别人吗?”
    项林森闻言,微微低头。
    “好了,不说就不说,反正都写你脸上了。我也是女人,虽然没有经历过,也能想象得出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外国,一定不好受。她不也没再结婚吗?看她这些年一直对你那么上心,就知道她心里也装着你呢。你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两相成全?”
    夏桂芳掏心窝子地说着,却不见反响,顿时有些无奈。但又似乎是这些年来看惯了,索xing起身说道:“我再跟你废话也没用,就看你这木头什么时候开窍了。行吧,我先回去吃饭了,我家老头子刚才见给你做了只鸡还眼馋来着呢。”
    她说着朝门口走去,关门的瞬间又看了他一眼。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项林森在椅子上瘫坐下来。
    转眼间,月月也到出嫁的年龄了。距离那段时光,不知不觉走出了好远。距离她们也是。
    而他,还能再走回去吗?
    拖着他不再健朗,甚至在日后可能成为累赘的身体。
    他轻叹一声,默默闭上了眼睛。
    沈清月站在机场大厅内,呼吸粗重,目光急急地掠过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
    急促的心跳,让她感到眼前有些眩晕。
    汉莎航空——里昂lyon——21:15——正在登机boarding
    目光在触到这一行黄色的字体后,终于停滞下来。瞬间的,眼中黯淡。
    尽管是周末,但安城晚高峰的气势依旧不减。
    这时候,若从空中俯瞰,你会看到路面上黑压压的,绵延出几公里。
    车被牢牢困住,甚至有司机走到路面上来活动。
    清月时不时去看控台中央的时钟,看着分针一步步远离之前看到的数字,而时针却离“九”越来越近。
    将近八点,路面才渐渐畅通起来。
    等他们紧赶慢赶到了机场,已过了九点。
    她好久没有那么奔跑过了,衣摆生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有好几次险些撞上了行李车,她却连心惊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
    其实,内心里,她并未停止过矛盾。
    现在,这种矛盾扩大到了整个身心。步履不停,心中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她索xing就这么跑着,为了解开这一切。她想,或许在见到沈新宁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分明都会瞬间了然。
    她跑着,也为了证明。借着所谓的冥冥,她想知道,自己和沈新宁之间的缘分究竟是深还是浅。
    现在,结果显而易见。
    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她的心居然不可思议地突然平静下来。
    原本混沌的一池水,恍然的清澈。
    说到底,之前让她摇摆不定的,不过是名和实。
    其实,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分别后,她记忆里与沈新宁有关的东西已少得可怜。
    那个停留在过去的叫沈新宁的年轻女人,她的身影,她的轮廓,本就随着年月的积累,在一点一点的消退。
    而当自己与现在的沈新宁相对的那一刻,她过去的模样愈发远离。如同一下子失了焦距,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
    一直以来,她无法摆脱的,原来只是一个执念。
    沈新宁是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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